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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熏青丝乱,影成殇伴灯眠,空杯盏莫问苍天;
笑今生尘世缘,似花香氲河面,叹浮生欲醉千年。
独孤无双虽然从阴霾中走出,可是藕断丝连,不是一时可以解脱得了的,每日独酌,已是家常便饭,姬殇与幽芸看在眼里但都选择了沉默。
时间是抚平一切伤口的良药。眼前之人,人无双,道无双,情亦无双,可敬可叹啊!
姬殇同幽芸也成为了相知的良友,两人在道学之上切磋,讨论琴艺的深奥,可谓是相交的知己。姬殇每日见到这女子的温柔浅笑,内心也有一丝甜意涌出;看到她赋诗伤怀,总想替她分担忧愁。短短几天,仿佛相聚数年,一日不见,分外想念。每日伴随第一缕阳光,有她的容颜相迎,你若安好,我便晴天。可是,天剑门的师姐现在怎样了呢……
这几日的轻松修行,心无旁骛,姬殇很快便掌握了罗汉金身诀的另外两尊金身法相——欢喜罗汉和举钵罗汉。
欢喜罗汉是一位样貌和蔼,一副笑脸的法相,传说他了解人世间一切善恶,渡化恶果。姬殇将此法相召出,便伴随阵阵梵音,普渡众生,抵御邪气。
举钵罗汉,手持一口金色钵盂的得道高僧,一生只为化缘救助弱者的行者,法相金光四溢,有一口钵盂环绕周身,抵挡攻击。
转眼已经修成三座法相,可是后面的修行可谓任重道远,每一个法身的修炼,都需要对佛理和人世的感悟,还要靠修炼的金身同法相共鸣才可一呼而出。
终于,独孤无双在一个清晨,又将他们唤了过去。
一身淡绿色云袍,有白色丝绒紧贴身体,勾勒出强健的体魄,紫色丝绦将青丝缠绕。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轻微瞟了他们一眼,便又闭上。随着一口清酒下肚,他扬起了久违的红唇,冲二人打了声招呼,便向幽芸问道:
“来了这么久了,你身为圣女,难道没有公事交待吗?”
“我……”
明明是你无心公事,怎么现在反咬我一口啊,看来这家伙是真的走出阴影了。幽芸虽然生气,但还是替独孤无双高兴,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无双,是你一拖再拖,怎么反而责怪芸儿呢?”不知为何,姬殇看到幽芸有口难辩,心中一急,替她辩解道。
独孤无双玩味的盯着姬殇,似笑非笑。姬殇在其眼神的注视下,仿佛毫无秘密,有些紧张。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这是幽芸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天真无邪,在独孤无双的戏弄下并不在意,将事情讲明。
“天下皆知,噬魂殿几个月之前在上古封魔禁地将上古十大凶兽狰封印捕获,以为他们有贻害苍生,不想又继续隐没了下来。”
她说完这几句话,眉眼轻移,看向姬殇。果然,这件事对姬殇影响颇深,此刻又回想到到日的情景,双手握拳,分外用力。
似乎想出言安慰,但还是继续交待正事。
“通天塔的长老们通过周易衍算,发现神州大陆的各州,上古的封印都已松动,那十大凶兽都会一一出现,祸害苍生。”
“哦?那为何邪道还要出面去捕获他们,直接让那些凶兽祸乱天下岂不更好?”
独孤无双果然听出了漏洞,稍有不满,便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他们是有目的的,古经记载,十大凶兽其实是上古凶阵——万兽弑仙大阵的阵眼,他们力量被封印在十处,最终幻化为十大凶兽,长老们推测这是魔教的最终目的,集合十兽之力一举铲平我们。”
“天下之大,十只凶兽,他们邪教有如此大的势力?”姬殇初次参与天下大事,根本还不了解这大局,便无知地问了一句。
独孤无双和幽芸无奈白眼,幽芸稍有耐心,向其解释道:
“五殿四宗小不周,魔教的势力遍及天下,每一州都有一殿驻守,神秘异常,更不要说还有势力庞大的魔州大本营,如果他们真有计划,十年之内,凶兽肯定被捕获的差不多。”
姬殇对自己的孤陋寡闻再次羞愧难当,不过听幽芸的意思在这幽州似乎也有一只凶兽蛰伏。
“你的意思是镇龙殿要对冰甲魔应龙动手?”
独孤无双见幽芸已经向姬殇解释清楚,便猜测地问道。
“我可不敢肯定,只不过长老们猜测而已,毕竟这镇龙殿已有数百年默默无闻,总觉得有所图谋,所以让我向你表明来意,施以援手。”
“小姑娘,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施以援手嘛……”独孤无双把玩着手中的酒壶,上下打量着幽芸,调侃到。
“我独孤无双不会让女人上阵杀敌的!”
虽有不服之情,可是那隐约中对女性的爱怜,护花般的态度,还是可以感受到独孤无双对龙幽的一片痴情。
“额……这个镇龙殿和冰甲魔应龙是什么来历啊,我只知道那我个古殿的名字,具体情况真的很不清楚,还有那冰甲魔应龙,它比狰兽如何?”
姬殇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想要对这五大古殿和十大凶兽有所了解,继续向他二人请教。
“镇龙殿上古就存在,好像第一条神龙出世,就有邪教妄图沾染神圣,弑杀神龙,窥伺神力,企图以此修道。”
幽芸向求知若渴的姬殇讲解,满是无奈的脸上挤出一丝耐心的笑容。
“镇龙殿那群修士向来以龙血淬体,力大无穷,皮糙肉厚,走的就是以力破法的修身之道;而且他们屠龙无数,手中的法器都是龙身宝物,端得是龙族克星。”
姬殇听得入神,发觉镇龙殿并不是罪恶滔天的门派,一时好奇,便问道:
“这镇龙殿也并不是作恶多端,为何成为了魔教一员呢?”
“还不是他们嗜杀成性,在修道界中稍有不顺就会出面杀人,久而久之正道无人敢和他们结交,变成了人们眼中的魔教一员。”
见姬殇对镇龙殿有所了解,幽芸也已经口干舌燥,独自在那里抿着茶水。独孤无双起身整理了贴身的衣袍,一甩袍袖,向外面走去。
“故事都听完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两人跟随他来到悟道崖,独孤无双随手召来一柄长刀,指尖滴出一滴鲜血,滚落在刀身之上,向后一甩,插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之上。金莲浮现,宝刀幻化人形,一个独孤无双端坐在山崖之上,风流倜傥,真假难辨。
“这是何意?”幽芸不懂,碰了碰这个假的独孤无双。
“祖上遗训,独孤子孙世代守城不得离开,我也没办法啊!”独孤无双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轻松解释道。
“这……你就不怕违背祖训?万一有妖兽来袭,这可怎么办啊?”姬殇也是替寒霜城和违背祖训的独孤无双担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则通嘛!”独孤无双回头看了一眼摆放灵牌的宗祠堂,狡黠一笑。
“这个霸刀分身可有我一半的实力,对付那些普通妖兽绰绰有余;再者,我们只是片刻离去而已。”
不待他们继续讨论,只见独孤无双一扬袍袖,姬殇只感觉天地色变,景象千变万化,一切光影都向后飞去,只在天际留下一道金光。
“纵地金光”!姬殇心中大惊,他早已见识独孤无双惊人的刀技,猜到他修为不凡,只是没想到这等天罡道法他都已然掌握。这纵地金光乃是比缩地成寸更加高深的道法,若说缩地成寸是短距离的快速移动,那纵地金光可是穿越千里一瞬便至的无上道法,需要施法者道行与道心极高才能驾驭。
一瞬的光阴,他们已然来到了一片冰雪覆盖、白雾遮天的荒原之上。一圈巨大的弧线从脚下延伸,消失在浓雾之中。
姬殇感觉这仿佛是岸堤的边线,只是这冰冻的湖泊未免太大了一些。隐约中还能看到几杆破损的旌旗,运用眉心的三色神光扫过,他看到了不同的景象。湖底有一团阴影蛰伏,好似感到了他人的窥伺,一双血红嗜血的灯笼般大小的眼睛盯着姬殇,发出一声嘶吼。
后退几步,深吸了一口冷气,姬殇被幽芸轻轻扶住。
早在姬殇放出那三色神光之后独孤无双便异样地盯着他,如今见他冷汗直流,笑着问道:
“你看到什么了?”
“除了这两面旗,湖中央还有一面淡黄色的旗,远处还有两面旗,湖面之下有一团黑影,不过那双眼睛,太恐怖了……”
“不想你丹道期竟然修出了神识神念,当真匪夷所思。”独孤无双仍旧打量姬殇,像研究一个怪物一般。
“你说它比狰兽谁厉害?”
姬殇此刻当然知道了这冰湖之下的生物就是之前传闻的冰甲魔应龙,单是那庞大的身躯就比狰兽大了一倍,还有那凶狠的目光,冰冷的杀气直逼神魂,高下立判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下面就是封印的凶兽?”幽芸如今的境界虽说也到了丹道大成,但是没有神识神念,根本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嗯,它就是被封印数千年的冰甲魔应龙。”独孤无双指着冰层下面,对幽芸说道。
“究竟是什么人,能将此物封印上千年?”姬殇由衷发出感叹,能令这种凶兽蛰伏,可想先辈的风采。
“看到那五面旗子了吗,全靠他们。”独孤无双遥指那几面如今已是破败不堪,色彩尽褪的五杆一尺七寸的旗子。
“东方青莲宝色旗,西方素色云界旗,南方离地焰光旗,北方真武皂雕旗,还有那中方戊己杏黄旗,这天地五方旗乃是上古纯阳仙宝,主封印一切妖邪,能布置此等手段之人,断然不是我辈所能揣测!”
姬殇听在耳中,不敢想象这些仙宝只是用来封印凶兽,那旗子的主人是何等的英才啊。
他们看到那破损的旗子,感受冰下蔓延的凶煞戾气,不错,这凶兽不久就要出世了,看来幽州也将有一场暂难临近。
再次施展纵地金光折返的三人,转瞬回到了山崖。独孤无双收了分身,一言不发沉思着离开。姬殇初次看到无双竟然会眉头紧锁,敏锐如他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回到楼房的独孤无双随手拾起酒壶,灌了一口烈酒。
“这纯阳仙宝先天便有得道灵识,方才为何没有动静呢,而且从未听说仙宝会年久损毁吧,数千年前到底有何算计?”
……
苍茫的冰原云海之中,在群兽栖息的“幽寒冰渊”之中,有一座古朴的檀木建筑群,那苍老独特的屋檐雕刻着各种传说中才能看到的龙,方圆几里群兽嘶嚎,却不敢靠近,单是那建筑的龙煞之气,就可以令一头神龙胆战心惊,更何况它们呢?
“圣主,一切按计划进行,再过一月,魔龙出世!”一位身穿紫黑袍服,满头白发的老人,手持一杆一人高的脊骨,脊骨之上有颗狰狞的龙头,亮黑发红的宝石镶嵌其上,恭敬地对镜中隐于黑暗中的人说道,态度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