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前期的时候,国力强盛,还能负担得起这些钱财,可随着时间的变化,到了明末时期,藩王的皇室体系愈加错综复杂,随着宗族子弟大量的增加,国家财政已经难以负担。
而通过这个制度,各个地方的藩王们从国家拿走了大量的钱财,而明末时期发生的天灾更加激化了这一矛盾,当时的明朝已经到了拿不出钱给老百姓赈灾的地步,却还每年对藩王的俸禄照发不误。
一方面,老百姓连根本的温饱问题都没能解决,还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另一方面,藩王们却拿着俸禄在自己地区中过着奢侈靡费的生活。这些国家所养育的宠儿,每天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对于天灾没有一丝危机意。而他们的这种行为,也间接地导致了农民的不满,所以才会揭竿而起,放手一搏。
最终,大明毁在了放羊出身的闯王李自成手上。
朱桓懂这些道理,然而朱棣不懂,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么长远的事。
“算了,不提这个了。”朱桓摆了摆手,错过了这个话题:“还是说说政务吧,最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朱棣哼哼了一声,说道:“说了也白说,我还是想想怎么给你找个媳妇儿吧。”
“别介啊,你倒是说说,说不定我能有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奸计……咳咳,刚才说岔嘴了,我想说的是说不准我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呢。”朱桓不愿在找媳妇儿这事上多做纠缠,指不定朱棣越说越兴奋,真给他强行安排一个弟媳。
“你当你是那神机妙算的诸葛亮,还是青田先生刘伯温?”朱棣有些乏累的说道:“仗是一年又一年的打,银子和粮食去哪儿补?若非夺下了金陵城,我们恐怕在南方的军队还没战死,就要被饿死了。不过金陵的粮草也不多了,最多三个月,我们必须发兵沛县,不然军队就要因为粮草的原因出事了。”
朱桓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们拥有所向披靡的军队,但是却没有稳定的后方粮草支援。
燕王府十万大军南下,打的就是突袭,不给南军反应的机会。
突袭,就必须得快。这也有了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携带的粮草少,并且没有后续的粮道支援,全靠一路抢抢抢,以此来维持军队的消耗。而且光靠抢也是不行的,一来朱棣靖难打的是“清君侧,除奸逆”的口号,一路抢夺,这样一来太损威望,得罪的人太多了。二来全靠抢可以维持暂时的消耗,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更何况,除了燕王府的军队,朱桓的这好几万的人马也得吃饭,相当于一下子给金陵城增加了养活十五万军队的庞大消耗。
然而金陵城的储备粮也不可能让朱棣和朱桓这么浪下去,因为离开了北方之后,这十几万的大军,就全靠吃着金陵的储备了。
战争就是吞金的巨兽,如果无法获得巨大的利益来弥补军队的空缺,将会给发起战争的人带来致命的危害。
靖难之役打了两年,大明这座屹立在东方的巨龙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都和你讲了,说了也白说,浪费老子口水。”朱棣叹息了一声,有些心塞。
“不一定。”朱桓突然说道。
“什么不一定?”
“金陵城的储备粮吃完了,可这并不代表,金陵城没有粮草了。”朱桓说道:“正相反,我们就坐在巨大的粮仓顶上,却还在发愁找不到粮,这是灯下黑。”
“你的意思是……”朱棣好像明白朱桓指的是什么了,连忙摇头:“你他娘的想都别想!”
金陵,是大明的京师,是大明最繁盛的城市,乃至是亚洲最繁盛的城市!
而这也就意味着,金陵城能带来巨大的利益。有利益,就有商人,这也让金陵城,汇集了全国各地体量最庞大的富商、门阀!
这些富商和门阀虽然远不如唐朝时那么夸张,但同样是大明的根基和命脉,控制着大明巨量的资金流动。
若是把这些富商和门阀抄了,别说再打两年的靖难,就算再打十年都绰绰有余!
“抄了这些富商和门阀,虽然能让我们的军队不缺粮、不缺钱,但你想过后果吗?”朱棣认真的说道:“所有的人都会唾骂你我兄弟,做出了这不仁不义的丧良心事。不出半年,全国皆反!
朱桓抬手阻止了朱棣继续说下去:“等等,你不会以为我要搞杀鸡取卵吧?”
“?”朱棣迟疑的说道:“那你打算如何,想从商人这帮“命丢了就丢了,钱丢了那比命丢了还惨”的铁公鸡手里钱,那还不如我去带着军队打徐州、打沛县的抢粮草。”
“四哥,你看我想傻逼吗?”朱桓难以置信的问道。
朱棣仔细揣摩了朱桓后,说道:“看起来确实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
朱桓提起了烫银花纹酒壶,将酒盅倒满,问道:“四哥,你觉得,商人最喜欢什么?”
“钱。”朱棣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是地位。”朱桓一字一字的说道:“士、农、工、商。金陵城中,有诸多的巨商,明明拥有着巨量的财富,但他们的地位,却依旧是底层。或许一位六部大员面对他们的时候都要好声好气的说话,但终究会在骨子里瞧不起这些商人。在他们的眼中,商人就是卑贱的,浑身都散发着铜臭的味道。”
“那你想说什么?”朱棣有点不理解朱桓的意思。
“他们想要地位,那我们就给他们地位。”朱桓伸出了手,虚握向天,彷佛是阴暗中的操盘手:“用粮食、银子,换取他们梦寐以求的地位!”
“别说废话了,你快说该如何操作。”朱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朱桓也没有故意的去吊胃口,很干脆的说道:“商爵。”
“封爵?”朱棣摇头:“不成,绝对不成,这会引起勋戚们的不满,甚至会出现兵变的情况。”
“商爵,不是封爵。”朱桓浅笑道:“我们可以给他们名号,给他们地位。但是,这只是湖弄人的爵位,但我相信,商人们明知道这是个套,但依旧会跳进来。”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