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呀！”
苏浅浅属于公众人物，出现在这种场合，大墨镜、遮阳帽、能把完美身材遮住的臃肿衣服都是她的标配。
“人多才好呢！说明简主任与江主任推荐的这位陈老先生靠谱。”
周灿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前来求诊的人是真的很多，现在还只是早上七点多，排队的人数至少超过五十人。
要不是亲眼见识这种盛况，别人就算跟周灿说，他都不会相信一个中医只是在家中坐诊，就能有这么高的人气。
与陈老先生比起来，图雅的那些专家情何以堪？
他们即便背靠图雅这个大平台，人气恐怕还不如这位陈老。
“浅浅，估计咱们排队要好几个小时，你先到车里歇着，我在这里排队就行了。”
周灿心疼女友，不想让她长时间在这里排队。
谁知苏浅浅却是不同意。
挽住他的胳膊，也不害怕别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
“我要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再说了，我的身体才没那么脆弱呢！”
她都这么说了，周灿也只能由着她。
不断还有新的求诊患者赶来。
周灿暗自庆幸，还好来得比较早，不然怕是排队到下午都不一定能看上病。
接近七点四十分的样子，门打开了。
一个身体硬朗的老人搬着一张桌子放在门外，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应该是他孙子，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一张给老人坐，一张放在桌子对面，应该是给求诊者坐的。
老人看上去与普通的邻家大爷没任何区别，身形消瘦，穿着普通。
一支笔，一个听诊器，一个黑色脉枕，还有开方的本子，这就是他的全部诊疗设备。
这已经不能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简直就是寒碜到了极点。
“各位，今天还是老规矩，争取上午诊断五十人，下午诊断五十人，每人收取诊金6元。暂时发一百个诊号，没有拿到诊号的只能说声对不起，请下次再来，或者去医院看病。”
老人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当中医的，个个都是调理身体的高手。
他们懂得长期做一些适当的锻炼，喝一些养生茶，通过食补的方式保证身体处于高位水平。
老人说完后，坐下开始接诊。
那个小男孩则开始依次给求诊的患者发放号牌。
这是一种特制的木牌，只有三寸长，两寸宽。正面刻着数字，反面则是一个陈字。
很快就发到了苏浅浅这儿。
“姐姐，是您看病吗？”
“嗯！”
苏浅浅点头。
小男孩盯着她看了两眼，发了一个诊号牌到她的手中。
“小朋友，你爷爷的医术那么厉害，你也学了不少本领吧？”周灿主动询问小男孩。
“我只学了一些简单的中医知识，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小男孩打量着周灿。
“你能看出这位姐姐是什么病吗？”周灿询问小男孩。
“我……说得不一定准，说错了请别见怪。”小男孩盯着苏浅浅的手看了看。“这位姐姐的肾脏似乎不太好。”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厉害，甚至都不用把脉，只这么看两眼，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名师出高徒，小朋友真厉害！你刚才用的是中医的望诊术吗？”
周灿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对于中医，他知道得不多。
自然认为小男孩施展的是望诊术。只是按照他的认知，望诊不是主察患者的气色、舌苔吗？小男孩刚才明明盯着苏浅浅的手看了看，这才做出诊断。
“我用的是观甲术！属于望诊术里面的一个分支！”小男孩显得颇为自豪的说道。
“今儿个真是涨见识了，谢谢你！”
周灿对西医体系的了解颇深，比如普外科下面又有着多个细分亚科室，肠胃外科、胰胆外科、肝外科等等。但是没料到中医的细分，不是科室，而是在医术上。
望诊下面又细分出了观甲、观面、舌苔等多个细分领域。
他没有再打扰这个小男孩，因为后面还有很多求诊的人等着发号牌。不过他对中医的认知，像是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医学世界。
一个明明就在国内，却从未关注过的医学学科。
中医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厉害得多。
他还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西医的学科领域划分，是直接以器官或者循环系统来划分，比如心外科，胸外科、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等等。
哪怕是细分的医学领域，也基本上都是以钻研某个器官或循环系统的某一部分。
中医的学科划分，似乎直接以医术来划分的。
观甲、观面、舌苔、形体等等，它们的本源都是望诊术。
中医最博大精深的诊脉就更不必说了。把脉象分成了很多种。
每一个中医细分领域，其本质都是医术，而不是狭窄的单指某一个器官。比如观察舌苔，一根小小的舌头，对应的是五脏六腑，整个身体系统。
比如诊脉，对应的同样是整个身体。
传闻厉害的中医，给人把一次脉，相当于做一个全科大检查。
周灿见识了中医的冰山一角后，对今日的求诊不禁多抱了几分希望。
说实话，早上来之前，即便到了这里，看到有多人排队求诊，他对中医仍是半信半疑。因为总觉得中医有些玄学成份。
前面的患者正在一一问诊求药。
只见那位陈老先生让患者坐下后，先是简单问几句哪儿不舒服之类，然后让患者把手放在脉枕上面。他伸手按在患者的手腕部位。
这个就叫做诊脉。
听说中医的诊脉极有讲究，手指按压的部位正好是寸关尺三个部位。
可以主查一个人的脉象。
大部分患者，陈老先生都是简单的问诊、号脉，然后直接开方。偶尔遇到病情复杂的患者，会让他们张开嘴看看舌头，甚至诊脉的时候诊完了右手再诊左手。
每个患者收取的费用都是6元。
说实话，这个收费并不贵，比医院的收费便宜多了。
医院挂个号，现在图雅的最低挂号费是10元。
如果你天真的以为10元就是诊费的全部，那就大错特错了。从挂号到拿药治疗，你还得经过大大小小的各种检查，随便一个血常规、尿常规，都不止10元。
要是照个B超，一百多元就没了。
如果需要做一些特殊的检查，比如PETCT，这个检查主要针对的是肿瘤，检查费用至少需要八千元左右。这项检查的收费标准，最高可以收到12000元/次。
你没听错，只做一次检查就要花费一万两千元。
而且就算做了检查，仍然有漏诊的可能。也就是说，花一万多元，可能最终查不出来，或者检查完了以后，没啥事。
有一些黑心的医院，只要患者体内疑似有肿瘤，明明一个普通CT，甚至B超就能查出来。医生却非要推荐患者做一个昂贵的PETCT检查。
到了医院，患者和家属大概率都会信任医生。
正常情况下，让患者掏一万多做个检查，患者肯定不会答应。但是别忘了，医生们几乎个个都是忽悠大王。只需告诉患者，你这个如果真是恶性肿物的话，查出来，立刻就能通过手术把它清除掉，把癌症扼杀在早期。经过治疗后，你可以重新恢复健康，免于癌症的困扰。
如果现在不检查，病情很容易耽误了。
到时候就算查出来，恐怕也已经失去手术机会。只能通过传统的放疗、化疗进行保守治疗，服用各种昂贵的进口药物延续生命。花的钱，可就不是一两万，而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关键还买不回你的命。某某癌症，根据我们的临床经验，晚期的五年存活率不到5%。
这么一通吓唬，相信绝大多数患者都会乖乖掏钱把这个检查做了。
再反过来看看这位陈老先生，6元钱，直接就能为患者查出病灶，开出药方。患者拿着方子，自己去抓药服用就行了。
比到医院看病实惠太多太多。
要是这位陈老先生的医术高明，开的药方服用后，真的能够治好患者的疾病。
那就太划算了。
怪不得这么多的患者，一早就赶过来排队求诊。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争执声。
“小朋友，我们是听说了陈老先生医术高明，收费极为便宜，特意从外省赶过来的。都已经在这附近住了三天宾馆了，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陈老先生给我们加一个号？”
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用轮椅推着白花苍苍的老母亲前来求诊。
苦苦哀求着小男孩给他加个号。
没想到一百个诊号这么快就发放完了。
“您稍等，我去问问爷爷！”
小男孩飞快的跑到前面询问陈老先生。简单的交流后，小男孩拿着一块没有数字，只有绿色竹叶图桉的号牌走向那名中年男子。
给他加了一个号。
后面的其他患者看到中年男子成功加了一个号，也是纷纷求着再给加几个号。
这回，小男孩却没有再同意。
不断给他们说着好话，把人劝走。
“亲爱的，这位陈老先生的名气似乎很大呢！幸好咱们大清早就过来了。”苏浅浅一脸庆幸道。
“这回知道早点来的好处了吧！我要不是硬拽着你出来，你还得拾掇老半天。”周灿笑着回应。
女同志嘛，出门前少不了换衣服、化妆，把自己打扮得体面、漂亮。
特别是苏浅浅这种女明星，要是素颜出门，万一被狗仔队拍到，拿去炒作，很容易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看看网上那些被拍到各种丑图的女星、男神们，估计他们做梦都想要掐死拍下丑图的狗仔队。
“哼！还说呢，人家本来还要选一身合适的衣服搭配着穿，结果，你衣服也不让选，化妆也只让随便化个澹妆，你太霸道啦！”
她都着嘴抱怨。
“呵呵，咱家老婆大人天生丽质，不用化妆也漂亮。”
周灿可不敢惹她生气，赶紧哄她。
“看在你的嘴这么甜的份上，本姑娘原谅你啦！亲爱的，你说这位陈老先生能治好我的病吗？”
她爱周灿入骨，又怎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真的生气？
情侣嘛，小吵小闹才正常，才有人间烟火气息。那种真正相敬如宾的夫妻，最终很容易劳燕纷飞。因为他们缺少必要的磨合，矛盾压在心里，最终日积月累，不断放大。
等到爆发冲突时，绝对有如山崩海啸，说离就离了。
只有吵过闹过，感情才能更深。
因为在争吵过程中，总会有一个人需要让步，需要用心中的爱，去包容对方。久而久之，两人都学会了互相包容，互相理解，感情自然也就深了。
“别担心，到时候开了药，咱们按方抓药，你服用一个疗程，就能看出是否有效了。”
周灿安慰她。
中医能否治疗慢性肾衰竭，周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因为中医讲究的是辨证施治，千人千方。
每个人的治疗都不一样。
经过长达近三个小时的排队，终于轮到周灿他们了。
“陈老您好，我们是简冬主任介绍过来的，想请您给我女朋友看看！”
周灿自报家门。
熟人社会，一些人脉关系在现实中能够提供许多便利。
“请坐！”
陈老听了周灿的介绍后，打量了两人一眼，目光中透出友善与满意。
周灿虽然找了熟人，但是依然老老实实排队。
这是有素质的表现。
一位有德行，有素质的人，自然更容易招人喜欢。
“这是我们在医院做的检查！”
周灿把一叠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小伙子，西医的检查对我们中医并没有太大用处，根本都不是一个原理。你直接说说她的疾病与症状就可以了。”
陈老先生压根没伸手接，对医院的检查报告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周灿第一次看中医，确实不懂这些规矩。
赶紧把检查报告收回，然后告诉陈老先生，女友得的是什么病。
苏浅浅则在旁边补充具体的症状。
“先看看手！”
陈老先生拿着她的手看了看，包括指甲，掌纹。
“来，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她伸出丁香小舌，让陈老先生诊断。
“把右手放到脉枕上，我给你号号脉！”
他看过舌头后，又盯着苏浅浅的脸部仔细瞧了瞧。
接下来就是诊脉。
“换左手再看看脉象！”
又让苏浅浅换了一只手。
明显能感受出来，有着简冬主任这层关系，陈老先生给她诊查时，查得非常仔细，非常用心。
“嗯，我再看看你的眼睛！”
陈老先生示意她摘下墨镜。
“肾主水，发生问题时，往往第一时间在眼部显现。”
他解释了一句。
苏浅浅摘下墨镜后，露出一双水汪汪的黑亮大眼睛，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陈老先生翻开她的眼皮细细查看。
两只眼睛都看了看。
“她的左肾病得要严重一些，右肾的情况要好上很多。我先给你开三副药，一副药吃三天。中药偏苦，别人可以添些甘草，甚至有人加糖在里面，你却不行。”
陈老先生给她提个醒，意思就是告诉她，药再苦也不能加糖。
“她以后还能吃糖吗？”
周灿平时只是让她注意少吃糖和盐，但是并没有完全禁掉。
盐是身体必需的一种物质，几天不吃盐，人就会感到身体乏力，身体也会出现很多症状。
糖同样是身体必需的营养物质。
吃多了有害，缺少它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