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楼五楼。
天字号雅间,两名绝美女子凭窗而坐,妖娆的身姿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正俯瞰着下方的人群。
两女都戴着面纱,一人眉如远黛、眼似含烟,身娇体柔,她是红花小筑的小主:烟含玉。
另一人云鬓高挽,眸似桃花,眼波流转间,魅惑天成,她是潇湘馆的花魁,宁清儿。
“含玉妹妹,你说翰林院的清贵,是会向你投诗呢,还是向我投诗呢?”宁清儿妩媚笑道,她素手纤纤,依着下巴,一举一动魅惑天成。
烟含玉笑道:“姐姐说笑了,那为首之人,不是姐姐的入幕之宾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糯糯的,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呢喃软语。
宁清儿捂嘴笑道:“哎呀,妹妹竟然知道了,姐姐真是无地自容了。”
她话锋一转,又指向人群中的章玉朗,笑道:“妹妹可知那人是谁?”
烟含玉慵懒的侧头,几缕青丝从面纱旁划过,如春风拂露,她看了几眼后,妙目一闪,惊道:“帝京七十二俊彦之一,章玉朗,没想到他也来了。”
“你猜,他会向谁投递诗词呢。”宁清儿眼波带笑。
烟含玉星眸如墨,定定的看着宁清儿,心中却有些小着急。
其实,文轩书院的文会对她,对红花小筑,乃至对潇湘馆,其实并没有太大影响,无非是借助这个机会,能不能多揽几首诗词的问题。
但是,烟含玉就是不想输给宁清儿这个妖艳贱人,哼!
咚咚咚。
屋外有人敲门。
“清儿姐,有人给咱们投诗了。”潇湘馆的丫鬟碧儿敲门而入,手捧卷轴。
宁清儿笑着接过,打开看了几眼,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念道:“美人如玉亦如花,娇艳欲滴美渣渣……呵呵,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我潇湘馆投诗啊,碧儿,打发回去吧。”
说话间,她给碧儿使了个眼神、
“知道了,清儿姐。”碧儿眼睛发光,蹬蹬蹬转身离去。
回到二楼,碧儿将卷轴原封不动的还给那名年轻人,说道:“我家小姐说了,你的诗其实还不错,可惜跟我家小姐不符,倒是……嘻嘻,抱歉,请另投吧。”
说话的时候,碧儿频频使眼色,那年轻人怔了下,旋即恍然,赶紧将卷轴递给旁边的翠儿,道:“此诗我愿投红花小筑!麻烦翠儿姑娘了。”
“你,你……”翠儿怔了下,旋即气坏了,急的直跺脚。
一诗两投其实没毛病,但问题是,你至少下去转一圈啊,最好能换身衣服再上来另投!
你这样直接改投。
下面那么多人看着,会怎么想?
你潇湘馆淘汰下来的诗,投给我红花小筑,大家都会以为,红花小筑比不上潇湘馆!
肯定是你干的……翠儿狠狠的看向碧儿,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咬牙切齿。
碧儿可怜兮兮的看着翠儿,一脸无辜。
贱人!
臭不要脸!
翠儿气得小胸脯起伏,却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拿着这个人的诗去五楼。
五楼雅间。
宁清儿仍在和烟含玉聊天,两女巧笑嫣然,但话语间都是暗藏锋芒。
“烟儿姐姐。”翠儿敲门而入,鼓着两颊,像个受气的包子,气呼呼的捧着卷轴进来。
宁清儿看了卷轴一眼,满脸期待的看向烟含玉。
“不用看了,打发回去吧。”谁知,烟含玉竟是看都不看一眼,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宁清儿的小伎俩。
“妹妹这样做,传出去未免不好听。”宁清儿笑道。
“姐姐难道要学那长舌妇,到处胡说八道吗?”烟含玉针尖对麦芒。
“妹妹好利的嘴,姐姐自愧不如呢。”宁清儿冷笑:臭丫头牙尖嘴利!
“可不敢和姐姐比,大家都知道,潇湘馆的萧声天下无双。”烟含玉笑着:姐姐的嘴,那才是真的厉害呢。
“你……”宁清儿咬牙。
咚咚咚。
此时,屋外又传来敲门声。
烟含玉苏眉轻蹙,撇过头看向窗外。
“清儿姐,是翰林院林墨公子的大作!”碧儿眉开眼笑的跑进来,高兴的递过手中卷轴。
“哼,有什么了不起。”翠儿包子脸更鼓了。
宁清儿打开卷轴,果然是林郎的笔迹,她笑着念道:“和风暖日小层楼,人闲春事幽。杏花深处一声鸠,花飞水自流。寻旧梦,续南柯,眉山相对愁。忆曾和泪送行舟,春江古渡头。”
一词念罢,宁清儿假装不满的埋怨起来:“哎呀林郎真是的,既是寻旧梦,续南柯,怎么把词投到我们潇湘馆来了呢?妹妹,不如姐姐把词送给你?”
“林墨公子是姐姐的情人,妹妹哪敢横刀夺爱呢。”烟含玉咬着贝齿,微笑摇头,旋即快速品鉴这首词,笑道,“况且,这首词虽用字优美,意境凄美幽凉,却无多少气势,大抵是从中感悟不出什么心法秘技,是吧,姐姐?”
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念出来!
“不愧是含玉妹妹,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宁清儿嘴上笑着,心中却是一阵气恼,但她也发作不出来,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递给碧儿,道,“碧儿,给林郎。”
“知道了,清儿姐,那我先下去了,待会章公子还要投诗呢。”碧儿接过木牌,嘿嘿笑着离去。
“翠儿,你也下去吧。”烟含玉心中一紧,吩咐道。
“知道了,姐姐。”翠儿嘟着嘴,气呼呼的下楼,将卷轴还给那个年轻人,叫道,“不收,再见!”
“哎,明珠暗投啊。”那年轻人好似怀才不遇,叹息一声,也不管脸不脸面,果断又另投他人。
不要脸!
翠儿气恼的啐了声,旋即看到一对一名摇着折扇的英俊公子走了上来,正是帝京七十二俊彦之一的章玉朗!
她两眼顿时发光,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妹妹,章公子要投诗了呢,你紧张吗?”五楼天字号雅间,宁清儿看着章玉朗登上二楼,笑意盈盈,彷佛胜券在握。
“姐姐舌技惊人,小妹甘拜下风。”烟含玉心中虽然着急,但嘴上不饶人。
宁清儿气得面纱都在开始抖动起来:贱婢!
与此同时。
楼下人群中的李牧也上了二楼,准备投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