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真的是在一瞬之间,以青登为圆心的这三步范围之内,空气里所弥漫的氛围,轰然变得……像有冰冷的秋风拂过般紧绷。
人们的“玉屋”、“键屋”的叫好声、焰火的爆鸣声……感觉所有的声音都正逐渐从周围远离。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木下舞的身上。
总司美目微睁,露出惊讶的神色。
左那子好看的眉毛轻轻上跳,表情变得……很有韵味。
而青登……他面部的线条从木下舞话音落下的那一刹起,就变得格外僵硬,视线发直……
唯有年纪尚浅、不谙世事的艾洛蒂,冲木下舞眨巴着闪烁有天真烂漫的眸光的双眼。
“舞小姐,你前天和师傅一起来看烟花了吗?”
“嗯!”
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氛围正变得奇怪的木下舞,嫣然一笑。
“前天我和青登一起于此同游过!我还以为大会每天所放的烟花都是一样的,没成想今天的焰火似乎要比前日所看的更缤纷一些。”
说完,木下舞的眼睛一斜,悄悄地瞥了身旁的左那子一眼。
这时候,只见一丝小恶魔般的自得之色,从木下舞正上翘着的嘴角里浮现。
——哼哼哼~~
于心中发出这种得意洋洋的笑声后,木下舞不着痕迹地轻移莲步,站得离青登更近了一些。
实质上——刚才的那些话,都是木下舞故意大声说出的。
为的就是让左那子听见!
为的就是在左那子面前找点自信心!
一直以来,在左那子面前,木下舞都有一种弱势心理。
脸蛋也好,身材也罢;气质也好,学识涵养也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木下舞也不得不正视自己在对男性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这些方面上,统统不如左那子……
倘若只是这些个人素养不如左那子,那也就罢了。
然而,十分要命的是——左那子和青登的关系还特别要好。
她可是知道的哦,在从仁医堂出院之后,青登就一直有频繁到小千叶剑馆窜门。
虽然青登窜门的理由是去看他的那头宠物牛……但这还是让木下舞感到危机感满满!
这份感觉自己正站在摇摇欲坠的百尺高楼之上的危机感,让木下舞非常想做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
而眼下。
青登和左那子俱在的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做点什么”的机会!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木下舞,继站得离青登更近之后,把胸脯挺得更高了一些,随之一起抬高的还有她的瑶鼻。
——如何?我和青登有一起来这种氛围旖旎的盛会游玩过哦!你有吗?你有吗?哼哼哼~~
在木下舞正开心地这么笑着时,青登他——
“……”
一言不发……更正。是不敢说话。
虽还在看着被焰火给点缀得五光十色的夜空,但他的眼睛早已处理不了任何外界的信息。
木下舞为“宣示主权”而突如其来的发言,令刚刚还在自我宽慰着“不会出啥事”的青登,于顷刻间进入了像是准备要与什么强敌打一场搞不好会死掉的殊死对决的状态。
全身的肌肉、神经紧绷。
鸡皮疙瘩一片接一片地从肌肤上浮起,细密的冷汗从额头、嵴背等各处渗出。
说来有些丢脸——青登现在好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
但很显然,世界并不会回应青登这无理取闹的愿景。
“……这样啊。”
左那子……说话了……
“橘君你和木下小姐一起参加了前夜的焰火大会啊……”
她一边这么低声说着,一边将俏脸一侧。
面无表情……不,是以一种“表情都消失了”的怪诞神态,送给青登一股长长的眼波。
眼波里所蕴藏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感受到左那子的视线的青登,身子轻轻地抖了几下。
在左那子无悲无喜的话语中,青登清楚到感受到一种正向他勐扑过来,名为“危机”的东西。
尽管自己目前所面临的,是一场始料未及的“遭遇战”,但青登还是想试着抵抗一下。
只不过,他还什么话、什么动作都没能来得及去说、去做,新的意外就来了——左那子忽地留意到了木下舞此刻的神情。
左那子没有读心术,因此她自然不知道木下舞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然而,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左那子在看见木下舞那张正洋溢着满满笑意的俏脸后,便感觉心情……很不悦。
非常地不悦!
不悦到两条柳眉,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就在这时,十分突然的,艾洛蒂将她那天真烂漫的目光转移到了左那子的身上。
“嗯?千叶小姐,您怀里的那个纸袋有些松开了!”
听到艾洛蒂这般说,左那子连忙低头一看——确实,纸袋的包装稍有些松动了,浴衣的一角袒露在外。
在左那子将垂到纸袋之外的浴衣衣角塞回去,并将纸袋重新包紧扎实的时候,艾洛蒂蓦地以双目放光的神态,赞扬道:
“好漂亮的浴衣啊!千叶小姐,您刚刚说您是为了买东西才会出现这儿。难道说,您就是为了来买这件浴衣吗?”
“……”
左那子整理纸袋的纤细手指勐地一顿。
她像正在钻研着难题的学者似的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眼望手中的浴衣,漠然且不动神色。
这个姿势保持良久,最后——
“嗯。是的。这是我昨夜和橘君一起来焰火大会玩时,为方便行动而从附近的某座吴服店里所租穿的浴衣。因为觉得还挺好看的,所以今晚特地过来买下了这件浴衣。”
以精实的语气说出了这种让周遭的气氛再度骤变的话。
危机。
正咕冬咕冬地沸腾着……
意识到事态再度急转直下的青登,感到不仅是声音远离了,色彩仿佛都正慢慢地从周遭的空间中消失。
身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成液体,显得格外沉重。
这一小片空间,似乎都与外界切割开来了,成了一片独立的小空间。
“欸?”
木下舞……呆了……
自刚才起就一直于其俏脸上密布的嫣然笑意,僵住并满满消失。
同样呆了的人,还有总司。
尽管总司此刻所展现的“呆滞”,与木下舞现在所露出的“呆滞”,并非同种性质,但总司的脑袋、眼神确确实实地进入了片刻的宕机、发怔的状态之中。
紧接着……她下意识地后退。拉开了与青登、木下舞、左那子他们仨的间距……
倒是艾洛蒂依旧露出着幼稚淳朴的明媚笑容。
只听她对其敬爱的师傅揶揄道:
“师傅,原来你这几天都在和不同的女孩看烟花啊?怪不得您今天陪我们玩时,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来您早就将焰火大会给逛过两遍了啊!”
艾洛蒂的这句无心之言,给正燃烧着的“大火”又多添了几桶油。
倘若可以的话,青登现在真的很想对艾洛蒂大喊一声:小祖宗啊!求您别再说话了!
在调侃完青登之后,艾洛蒂确实如青登所愿地不再言语。
只不过……说话的对象,变为了木下舞。
“啊、啊哈哈……”
犹如木柴摩擦般的干涩笑声,从木下舞的唇齿间泄出。
“千叶小姐,你也……和青登一起来焰火大会游玩过吗……?”
木下舞抬眸与高她一个头的左那子对视。
她的一双大眼睛似是流露着无限惆怅与患得患失。
这副紧盯着左那子眼睛的举动,仿佛要在左那子的眼睛里寻找着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嗯。”
左那子迟疑了一会儿,轻轻颔首。
“这、这样啊……”
视线直坠……木下舞逃避似地将脑袋与目光埋低,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足尖前的地面,交叠于身前的两只小手,紧揪住腿前的浴衣布料。
……
呜——啪!呜——啪!呜——啪!
……
焰火仍在燃放着……倒不如说烟花表演现在恰好正进入高潮阶段。
但除了天真无邪的艾洛蒂之外,无人再有那个闲情逸志来欣赏头顶的火树银花。
即使是缤纷的焰火色彩,也没能将众人……尤其是木下舞的脸。给染回明媚的色彩。
愈来愈响、越来越密的焰火爆鸣声,与萦绕在众人身周的死寂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当下,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心绪,保持着沉默。
比如说:左那子现在就正在懊恼中。
她抿了抿唇,没好气地斥责着自己:
——啧……我跟这种孩子怄什么气呀……
适才,在被艾洛蒂问及是不是为了买这件蓝色浴衣才来此地时,左那子本只想随口湖弄过去的。
但不知怎的,忽悠的话语明明已然冒至喉间,但就是怎么也没法将其说出口。
与此同时,木下舞那副隐约掺着些得意之色的笑颜,在左那子地脑海中来来回回地闪现。
再然后……唇舌与意识就短暂地“失控”了。
等回过神来时,那句让木下舞脸上的笑容消失、令周遭的氛围突变的话,便脱口而出了。
左那子要比木下舞大上足足7岁。
在左那子眼里,木下舞就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
凭着自己长久以来所培养出来的优异涵养,以及自己一贯以来的对年幼者的包容,按理来说不该做出这种很没有长辈风范的行为才对。
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左那子既为自己刚才的“失控”觉得懊恼,也为其感到不解。
——说到底……木下小姐若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橘君原来除了我之外,还和别的女性一起参加过焰火大会……
自己和青登现在还仅仅只是朋友的关系,青登不论和谁去哪儿玩,都不关她的事,她也无权对其进行干涉——这样的道理,左那子自是晓得。
但是……
但是……
但是……
但是自己就是好生气啊!
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地方而生气,但就是觉得好生气啊!
尤其是联想到青登昨夜跟她所说的那种种温柔话语……就更气了!
左那子虽极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但她没撑多久就败给了涌上心头的情感——她缓缓扬起视线,绷紧表情地瞪着青登。
而在同一时间,木下舞做出了与她一模一样的举动。
木下舞现在就是感觉很羞耻。
特别地羞耻。
自顾自地在那为“自己做到了左那子没能做到的事情”而洋洋自得,结果到头来却发现青登和她做过的事情,在翌日就同左那子做过一遍……
羞耻情绪不断升腾、发酵……最后转变为了生气!
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刚刚还傻乎乎地向左那子炫耀自己是“特殊的人”……就更气了!
她用着和左那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几乎是与左那子同时地缓缓扬起视线,绷紧表情地瞪着青登。
二女此刻达成了相同的战线、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想法:
——好想用力地锤橘君/青登一拳啊!
青登清晰地感受到木下舞和左那子所投来的充满压迫力的视线。
对这两股气势十足的视线起反应的青登,打了个激灵,接着不由自主地以机械的动作转回头,面朝站于他身后的二女。
一男二女,六只眼睛所射出的三道情绪各异的目光,于半空中激烈碰撞。
橘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左那子的目光里,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相较于自尊心强、行事作风一向强势的左那子,性格要“绵软”得多的木下舞,其眼神就要温柔得多了。
不过她也并没有散发出“算了,此事就此揭过吧”的气息。
反倒像是在试探“我可以不去往下多问、深究……但青登你可以就这样算了吗?”的感觉。
二女集结为一的视线,化为一柄巨大的锤子,从上往下地压住青登的脑袋、双肩、心脏……
这一锤,并非是使尽全力地凶狠一砸。
而是以一种舒缓的、不紧不慢的节奏来反复敲打青登。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人备受折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女的视线越来越恐怖……
得赶紧想办法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论是“理智”还是“本能”,都对青登如此说道。
然而青登脑袋空空!莫说是采取行动了,连现在是该去看左那子,还是该去看木下舞,他都拿不定主意!
两个女孩他都想看!
他想同时直视二女的眼睛!
怎奈何是个正常人类的他,只有一对眼睛!两只眼珠在同一时间只能朝同一个方向转动!
这种状况,前世也好、现世也罢,他都是第一次撞见!
完全没有前例可供参考,完全没有经验可供利用。
正当青登语塞,不知所措地沉默不语,气氛的紧绷程度已快升至临界点时——
“……哈哈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介入进这一触即发的“修罗场”。
是总司的笑声。
适才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的总司,这时候转动美眸,反反复打量青登等人。
“怪不得橘君你这俩日总笑嘻嘻的,一副喜庆洋洋的样子,原来是和木下小姐与左那子小姐一起来焰火大会游玩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了青登与木下舞、左那子的中间。
“不过也对,橘君你不和木下小姐与左那子小姐一起来看烟花,我反倒要觉得奇怪了。”
总司不出意外地招引来了舞、左疑惑的视线——不知总司这是要整哪一出的青登,也不由得朝总司投去愕然的目光。
啥也不懂、单纯地以为青登、总司他们这是在很正常地聊天的艾洛蒂,则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看烟花。
感受到舞、左他们想问话的视线,总司露出平和的微笑,双手叉腰,自然而然地往下接话道:
“大概从上个月的月末起,橘君就一直吵嚷着说很期待马上就要到来的焰火大会,说什么‘我最喜欢看烟花了,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叫上我最要好、最重要的那几位朋友一起去看烟花’。”
“我还好奇着橘君口中所谓的‘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都是谁呢。问他,他还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说。”
“现在,答桉总算是揭晓了啊。”
“如果是二位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呢。”
“毕竟橘君平日里,就总在我面前,将二位的事挂在嘴边。”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总司的这句话,宛如投入平静湖泊的一块巨石,令木下舞、左那子的眼眸都不受控制地泛起片片“惊讶”的涟漪。
总司像是想特地留下一点让二女反应、缓冲的时间似的,顿了顿话音,直到片刻之后,才重启朱唇。
“橘君他常跟我说:平日里受了千事屋……尤其是木下小姐你的很多照顾。”
总司眼神一转,看向木下舞。
“说什么‘阿舞虽然性子有些怕生、易羞,初接触下来,给人一种没朝气的阴郁感觉,但深入地接触、交流一番后,发现阿舞实质上是一个很善良、很有趣、内心充满着蓬勃活力的可爱女孩。喜欢和阿舞聊天,只要跟阿舞在一起,就会感觉莫名地放松’。”
“左那子小姐也是!”
总司的视线来了个大幅度的偏转,从木下舞腾挪到左那子的身上。
“左那子小姐的事,橘君一点儿也没少提过。”
“‘左那子小姐真是个非常可靠且帅气的姬武士’。”
“‘左那子小姐真的好落落大方,真希望我也能像左那子小姐一样有着那么高雅的举止’。”
“‘今天又去了趟小千叶剑馆,每次和左那子小姐聊天,都感觉如沐春风’。”
“如此言论,不胜枚举啊。”
“橘君每去过一次千事屋、小千叶剑馆,回到试卫馆后基本都会和我谈论你们二位的事儿。”
“关于你们俩的话题,橘君好像怎么都说不完一样。”
“说实话,橘君对二位的看重……都让我有些妒忌二位了呢。”
说完这句话,总司露出两只眼睛都眯成两个月牙儿的甜美微笑。
舒畅又明媚。初看下来,没有发现一丝异样的阳光笑容。
总司的话音落尽后,木下舞、左那子扑闪着她们的大眼睛,露出洋溢着呆怔神色的表情。
莫说她们俩……青登也呆了。
青登呆望着总司,瞠目结舌。
总司方才的神态一直很自然,感受不到丝毫虚伪、做作之感。
若不是青登知道内情,否则他也要被总司给湖弄过去了!
他确实是有对总司提及过木下舞、左那子的事儿……但频率远远没到“频繁”的程度!
至于“阿舞实质上是一个很善良、很有趣、内心充满着蓬勃活力的可爱女孩”、“真希望我也能像左那子小姐一样有着那么高雅的举止”之类的话,他更是从来都没对任何人讲过!
不过,青登也不是傻子。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总司忽地介入这个混乱“修罗场”、编出那么多明显有利于他的瞎话的理由是啥。
反应过来的青登,顷刻朝于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给予了他关键援助的总司,投去感动、感激的目光。
总司的“救援”,马上就起效了。
左那子虽然仍一副冷峻的模样,但面部的线条已经缓和不少。
至于木下舞这种耳根很软、很好哄的软妹子,就更不用说了。
——在青登的眼里,我是他最要好、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啊……
只见她娇羞地低下头,适才怒瞪青登、以眼神质询青登的凛然气势,于此刻轰然消散。
嘴角浮起一丝傻憨憨的笑意。
——也就是说,我在青登的心里,至少也是与千叶小姐平级的存在吗……
不论是外形还是气质,我都不如千叶左那子。这样的我,竟然能在青登的心里,有着和千叶左那子相等的份量——这对在左那子面前,常抱有着一种弱势心态的木下舞而言,实在是太振奋、太鼓舞人心了。
随着很好哄(pian)的木下舞露出脸红的羞涩表情,弥散于四周的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舒缓不少。
总司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之后,就见她再度轻启红唇,似乎想再对眼前的二女说些什么。
只不过……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极突兀的,她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
……
此时此刻——
江户,两国桥,某地——
“嗬……嗬……嗬……嗬……嗬……”
一名提着根用枪筒好好地包住枪头的大身枪、背上背着个大木箱的高大浪人,一面喘着布满痰音的粗气,一面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
这名浪人的身体、衣服,全都脏得可怕。
身上散发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
这种一副穷酸样的浪人,一直都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烦人物。
一般而言,失去工作、只能四处流浪找活儿干的浪人,都是个顶个的穷。
穷也就罢了,但偏偏他们的身上又都带有着佩刀、家族祖传的武具等武装。
在普通人眼里,又穷又有武装的浪人,就是一帮会移动的“炸弹”,无数罪行都是由走投无路的浪人所犯下的,天知道他们又会整出啥幺蛾子来。
“呃咕……!”
突然,这名背着个大木箱、手里提着杆大身枪的浪人,不慎踢到了地上的一块凸起物,跌倒在地。
正当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
“……!”
浪人的喉头冒出空气泄出的声音,表情瞬间蒙上阴影。
他的双手反射性地转移到自己的脑袋,像是在忍耐一样抓紧。
“药……药……”
浪人将颤抖着的右手伸入怀里,从中掏出了一罐小药瓶,从中倒出了一颗红紫相间的小药丸。
迫不及待地将这颗药丸吞入口中后,浪人的痛苦神情顿时缓解不少。
但仅数秒之后,他的面部线条就再度……不,是变本加厉地紧绷起来!
“啊啊啊!”
只见浪人蓦地发出一声怪叫,以瘫坐在地的姿势,咬牙切齿地瞪视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
“你们这帮大盐逆党!究竟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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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小姐真是小天使捏~~其实细心的读者,应该都能隐约地发现吧:虽然冲田小姐年纪还很轻,才16岁,性格爱闹爱玩,但实质上她很成熟、很懂得照顾他人的。在第1卷的第151章,她就在阿笔的面前维护过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