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张大猛和他的兵也赶忙捂着鼻子嘴躲到了一旁。
“你他奶奶的赶紧弄走，熏死老子了！”张大猛骂道。
农夫苦着脸道：“老总，你这么给俺一弄，俺没个个把俩小时可拾掇不完！”
“麻溜点赶紧给老子弄走！”
农夫只得从车上拿下一把铁锹，一锹一锹把撒落满地的大粪装回车里。
他整整装了半个多钟头，这半个多钟头里，整个城门口臭气熏天，来往行人无不捂紧口鼻，生怕把一星半点儿屎臭吸进嘴里。
那农夫刚进城没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几辆拉牛羊粪的车，张大猛这下吸取了教训，捏着鼻子在赶车人屁股后踢一脚，骂上一句“你他奶奶的快走！”便不再检查了。
那农夫乃是抱犊崮四掌柜的辫子刘。
……
南城门外同样也在对来往行严格搜查。
抱犊崮的马子小龙赶着辆马车来到城门外。
检查的官兵拿枪指着小龙：“进城干什么去？”
“老总，俺是风月楼的，出去接活回来了！”
官兵拿枪撩开马车的布帘子，看见了里面坐着的浓妆艳抹成风尘女子模样的王聪儿。
官兵们本来就没几个人见过王聪儿，她这么一捯饬，更没人认出她来了。
“下来给我看看！”官兵色迷迷地盯着王聪儿。
王聪儿蹑手蹑脚从马车上下来，轻佻道：“干什么呀老总。”
官兵色迷迷打量了她一番：“我去风月楼怎么没见过你？”
王聪儿娇嗔道：“老总什么时候去的我们家呀？”
“上星期。”
“人家是这星期刚来的，老总，等你天黑到了人家那儿，咱俩不就认识了嘛……”王聪儿伸手在官兵胸前婆娑着。
这官兵被她这一下子撩拨得心烦意也乱：“好好好，小娘们你晚上可得给我留着门啊！”
“放心吧老总！”王聪儿又在这官兵裆部轻轻掠过，直弄得他险些整个人都酥了。
“放行放行！”
小龙赶着马车进了城，王聪儿坐下的夹层里堆满了子弹和枪。
……
张荣培在县城中的兵力分两拨驻扎在城中一南一北两个军营。
军牢位于两个营地的中间位置。
此次行动由王聪儿和周天成、辫子刘出动，蓝田留守抱犊崮。
夜幕降临，化装进城的三百弟兄在城西南角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汇合，商定由王聪儿和狸子带着五十个弟兄去劫狱，由辫子刘和周天成带着剩下的弟兄悄悄守在两个军营外，以防劫狱被发现时堵住从里面冲出来的官兵。
辫子刘和弟兄们把藏在几辆粪车上的枪支弹药分了下去。
虽然只来了三百人，可他们确把山里最精良的武器都带来了：
四挺轻机枪，一百五十七杆短枪，所有的手榴弹整整一千一百颗，子弹上万发。
月上悄悄翻了进去。
军牢里没有一个官兵把守。
王聪儿虽知是计，可为了救孙野，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弟兄们小心翼翼在昏暗幽深的军牢过道里摸索着。
王聪儿忽然感觉前方二十米处有黑影晃动。
“趴下！”
弟兄们此时都高度警觉，她话刚出口，便都迅速就地卧倒。
与此同时，对面喷来了一道道火舌！
弟兄们也纷纷开枪射击！
爆豆般的枪声中，对面传来了韩贵的狞笑：“王聪儿，我的大美人你终于来了！本副官在此恭候多时了！”
在火力的掩护下，狸子手提两把“二十响”在军牢里来回穿梭寻找孙野，却一无所获，
他冲进刑房，依然不见孙野的身影，只得返回王聪儿身边。
“姐，大掌柜的没在这里！”
对面又传来了韩贵的狞笑：“大美人儿！本副官老实告诉你吧，孙野已经不在这了！你就是想破头也找不着他在哪！识相的老老实实投降让本副官睡上几觉，本副官可以饶你们一条活路，否则这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王聪儿他们背后突然又出现了一群兵崽子，两面夹攻之下，弟兄们迅速倒在枪林弹雨中。
“姐咱扯呼吧，再这么下去不光救不了大掌柜的，咱还得都死这儿！”
扯呼是鲁南马子黑话，撤退之意。
“往哪扯呼，两头的路都叫兵崽子给堵死了！”
狸子一枪打碎身旁一间牢房的锁，又从身旁死去的两个弟兄身上扯下六颗手榴弹胡乱捆在一起，踹开牢门的同时拉弦，将集束手榴弹丢在靠窗一侧的墙角。
一声轰鸣的炸响。
那面墙被炸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
对面是大街！
“扯呼！”
两个抱着机枪的弟兄掩护，王聪儿带着残存的三十多个弟兄闯了出去！
辫子刘和周天成那边也不乐观。
他们虽然悄悄躲在了南北两军营的门外，可韩贵那边枪响的时候，早候在军营里的官兵立刻就冲了出来。
他们只得拼死阻止他们出营门。
激战正酣时，他们听到夜空里传来了三声辽阔的响哨。
这是行动前他们和王聪儿的约定，只要救了人，立刻让狸子吹起响哨，大伙儿一块扯呼！
他们都以为王聪儿已把孙野救了出来，便丢下一波手榴弹作掩护，迅速向约定汇合点东城墙根撤去。
……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被绑在飞机楼地下室梁柱上昏却的孙野便被惊醒了。
“哈哈哈哈！”
面前一阵狞笑传来。
是张荣培。
他端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张沙发上。
“小贼羔子，你的马子弟兄们来救你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想到老子把你弄来了这里！
遍体鳞伤的孙野如同一直困兽，他剧烈地拧动着躯体，想挣脱束缚他的桎梏。
可手腕粗的铁链死死的将他箍在梁柱上，想挣开无疑是天方夜谭。
“滚！都给老子滚！……”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嘶吼着，像极了一只被困将死的雄狮。
无济于事，王聪儿根本不可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拧动着被反绑在背后的手，手攥起了拳头，一下一下捶打着梁柱，撞的拳头满是鲜血。
张荣培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点上一只雪茄恣意地抽着，倨傲地藐视着孙野。
“小贼羔子你听听这枪声，多刺激呀！等天一亮，老子就去给你那些喽啰收尸，你可以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个波澜壮阔的场景，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张荣培我x你娘！x你十八代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