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子刘道:“行啊,不说实话,给他来两枪尝尝,看看他说不说实话。”
俩马子把枪抵在了崔梓华胸口。
崔梓华大惊失色:“别开枪别开枪!把枪拿了!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完了,说吧。”
崔梓华满脸委屈:“咳,我真的是自己来的!”
“来干啥?”
“我来找孙野。”
“找俺们大掌柜的?”
“孙野是我妹夫。”
“妹夫?”辫子刘转脸问一旁的弟兄:“咱大掌柜的有媳妇儿吗?”
俩马子都说没有。
“你瞎胡扯!俺大掌柜的连媳妇都没有,哪来的丈哥。”
“他真是我妹夫!崔梓童你们知道不?那是我亲妹妹,跟孙野定的娃娃亲。”
辫子刘想了想:“这倒是真的……不过你说你是俺大掌柜的他大舅子你就是了?俺还说你是俺小舅子呢!”
“我说兄弟,你们怎么才能相信我啊!”
“你跟俺们回去。等过几天大掌柜的回来了,看他认不认识你就信你了。”
“过几天?过几天人都得全死了!”
“你咋呼什么咋呼,再胡扯俺这就让你死这儿!”
……
一阵马蹄声传来,辫子刘闻声抬头。
迎面来的正是孙野和王聪儿。
“大掌柜的!”辫子刘赶忙迎上前:“你俩啥时候来的?”
孙野道“这不刚到。”
王聪儿道:“辫刘你还真敬业啊,那么冷的天还巡山。”
“那是!俺刚逮了个小白脸子,这人愣说是大掌柜的你大舅子!”
“孙野!”
“大哥!”
崔梓华从地上爬起来:“孙野,我都快让你这兄弟给憋死了。”
“大哥,你怎么从日本回来了?”
“毕业了。”
“真快啊!一眨眼好几年都过去了,大哥你跑这山里来干什么?”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
兄弟堂里,崔梓华向孙野众人说了军阀抓华工卖往日本的事。
孙野道:“原来就听说过这事,还以为是瞎胡扯的呢,看来真有这档子事!”
“可不是吗,孙野,你们不能袖手旁观啊!”
“一定得救!咱不能让咱老少爷们让日本鬼子给祸害了!”
蓝田道:“这次要能成功解救他们,那咱们队伍一下就能壮大很多。”
王聪儿道:“咱谁都没劫过车火车,这玩意怎么劫怎么救人,先想想办法再说。”
孙野道:“这还想个***看着天就快黑了,等到了再想办法。”
王聪儿道:“咱这都下山万一兵崽子来了咋办?”
孙野道:“军师你在家守寨吧。”
“行,那你们一定要小心,救了人就尽快回来,千万不要恋战。”
“军师放心。狸子!”
狸子闻声而入:“大掌柜的!”
“你去山下李庄,让天成夜里十点,带上两百弟兄,出山向西三十里准备迎接。”
“是!”
狸子领命而去。
“辫刘,咱这有多少匹马?”
“不到两百。”
“那就去两百弟兄。”
王聪儿连连摆手:“不行,不能骑马去。”
“骑马快!”
“现在麦子连脚脖子都没没过。火车道两旁全是平地,一眼能望十几里。大半夜的人好藏,一趴地里就能躲,这马往哪躲去?”
“那就跑着去,辫刘,集结你那的五百弟兄现在就走!”
……
傍晚,西天的太阳依偎在西山头上。
山间道上,孙野、辫子刘、王聪儿三人打头,身后跟着一群马子。
孙野道:“你还别说,就这天,跑起来真是浑身都暖和!”
辫子刘道:“揍是!这天要是骑马上,小风溜溜的,能把人冻死!”回头望着稍后的王聪儿:“三掌柜的,你咋慢下来了,不会不撑了吧!”
“我这叫匀速前进,保持平稳前进,不像你猛跑一阵子等会就没劲了!”
孙野道:“那咱也匀速前进!”
辫子刘朝后喊道:“弟兄们,匀速前进!”
身后的马子闻声都停住了。
辫子刘诧异:“咋都停了,跑啊!”
马子们道:“四掌柜的,什么叫匀速前进?”
“就是别跑太快,也别跑太慢!总之俺也说不清,你们就这样跑就是了!”
“嗷嗷嗷!”
马子们就又都跑了起来。
……
天刚上黑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临城镇外的火车道上。
这是离抱犊崮最近的一段铁道线,从峄县火车站去青岛必打此过。
马子们大都趴在麦地里。
孙野蹲在铁轨旁,望着长长的黑黢黢的铁轨发呆。
王聪儿站在一旁,也望着铁轨陷入深思。
辫子刘把脸贴近铁轨,忽然一捏鼻子:“噗!这铁道上怎么又骚又臭的!”
孙野扑哧笑了:“你没坐过火车吧?”
“没有。”
“火车上的茅厕没有底儿,拉屎撒尿直接就掉在了铁道上,所以——”
“我的乖乖,真干哕人!”
“你俩还有闲工夫在这扯淡,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么大个铁家伙,怎么劫他?”
孙野把手表往眼前凑了凑:“火车八点从峄县装了煤出发,八点半到这。现在才七点,一个小时能想不出来吗!”
……
临城火车站驻防办公室里,
李麟、韩贵、钱三和一个军官一起打麻将。
韩贵道:“这天真冷的吓人。”
钱三道:“我刚才在外头站一会子就浑身打哆嗦。”
李麟吩咐一旁的传令兵:“天这么冷,留两个弟兄守卫就行,其他的都撤了回去睡觉吧。”
传令兵领命而去。
韩贵道:“李长官,你就不怕夜里马子偷袭啊?”
李麟道:“下半夜过的都是煤车,没有客车了。再说马子这么冷的天也得睡觉吧。七万。”
钱三道:“三条。”
韩贵一怔:“啊对对对,反正都是煤车,马子山里都是柴火,偷煤有啥用。”
李麟道:“韩营长,到你打牌了。”
“哦哦哦,你看这天一冷我脑子都冻僵了。三条是吧,三条我吃!”
……
铁道上,孙野、王聪儿、辫子刘三人背靠背坐在木枕上。
孙野搓了搓手,又往手里哈勒哈气:“想出啥好法子没?”
辫子刘道:“俺想着一个。咱就在铁道旁等着,等火车来了。咱对着火车头给他一通扫射,把司机给砸了,火车不就停下了吗?”
孙野道:“你当是汽车呢说停就停。火车呜啦一下子就过去了你打谁去?”
王聪儿道:“就是把司机给砸了,光这惯性还能跑个十几里地吧。”
孙野道:“得想个法子让火车在咱跟前停下才好救人。”
辫子刘道:“把铁道掀了?”
孙野道:“掀了铁道,那火车就得翻,车里的二百多号人就全完了,
王聪儿道:“那样就真完了,没让日本人弄死反倒都让咱自己人给弄死了。”
孙野道:“不行不行,再想再想。”
孙野起身跺跺冻麻了的双脚,跺的脚下的石头砰砰地响。
辫子刘也站起来忙着跺脚:“这天都把俺脑子冻木了,热乎热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