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妃烦躁的站了起来,美眸含怒:“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你们谁看的小皇子!都把手指头给剁了!小皇子再哭一回,你们就多剁一个手指出来!”
“娘娘饶命!”几个宫女立时跪在地上求饶。
宸贵人知道已经成功挑起了莹妃娘娘的妒火,于是不再说话,等宫人们将小皇子安顿下来之后门外又有人来报,刖昭仪求见。
莹妃敛正了情绪,重新坐回凤塌上,忽然脑海里忆起,这刖昭仪可是刖将军的大女儿?
刖将军不是还有个二女儿是嫁给了辅政王爷了吗?现在他被判以了谋乱之罪,那刖家的二女儿呢?
正思忖间便见刖昭仪穿了件水蓝色的宽袖拖地长裙,楚腰娉婷,黛眉弯弯,走进来向她款款施礼。
到了眼前,莹妃心思却不在上面,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宸贵人因为位及刖昭仪之下,起身向她行礼,刖昭仪虚礼回到,方才就坐。
一时气氛有些寂静,不见一丝声响,莹妃低头理了理绣着金银丝彩凤的袖角,引得发上的金凤钗梭梭作响,她方才笑道:“本宫今天这里倒是热闹的紧!”
刖昭仪扫了对面的宸贵人一眼,抿唇笑道:“姐姐今个来可是因为令妹得圣宠一事?”
此话一出,莹妃和刖昭仪皆是一怔。其实早在宸贵人来之前就已经将那女子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了,这才敢向莹妃这里来嚼舌根。
宸贵人未想到她这般直接,微露尴尬之色,遂又盈盈笑着反问道:“宸贵人难不成也是为这事而来?”
刖昭仪笑了笑,也不避讳,抬脸对莹妃遂道:“不瞒莹妃娘娘,臣妾正是为此事而来。”
莹妃恍惚记起了这辅政王爷大婚之夜贬妻之事,民间传闻那新王妃不守妇道,大婚之前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难不成这事和皇上有关?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耳旁又听宸贵人带着酸味的声音传来:“听闻这女子进宫时可是怀着孩子……”
因为入了秋,殿里把轻薄的罗纱换了下来,挂上了厚重的毡帐,薰笼里轻烟袅淡,将那毡帐的轮廓冲得模糊,殿里的窗子紧紧闭着,坐的久了,只觉那香薰的人昏昏欲睡,刚刚躺下,忽听得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声,接着门板大开,光亮照进来,屋内立即亮堂许多,芳菲背着身子只见墙上人影幢幢,似是来了许多人,屋内漫布着女子身上薰的胭脂香,轻烟一般的缭绕鼻端,猜到来人是谁,兀自闭目一笑。
终于来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喝:“大胆,莹妃娘娘驾到,还不起来接驾!”想来是莹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芳菲头上昏昏沉沉却是动不得。
梅儿赶忙屈膝跪下:“奴婢叩见莹妃娘娘!”
莹妃随意的一挥手,目光看向床塌上一动不动的芳菲,面无表情甚至都未曾看她一眼,眉不由微微蹙了起来,不悦的道:“见了本宫不行礼,是未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那声音不乏威严,莹妃贤德,皇上赐其馨德之名,只是是否馨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执掌后宫,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日竟然能让她亲自前来,可见她这颗沙子可是太大了。
未及想,便觉有人推她的胳膊,将她从床榻上拽了下来,头上一阵眩晕传来,双手便重重的支在了地上。
抬眸正看到莹妃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缠枝宝相花纹织金黄凤袍站在最前首,看上去极为温和,凤目中却不自觉地流露些许的威严,想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她身后站了一个身穿水蓝色连襟宫袍的女子,生的却是剪眸丹唇,光彩照人,与莹妃站在一起,却不输其气势,芳菲一怔,未想到却是她的大姐,刖沧姬。
莹妃右手边还站了一个陌生女子,想来也是皇上的后妃之一。
一旁的宫女见状满脸惊讶,不由冷着脸低喝:“还不快快向几位娘娘见礼?”
芳菲这才慢吞吞的屈膝行礼,她身体略略发虚,跪在地上像跪在云端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这样看上去却愈加觉得不胜娇弱,让人怜惜。
莹妃低眸看她一眼,只觉虽是清纯动人,却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一颗心本满是疑惑,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中数不胜数,何以让皇帝金屋藏娇一般的这样宠爱有加,又见她虽是低首敛眉,看似娇弱,眉宇间却浮现一抹难以遮掩的倔强之气,清丽若莲。她心中一动,越发觉这女子留不得,视线又微微触及到她已经隆起来的腹部更是大惊,不觉间手心已经参出了沁凉的冷汗。
“这是怎么了?”不由皱眉。
梅儿见状赶紧回到:“启禀莹妃娘娘,我家主子昨晚受了凉身体有些不适,得罪了娘娘请不要见怪!”
莹妃一听,双眸闪烁,向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连忙走过去探了她的额头,只觉滚烫炙手,忙松了手回道:“启禀娘娘娘,果真是发烧了!”
莹妃轻轻点头,脸上似颇为无奈,她按了按手上华丽的指套,漫不经心的道:“既然病的这么重,怎的不找一个太医来瞧瞧?咱们宫里是最忌讳一些来历不明的女子,若是身上真沾染上了什么疾病,恐怕会扰了圣体,前朝的高祖皇帝因为与烟花女子睡了一夜,染上了天花,没撑几个月就病逝了,大好的皇城也覆灭了!哎!都说有些女人是祸水了,那些个男人啊却偏偏不识得路边的野花是不能乱踩的啊!”
言罢,她朝一旁的侍女使了眼色,“将药端来吧!”闻言,立即有侍女手中端着托盘上前。
莹妃看了一眼那托盘上的药:“亏得本宫有先见之明,听闻妹妹病了,带了药来给妹妹服用!妹妹可不要不领情啊!”
芳菲轻轻瞥了那碗里的药汁,黑糊糊的粘稠状,梅儿也顺着视线望去,不由心惊,那分明是一晚坠胎药啊!
莹妃嘴角滑出一抹冷笑,眸中冷锋更甚。站在一旁的宸贵人见状,主动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莹妃娘娘,不如就让臣妾来喂妹妹喝药吧!”
“算了,你那笨手笨脚的怎及得上刖昭仪心细,还是给她吧!”莹妃淡淡的睨向刖沧姬。
那声音不轻不重,却在屋内缭绕不绝,刖沧姬的身子一抖,眸色复杂的触及到芳菲的视线,内心一阵挣扎。
莹妃的声音又突兀的响了起来:“还等什么!快去啊!”
冷冽的檀香之味还在飘荡,却多了一丝血腥之气,看着对面这张精致妆容的脸,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心头。
芳菲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精致的妆颜,一字一顿,轻飘飘地说:“姐……”
短短一个字,却饱含了所有的情感,吐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凄凉,冷飕飕的寒意从脚趾头窜起,一直窜进她头皮。
手上一软,药碗竟‘砰……’的一声幡然打落在了地上。
“娘娘饶命!”刖沧姬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眼里露出怯懦的神色。
莹妃紧紧簇起了眉,眼眸微眯,眼中一道戾芒一闪而过。
“刖昭仪,你怎的这么不小心啊!”说话间虚扶了她一把,转头又对侍女使了个眼神,痛惜的道:“还不快再拿一碗来!要是耽误了美人的病本宫有十个脑袋也保不了你们!”
“是,娘娘!”
见状,芳菲只是面色如冰,毫无表情的跪在原地。梅儿则暗暗替她捏了把汗,估摸着现在皇上应该在朝上议政,应该不会这么快赶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