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成是吧?来,站我身边!”
见此朱允熥也是不恼,朝着瞿成挥手道。
也不知是不是灵魂来自后世,内心厌恶这个时代重重规矩,对于性格上带有一丝小叛逆,多一些自我表现的人,朱允熥都格外的喜欢。
常向东如此,解缙亦是如此,徐妙锦也一样,如今再多了个瞿成。
“瞿落月,无需如此紧张,都是自己人放开一些也没事!”
将瞿成拉到自己身后,朱允熥转身看向校场,“话一会再说,先看看我琼海国的火器演练,人少了点但阵势还是能展现的,日后琼海弓马步卒会减少,核心就是火器!”
“火器的确是往后战争的趋势,只不过火器难造,且受限于天气变化,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使用!”
瞿能非纸上谈兵的赵括,是真正亲历过战争的,且在西南边地打了多场胜仗的将领,自然明白火器的威力。
“这些在琼海已经克服!”
说着,朱允熥举起桌案上的令旗,令旗挥舞之间,三排火枪先后端起,刹那之间肃杀之气与空气中弥漫开来。
“放!”
蓝开的声音响起,烟雾缭绕之下,枪声响起,跟着都不需要进一步的号令,三列队伍自然而然的完成阵型变化,五息不到二排枪声响起。
砰砰砰……
五息一轮的枪声,密集的弹药如雨幕一般朝着远处倾泻,校场尽头的稻草人大量的倒塌,无数草人直接从中间打断。
一连三十响,队形进五十步,整个过程宛如一人。
“可以收了!”
朱允熥含笑的举起黄色令旗,阵型开始倒退,这一次倒退比过去军演好了不少,一如前进,每一步的后退距离都仿佛经过丈量,后退的速度放缓,可开枪的节奏却依旧保持在五息一轮。
前进后腿一致,此中下的苦功唯有自己知道,全都是血汗浇灌而出的成绩。
三排六列打出的威压,丝毫不亚于边军一百户所的冲锋……
惊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瞿能父子,寿山,宫中侍卫,众人的神色无不是与这一刻凝固,眼底闪过一份惶恐。
三排六列,一十八人,加上指挥就十九人!
可这不到二十人的队伍,予人的感觉如天兵天将自天而降,雷火齐鸣之间,倾泻出难以估量的杀伤力。
面对这等频率的火器攻击……骑兵,恐怕是冲不到面前的,至于步兵看看远处的稻草人就知道结果。
胳膊粗的木架子直接被打断,还有什么能抵挡?
强大的杀伤力,高频的射击轮次,严谨的队形,严明的秩序……
这是什么鬼军队?
此番朱允熥只拿出十八人,但不代表琼海就没有富余。
十八人如此,一百八十人,一千八百人又当如何?
面对这种杀胚,除了以人命消耗弹丸外,就没有第二种取胜的可能,一时之间看完这场演练的人无不想了很多很多……
“看来我们的落月大将是冷静一下!”
朱允熥看着发木中的瞿家父子,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
长脸啊!
过去琼海国火器方阵的战力,只是存与纸面,如今纸面数据化为现实,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别人不知自家情况,朱允熥可是清楚的很,
家中已经训练好火器兵多达千人,马上又会有二千五百人接受整编整训,按照1+3培养规划,接下来每年的数目至少五千人,等到中原大乱之年,这样的军队少说可以拿出六万。
八国联军侵我种花,总兵力也不过五万。
五万PK满清八旗四十万大军,八旗一战而崩,很多人说这是八旗军队不思练兵,沉溺与安乐窝中,吸食鸦片者无数,从而导致军力不足,方才吃了败仗。
可实际情况是,鸦片大规模入神州的时间,是在八国联军之后。
自知自身是少数民族的满清,入关后就没断过对八旗子弟的严要求,时刻有着重返白山黑水重来的规划。
真正的败,还是败在武器装备,败在了军略思想。
落后就要挨打,科技代差便是至胜筹码,而军事思想上的代差更显直观。
“若是没有理解错殿下之前的意思,此等火器在琼海已可大规模装备?”
短暂的沉默,瞿能嘴唇微颤的问道。
太恐怖了!
同样都是火器,同样都是火器兵。
大明的火器兵顶多就打打辅助,可眼前的火器兵却有一战而胜而可能。
更恐怖的是火器质量,四百五十息,三十轮弹丸呼啸而出,看样子要是丹药还有,这些火器兵是可以继续坚持的。
而对比大明的火器,三十轮……枪膛都给你炸了!
“此等型号的火器,已列装一千把!”
喉结滚动,一番挣扎后瞿能还是问出了心中的话,“敢问殿下,拥有此火器,枪口打算对准谁?”
伴随着瞿能直指核心的问话问出,观演台上的四人纷纷看向朱允熥。
朱允熥咧嘴一笑,“承平的日子大家都喜欢过,大明的安定来之不易,我现在做出什么承诺都不会让人信服,只说一句,我绝对不会做那造反之辈,绝不打响破碎这方太平的第一枪,这样的回答可满意?”
天下承平日短,元末动乱还没彻底散去,人心思定,众生念安!
明初那些草头王都熄了心中的野心。
更别说朱元璋还在。
这个时候谁想造反,那是真的活腻了,同时民间支持都得不到。
瞿能投靠自身,看的是自己的关系,是淮西的情分!
敢于当面问出这问题,朱允熥只会感到欣喜,不会有别的想法,真要什么都不说那才需好好思量思量,是否继续招揽瞿能了,毕竟没人愿意将一不安定因素留在身边。
“瞿能僭越了!”
长吸了一口气,汗水从瞿能额头渗出,讲真他也是怕啊。
朱允熥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僭越,这是应该……此等火器不会让其流出琼海,坐拥此物,我想的更多还是自保。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不甘寂寞的人,我无害人之心,但站在这个位置上,难免有想害我之人!”
“殿下无需解释,我淮西一脉的情况瞿某还是清楚的,殿下以城待我,瞿能愿做殿下门下犬马!”
最为担心的念头消散,瞿能再次如山岳般倒下,跪在朱允熥面前。
瞿能不蠢,自然听得懂朱允熥话中的意思,更知晓当下淮西勋贵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