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放晴。
阳光明媚!
昨晚的暴雨洗刷金陵的连日来的燥热,今日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不知何时,姜佑慢慢睁开眼帘。
“啊——”
男人受到惊吓,猛的往后缩缩,然后瞬间清醒过来,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麻子脸,靠的很近很近。
若不是二人中间有木栅栏,怕是都要亲上。
再打眼一看,屋内已经站满人,伤了一条腿的陈达还坐在太师椅上。
“醒了?”
陈达问道,将手中的密信递给身边的属下。
姜佑揉揉眼睛,慢慢靠着牢房坐起来。
不停地伸手打哈欠,还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水,昨晚这觉睡的……别提,还挺舒坦!
“开始吧?”
陈达询问道。
话说陈达真是与众不同。
按理说他们抓住姜佑,应该严刑拷打,把他知道的全部撬出来,然后杀了省事。
没想到陈达对待犯人,那是彬彬有礼,恨不得把姜佑当作老爷给供起来。
“小麻子,给我倒碗水。”姜佑朝陈达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开始。
不过在此之前他又吩咐满脸是麻子的人给他倒碗水。
“不许叫我小麻子!”
小麻子刚要起身,听见姜佑这样称呼他,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
在场的人哄笑不已!
……
“姜佑,我昨天派人去瞧了你说的那三个地点,人确实都已经走了,你还知道其他地方吗?”
陈达背靠在椅子上,颇为轻松地说道。
目前,可以先不管鬼佬是不是真的有反叛的心思,最重要的事情还要抓住藏在城中的内卫司余孽。
昨日姜佑说了三个地方,陈达事后都派人去瞧了,但那地方早已人去楼空。
幽冥司又扑了个空。
“不知道。”姜佑摇摇脑袋。
他确实不知道,这一点他可以拿自己的人头作担保。他没有说谎。
“当真不知道?”
陈达又问一遍,细细观察姜佑脸上神色。
说谎的人,眼神总是下意识地往一边看,这是心虚的表现。
陈达想看看姜佑是不是也在说谎。
“陈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姜佑死死地盯住陈达,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陈达瞧姜佑眼神坚定,不偏不移,一时抿了抿嘴巴。
想来姜佑是一个小角色,怕是真的不知道。
如此,陈达又不经意间地说道:“昨夜,我派人去和鬼佬通气,鬼佬并不承认,你找他是去拿盟约,这你作何解释?”
“嗯?”姜佑轻咦一声,身子下意识地站起来,双手扒着栏杆:“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哪知姜佑一拍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众人瞧他这般反应,纷纷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
“哎呀。”姜佑一拍自己大腿,十分可惜的样子:“我昨天确实奉司首之命,前去到鬼佬那里取走盟约,但是我话还没说出口,鬼佬就把我迷晕了,我是没来得及说。”
“……”众人的嘴角抽了抽。
行吧!
……
……
“大人,我瞧问不出什么话了,要不直接宰了吧。”小麻子站在陈达身边,小声提议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目前来看,姜佑就是内卫司的小角色,就算是京城来的执事,但知之甚少。
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宰了,以绝后患。
陈达听罢,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看向几人。
几人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宰了?好不容易抓到的,说宰就宰?”陈达反问几人。
几人互相看一眼,没人上前答话。
他们就是提个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在陈达手里。
“其实当个诱饵也是不错的。”有人突然提议道。
陈达一挑眉,示意这人继续说。
那人上前,拱手道:“此人失手被抓,城中尚有内卫司同党余孽,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咱们只要设个小圈套,等着他的同党来救即可。”
“不可。”小麻子站出来说话。
“为什么不可?”
小麻子提提裤腰带,分析道:“内卫司都是一干冷血无情的杀手,此人落在我们手里,他们恨不得找机会杀掉这人,已绝他们自身被暴露的风险,怎会来救?”
一语叫众人陷入深思。
对啊。
内卫司都是一干冷血杀手!
别看表面上下一体,但只要有人失手被抓,这人就成了内卫司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人。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陈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牢房里的姜佑一眼。
那人正坐在牢房里,托腮瞧着窗外,目光幽怨,嘴里时不时蹦出两个字。
哪有什么犯人的样子。
“姜佑!”
“嗯?”姜佑突然看过来。
陈达试着问道:“我若现在杀了你,你该怎么办?”
姜佑一咧嘴,骂道:“你这人,我……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你还想怎样?你这人怎么忘恩负义呢。”
“忘恩负义用在这个场合是不是……”
不太合适!
姜佑舔舔嘴唇:“行吧行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这样吧!
开摆!
……
一直到午饭,晚饭,姜佑也没被杀!
柴房中,就他一个人蹲在简易的牢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有种错觉,温衡失手了!
陈达没她想的那样!
算了!
睡觉!
“咯吱——”
他刚准备躺下睡觉,柴房的门便被推开,进来两个身穿甲胄的人。
看打扮,不像是幽冥司,也不像是街上寻常的金陵守备。
不知道哪里来的士兵。
问他们话,他们也不回答。
只蛮横地把姜佑从牢房里拖出来,然后身上套上麻袋。
不多时,姜佑感觉自己被扔上一辆马车。
又在路上走了好久,好像进入一条小巷子里。
他又被人抬下来,耳边还有刚才那两个士兵和一个中年人说话的声音。
“就这个,好生看管,别出了什么差错。”
“好好好!”
姜佑被人抬着,拐过好几道弯,而且还下了一个地道。
等麻袋被人解开,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一盏油灯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