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自便,学生先进去了。”
姜佑几脚踹走朱乐天,随后便准备扶膝盖磕伤的青葵回屋。
青葵脸皮薄,在外人面前做不来和姜佑太过亲密的动作。
所以只是叫姜佑扶着自己,两人一瘸一拐地回屋。
点亮蜡烛。
青葵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膝盖一阵阵地疼痛让她不禁皱紧疏浅的小眉毛,小脸蛋红扑扑的。
姜佑蹲在床柜边,打开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瓶不明液体,打开盖子闻了闻,确认无误后会心一笑。
转身走到青葵面前,在她旁边坐下,他将青葵的双腿慢慢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不顾小丫头愤怒的眼神,脱去她的白色袜子,露出一双小巧玉足。
玉足小巧玲珑被握在手心,青葵整个身子没来由地一颤,心尖一痒,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神恍惚,不敢去看认真的姜佑。
姜佑此刻正人君子,并未发现青葵的异状,脱去袜子后,便顺着裤角慢慢地往上,将裤子褪到膝盖位置。
膝盖红肿,没有破皮。
不经意间瞄见这对圆润紧绷的小腿,姜佑眉毛一挑,嘴角露出笑容。
在手掌心倒上不明液体,左右掌来回揉搓,直到手心发热。
“稍微有点疼,忍一忍。”姜佑抬头对上青葵躲闪的眸子,关心道。
青葵抿紧下唇,“嗯”了一声,小若蚊吟。
沾满药液的双掌覆盖上膝盖被磕伤的地方,青葵猛然吃痛,往后一缩。
原以为痛感会持续很久,但渐渐的,膝盖处传来的温热让她双腿酸软酥麻。
身边男人的揉搓力度刚刚好,就像按摩一样,神情专注而认真。
他很害怕自己受伤吧……青葵偷瞄一眼姜佑,心里想到。
同时涌起一股暖意。
…………
……
落寞孤寂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
上将军府外。
扶着石狮子的年轻人眼神慢慢沉寂下去,像一颗石子慢慢沉入湖中央。
容貌平平无奇的朱乐天,背靠石狮子,慢慢坐下来,胸口的疼痛让他时不时轻哼两句。
他将脑袋埋在双膝间,这样大约持续两刻钟。
他心中现在只有一种感觉。
朋友没了,兄弟没了!
某一刻,他重新抬起头,坚定眼神。
胡乱的抹抹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现实不允许他懦弱无能下去。
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阵痛的胸口慢慢向朱家走去。
朱家。
灯火通明。
朱家是长安县有名的富户,光伺候的下人,奴婢加起来都有一百来个。
朱家是个大家族。
当代家主朱剋,有兄弟三人,老家主死之前,把管家权交给老大朱剋。
让他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弟弟。
这么多年过去,朱剋做到了他父亲所托。
朱剋兄弟三人向来和睦,齐心协力,近三十年将朱家一跃提为长安县数一数二的大门户。
老朱家今晚有贵人登门。
此人着墨色缎子袍,脚踩虎头靴,个子不高,年岁约摸三十上下。
未蓄胡须,面皮白净。
手上无茧,一看就是富贵命。
他自称童集。
温暖如春的宴客厅,童集斜倚在雕花榻上,眼神转来转去,细细打量富商朱家的摆饰。
末了开口道:“朱员外,你府中不过如此,比起内城,还差的远。”
语气多是轻蔑之色。
童集来自内城,是工部侍郎童夫尧的二儿子。
而童夫尧就是巽山背后真正的卖家。
朱剋小心谨慎地候在一边,在外他是受人尊敬的朱员外,而此刻他只是来自内城大人物边上端茶送水的角色。
他要是觉得不服,尽管直起腰说话。
可那样,偌大的朱家,就会被一个在工部拥有实权的大人物给记住。
“是是是,外城粗鄙之地,不敢污了大人的眼睛,来人呢,把多余的物件撤了。”
朱剋陪在一旁笑道。
圆滚滚,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极力收缩,满脸谄媚之色。
“罢了。”
童集轻飘飘地说道。
拾起边上小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当即又全部吐了出来,茶水苦涩,简直咽不下口。
“待客之道?”
童集语气微冷,多是责怪之意。
朱剋也没有办法,这是家里最好的茶了。
“罢了罢了……”童集看朱剋样子,想他一个商贾也不敢怠慢自己。
也怪这外城粗鄙之地,没有好东西招待。
童集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今日让自己来这里,去威胁一个富商。
朱剋候在一边,如坐针毡,时不时扭头朝门口看看。
心里急道: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办事的人靠谱吗?”
耳边传来童集的声音,朱剋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凑前低眉说道:“靠谱,大人放心。”
这次他是派自己儿子朱乐天去办这件事的。
朱剋可以谁都信不过,但他一定能信得过自己的儿子。
朱乐天虽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副纨绔子弟作派,实则藏拙之用。
这样才能让朱家其他两房放松警惕,让他们觉得大房这一脉无人可继。
多年的藏拙,朱乐天的两位叔叔已经认定自己的大侄子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
所以他们并未多上心,也自知大房一脉强势不了多久。
所以朱剋才能把持朱家这么久而不出问题。
那两房的当家人就是在等朱剋自然死去,朱家的大权自然落在他们手中。
商贾家族的争权夺利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眼,朱剋作为大房一脉,现任朱家家主。
心眼比谁都多,让自己的儿子朱乐天藏拙也是其中计谋之一。
不过内城的大人找上了门,他不得不派出自己最看中的人去行事。
和其他两房争权夺利事小,家族长久之计为大!
一切隔阂与明争暗斗都可以暂且放下。
“听说是你的儿子?”
童集翘起嘴巴,斜眼看着朱剋。
朱剋点点头,额间不经意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我又听说,你儿子不太靠谱!”
童集以陈述句语气说话,话语间充满挑衅意味。
“犬子为人确实不靠谱,但在外办的事,大人尽管放心。”朱剋赶紧弯腰,双臂伸出,拱手急道。
“你这话前后矛盾,让我一时很是怀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