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日,元稹靠这些年不知道在哪里省下的一吊钱,在京城住店,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不过按照预想,这一吊钱支撑不了多久,往后的日子元稹身无分文,吃饭都是问题。
姜佑又叫赵二虎时刻注意着,若是这小子敢偷敢抢,就扭去送官,算是彻底断了元稹的生路。
“姑爷,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元稹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青葵唇上放了一根筷子,嘟起嘴巴可怜道。
姜佑趁早饭没来间隙,又解释了一通。
“元稹他十六了吧,你多大?也十六了吧,你们两个相同的岁数,你早在上将军身边伺候许多年,脏活累活一起干,他呢?上将军念在他父亲功勋的份上,给他提供了一个这么好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不珍惜,也别怪我这个先生做绝!”
回报和付出是均等的,这是姜佑一直遵循的价值观。
既然元稹不懂得珍惜,那么就让他尝尝这世间的苦,把他逼急了,让他饿了,渴了,活不下去,他自然会回来拾起一切。
“也是,我竟然和元稹一般大,我都没想到。”青葵扬扬柳眉,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两位客官,请慢用!”正说话间,先前要的东西已经端了上来。
伙计拿了一个方形食盘,一一把东西放下,可他并没有着急走,而是从围裙的兜里掏出一张类似请柬的东西。
“客官,闲来无事瞧瞧这个。”伙计趁柜台后的老板没注意,小声说道。
搞外快?
姜佑笑了笑,拿起那张请柬前后瞧了瞧,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张请柬,而是一张类似汤池的开业广告,也就是浴池,洗澡的地方。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某某汤池即将开张,欢迎广大顾客莅临!
“这是?”姜佑不明其理,看向伙计。
伙计瞧这位客人对广告有兴趣,本着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原则简单解释了一下:“客官,京城入冬的早,别看现在才初秋时节,但个把月后,这天保准下起鹅毛大雪来。冬日里最舒爽的事情当然是约三五好友,一起去汤池泡上一泡,这洛阳汤池是新开的,客官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哦~明白了,有空一定去。”姜佑爽快地收下广告。
伙计瞧自己的任务完成,也不多废话耽搁客官吃早饭,拿着食盘缓缓的地退了回去。
“青葵,这……”话说了半截,姜佑准备拿广告问青葵这汤池靠不靠谱,但青葵似乎并不想理自己。
只见青葵不知何时,估计东西刚上来的时候,这丫头已经开动了,一碗甜粥下了大半,一笼屉的包子也只剩下一两个,吃的是满嘴油光。
得,姜佑随手把广告夹在自己的书里,也开动了。
……
……
一上午,姜佑还是只教了点三字经和算术,教学得慢慢来,循序渐进,才能把基础打好。
教学计划已经编写的差不多,剩下的就只有到实际实施过程中慢慢修改。
按照教学计划。
姜佑决定把十几个孩子分成三个班,年纪最小的叫启蒙班,中间的叫基础班,大一些孩子被安排进经世班。
启蒙班的计划和后世的幼儿园差不多,只教些最基础,最浅显的东西,为以后漫长的学习生涯打好基础。
基础班姜佑准备来点狠药,要不然和外边同龄的孩子相差太大,出去也是低人一等,毫无优势可言。
经世班顾名思义经世致用,科举是不指望他们了,只求他们能形成良好的人格和见识,顺便掌握一些实用技能,出去也能谋生不至于饿肚子。
除开这些,姜佑还给三个班都指派了一名班长,经世班的班长是覃书舒,这个毫无疑问。
不过其他两个班姜佑来了个公平竞争,孩子们也没见过竞选班长,以为好玩,就抢着报名,最后启蒙班的班长是由一位虎头虎脑的小子担任,叫梁小虎。基础班也是由男生担任,叫王永恒。
班长定了后,姜佑把座位也重新安排了一下,从左到右三个班,每一个班的教学内容以后也会不同,这样就不会造成以前年纪小的孩子听不懂,大的孩子不想学的困境。
午后,姜佑做了另一件有意义的事。
跟府里的师爷去看新校舍。
师爷过来时,姜佑还以为这人是个骗子,主要是在府里没见过这人。
师爷来时,一脸沧桑,两个黑眼圈像熊猫一样,一看就是几个晚上没睡觉,一问才知道,上将军限他十日找到新地方,要不然他就不用干了。
所以自从接到这个任务,府里的齐姓师爷就昼夜马不停蹄,到处奔波,在城中各个牙行打听,城里的地方几乎都转遍了。
远的不行,地方小的不行,逼格不高也不行,话说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大端朝现在的教育行情,主要是小班授学,即每个家族适龄的儿童会在家里开设私塾,人数最多不超过十人,这些孩童从小教育,水平大差不差,请来的先生也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所要求的教学地方限制条件相对较小,而幽州遗孤的状况则完全不同,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吃住都要在一起,和后世的寄宿生大差不差。
上将军那边又要求地方大,说是要给这些孩子们适合的玩耍空间。
还有,姜佑从师爷嘴里听说,上将军要亲自教这些孩子马术!
乖乖,贵族学校!
怪不得要求地方大。
师爷姓齐,叫什么他不肯透露,只是叫姜佑称他为齐师爷即可。
齐师爷瘦的很,像根上了年岁的老竹杆一样,看样子也不像上将军从幽州那边带过来的人,因为他满口的京城腔调。
坐在马车里,齐师爷准备带姜佑去看看新选的地方。
“不是要近一点的地方吗?坐马车去的话会不会有些远了?”姜佑挠挠眉头,有些疑惑。
齐师爷闭目小憩,没回答姜佑的话。
等姜佑再仔细一瞧,发现齐师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车厢的角落里睡着了,还轻轻打着酣。
姜佑咂咂嘴:老悲催的打工人了!
走了不多久,马车就停住了,有车夫掀开帘子示意地方到了。
姜佑不得已摇醒齐师爷。
“啊,到了?”齐师爷努力地睁开眼睛,在姜佑和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跳下马车,齐师爷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见自己的困意还是很强烈,干脆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旁看的姜佑和车夫一脸震惊!
话说打工人也不用这么死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