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雅阁,楼外。
年轻皇帝屏退禁军统领卫东,说是身边有陆云起保护,自己很安全。
卫东走后,陆云起满脸不屑,张口就来:“如果我现在动手,为父报仇,几率有几成?”
年轻皇帝披着狐毛披风,微笑地看着前方的石子路,摊手请道:“边走边说,这里谈话,老师还是能听的见。”
陆云起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二楼窗户,瞧见两个倒映出来的黑影。
自知失言,于是赶忙抬脚跟上年轻皇帝的步伐。
几十大步后。
陆云起看向年轻皇帝,再问:“问你呢,有几成几率?”
年轻皇帝背负双手,身形挺拔,看着身边的英气女子,挠眉道:“大概不到一成。”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朕酒量不好,兴许一日喝醉了酒,你就有机会为父报仇了。”年轻皇帝打趣道。
这般言论若是叫旁人听见,怕是会吓得直接跪下。
再者,或是有忠肝义胆者,会不顾一切地擒住欲对皇帝不利的上将军陆云起。
不过看皇帝放松的神态,二人像是在说笑。
……
二人离开听雅阁。
顺着石子路慢慢前行
夜晚,寒风凄切,刮得人脸生疼。
“对了,你父是清河范家人害死的,关朕何事?”
年轻皇帝突然停下脚步,不解说道。
陆云起一怔,死鸭子嘴硬,扬起下巴不满道:“清河范家是主谋,你是帮凶!”
帮凶……年轻皇帝挠挠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对了,当初你还在路上,你府里那个赘婿怎么和你成的亲?”
年轻皇帝想一出是一出,这个问题老早就想问自己这个小师妹了。
当初陆云起还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赘婿早几日就被接回了上将军府,那时,陆云起对外宣称,二人已经完婚。
陆云起眼睛微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年轻皇帝撅撅嘴巴,故意提高音调:“听说赘婿和一只母鸡拜了天地,事后出于羞愤,一头撞树,结果没死成。”
说完,年轻皇帝捧腹哈哈大笑。
陆云起紧握秀拳,恶狠狠地盯住年轻皇帝。
或是下一刻就要一击毙命,做一个弑君的贼子。
现在动手杀了皇帝……几率不到一成。
黑暗中,谁又知道隐藏了多少好手,保护皇帝的安危?
或是现在就有冷箭对准陆云起的眉心,喉咙,心脏,双臂,双腿。
只要陆云起有任何异动,保准这位女杀神成为一只铁箭刺猬。
“哎?后来朕又听闻赘婿醒来像是失忆了,不着急寻死了,还跟商贾合开汤池,这事真的假的?”
年轻皇帝不放弃一丝机会,凑上前半张脸,讥讽陆云起。
这是他的爱好。
“你怎么不说话?”
年轻皇帝直勾勾地盯住陆云起的双眼,翘起嘴角笑道。
“关你何事!”
陆云起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地说道。
“当然关朕的事,朕亲爱的小师妹以前求学时是怎么对待朕的,朕就怎么还回去。”
年轻皇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早年一起求学,年轻皇帝比陆云起年长半岁,故是陆云起的师兄。
在张载门下,陆云起年纪最小,所以张载事事偏爱,这导致倒数第二的年轻皇帝受尽欺负。
这好不容易长大了,年轻皇帝要狠狠地欺负回来。
“说说呗,你们洞房了吗?”
“他在床上怎么欺负你的?”
“你不会把他给阉了吧?”
“你可是要为陆家传宗接代的呀!”
“…………”
陆云起闭上眼睛,只觉耳边聒噪。
深深吸气,又重重吐出来。
忍!
他是皇帝!
要忍!
今时不同往日!
“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吧!你都为他求了一个男爵呀,男爵还是朕批准的呢。”
年轻皇帝站在陆云起面前,叉腰露出大白牙,毫不顾及形象,笑嘻嘻道。
“邪神姜佑……这个名号亏你想的出来。”
“你还爱看话本故事吗?朕有私藏,可以借你。”
“听说你住的地方叫山河苑,你是想篡位吗?”
“陆云起,你说话呀,朕好无聊呀,你陪朕说说话呗!”
陆云起重新睁开眼睛,不看年轻皇帝的嘴脸,径直向前。
年轻皇帝马上跟上,步伐轻快,一蹦一跳,哪里还有个皇帝样子。
“你是不是缺钱呀?朕可以借你。”
“不用!”
“你和朕说话了?说话了。”年轻皇帝扬起眉头,站在原地惊喜道。
“看来你真的缺钱。”年轻皇帝肯定的语气,要不然陆云起也不会跟自己搭腔。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趁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朕派人接触了姜佑,你上将军府马上就大难临头,你要是现在求求朕呢,朕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陆云起再次停下脚步,眼神熠熠。
盯住面前的皇帝,陆云起逼问道:“姜佑果然是你的人?”
姜佑的身份是细作,这陆云起早就知道。
但今日年轻皇帝开口承认到底几个意思?
还说上将军府马上就大难临头,又是几个意思?
“可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已经投靠了我。”陆云起翘起嘴角,也笑了。
既然皇帝已经坦诚相待,那自己也不需要再隐瞒不报。
姜细作现已投靠自己,沉迷自己的美貌之下无法自拔。
这说明皇帝的人也不都是忠心耿耿,自己赢了。
投靠……皇帝心中疑惑,这什么跟什么呀?
“什么意思?”
陆云起负手,肆意一笑:“看来皇帝陛下还不知道,您亲自培养的细作反水了。”
细作?反水?
年轻皇帝眉头直皱,姜佑怎么就成细作了?
天地良心,朕虽然在上将军府有眼线,可不是那个蠢赘婿呀!
难道蠢赘婿把陆云起给骗了?
打定这个主意,年轻皇帝也不戳破,继续道:“那真是遗憾……不过为了弥补,今日朕做了一件小事,关乎你枕边人的,你回去之后,可能要费尽心力地去弥补他的冲动行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陆云起稍微偏身,满不在意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他?”
小小细作,死就死了。
反正现在已经和年轻皇帝坦白。
姜细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
年轻皇帝摸摸光滑的下巴,打量陆云起一眼,轻笑道:“你个狠心毒绝之人,自然不会在乎,可要是姜佑把整个上将军府全部搭进去呢?”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