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道,那是新君正在勾画替补官员的名字。
只是……
这替补的官员,却要经过一个阉人的手来决定,这让他们实在无法接受。
谁不知道那赵高如今分头正劲啊,听说每天去他家里找他的人不计其数,都带着不菲的报酬。
想必都是知道了这朝中有了大量的空缺,是来通过中车府令大人的路子,想去朝中当官的。
只是那些人中,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又有几个?
大臣们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眼底都有些忧色。
如今好几个阁老已经称病不上朝了,来朝上的不是真正兢兢业业的,就是曾经胡亥的门客。
那几个门客还看不出什么,只是几位忠臣,脸上都现出怒气。
很快,胡亥将名单勾画好后,又让赵高拿了,说最近让替补官员入朝。
就在几个重臣们想站出来说句话的时候,胡亥又说出一个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如今大秦四海升平,除了男方有几处水患,其余各处都平安的很,朕看也不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镇守边关了,戍边的那几位将军可以招回来,让他们在边防营训练兵士。”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不光几个刚才就面露不悦的大臣,就连之前对胡亥死心塌地的臣子脸上都现出震惊之色。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很快就有大臣站了出来。
胡亥眉头一皱,放眼看去,声音沉闷下来,“李丞相,你有何意见?”
对方居然是李斯。
他坐上这帝位,里头可少不了李斯的功劳啊,所以他才没有将这个丞相之位换人,没想到自己刚想出一个大的举措,他却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胡亥满脸不悦。
李斯当然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是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他沉声道:“陛下,戍边的将军们不能被召回,那都是大秦众多将士们用命换来的国土,万一那些老将被召回了,边疆肯定会有暴乱,可不能将大秦的城池再拱手让出去了!”
他字字泣血,声音如泣如诉。
但胡亥却听不进去,他皱眉道:“什么叫拱手相让?难道李丞相觉得,朕将戍边的将士们召回,就是将城池拱手让出去吗?”
在他的理解中,那些城池早就是大秦的国土了,就跟这咸阳一样安稳,无非是离咸阳远了些,就算没有重病镇守,也无碍的。
李斯见说不动他,不免带了几分怒气,“召回将领,就是与拱手相让无异!”
说完,他气呼呼的看着胡亥,想到最近他的举措都比不上先帝,又加了一句,“这是亡国之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双手重重一拱,脸上都是悲壮的神色。
胡亥死死地咬着牙,恨不得将这个李斯当场就拖下去打死。
只是理智告诉他,如今不能贸然动丞相。
就在场面陷入胶着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说胡亥此举不妥,说的理由跟李斯大同小异。
很快,朝堂上便多了好几个反对他的声音,跟之前朝中肃穆安静的气氛完全不同。
听着下头的嗡嗡声,胡亥的头都要被气疼了,他紧紧揉着自己的眉心,眼中崩出一丝寒意。
最后,他暴怒,当场就发落了个官职不算很高的官员,还将两个跟他一起劝谏的人给关到牢里去。
随后,他的眼神看着朝中一处角落,眼光有些复杂。
有几个老臣悄悄抬头,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正见赵婴低着头站着,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出赵婴的神色。
今日,赵婴一句话都没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感觉到身上有注视过来的目光,他也不急不躁,打定主意不开口。
其实,在刚才胡亥下令处置那几个大臣的时候,他曾试图出言阻拦过,只是这朝上的侍卫都是胡亥的人,刚被调上来,一心想着如何表现,所以行动力很快,还不等他开口,就将人带下去了。
……
同时,赵婴掌到,那个赵高确实不算安稳。
明明是个太监,如今却掌握了大秦不少实权,不光成了胡亥的心腹,还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就连大秦周边的几个小国都有他的人了。
他的眼线几次过来报告,都说曾经看到赵高跟敌国的人交往,似乎暗中有些信息交换,不知道私下里在进行着什么勾当。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咸阳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一辆马车从黑夜里疾驰而出。
马车很快就赶到了城门口。
原本紧闭的城门边,正有几个守城的士兵在打盹,听见马车轱辘的响声,这才警惕的起身,将腰间的长剑拔出。
“什么人!”
一声爆喝,为首的那个士兵警惕的看着马车。
咸阳城有宵禁,众人都知道,什么人敢当众闯城门?
马车里很快就伸出一只手来,手中还拿着一块令牌。
为首的那个看门的士兵见了,神色立刻显出恭敬,将长剑缓缓收起,然后微微弯腰冲马车行了个礼,虽然看不见里头人的神色,但是他们的神情却很是恭敬。
很快,城门开了。
马车快速驶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
而刚才开门的那个守门侍卫,也很快将城门关上,冲周围自己几个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众人又靠着城门打起了瞌睡,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咸阳城外,一辆马车在黑暗中狂奔,很快就驶出了很远。
“主子,咱们先去哪儿?”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马车外头的车辕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身穿劲装的那人。
马车里缓缓传出一声又尖又细的声音,“去见楚国的那几个人。”
是赵高。
原本楚国的位置,如今是大秦的边境,戍边的正是蒙毅将军。
赵高的马车很快就在边疆线上出现,缓缓驶进一座山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赵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山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亲自迎接,在找高下山后,豪放的行了个礼,然后拱手将对方让到了山上的一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