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项羽他们眼中现出了然的神色,眸底还有些敬佩和愧意。
原来,公子他不是失去了斗志,也不是不想承诏了,只是单纯的替众生着想。
如今胡亥人多势力大,又出身正统,关键还利用先帝的消失造了个假的传召出来,彻底占了先机,比公子这遗诏多了些可信度。
公子的意思,是将胡亥比作了一颗毒瘤。
这颗毒瘤在体内,搅得人日夜不明,可天天挤弄,毒瘤很容易溃烂引起大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任其生长,等毒瘤烂到一定程度,才能根治。
这个比喻项羽听懂了,他忽然咧嘴一笑,“怪不得公子最近很少进宫呢,原来是不想惹人注意,又要让胡亥放松警惕,引他犯更大的错!”
王翦也明白了,此刻微微一笑,点头道:“等那人的错误大到一定程度,朝中再也没人拥护时,咱们就好动手了。”
说完,看向赵婴的眼睛,像是试图在等一个答案。
赵婴笑着点点头,“长进了不少,会举一反三了。”
最近,由于胡亥动手将阁老给杀了,这件事引起不少非议,都传到宫外去了。
很快,宫外关于那日的棺材里没有人的传言,越发多了起来。
好多人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纷纷说胡亥想继承大统,他已经亲手将嬴政给结果了。
很快,胡亥就招人商议对策,想办法遏制宫外的流言。
他刚坐上皇位,对宫外的流言很在乎。
那代表的可是民心呀,虽说他将宫里的宫人们换了一批,表面看着一片祥和,但是他心里依旧没谱,如今就只能指望着受百姓拥戴了。
赵高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子上坐了,眉头也轻轻皱在一起。
“陛下,您说宫外那些流言,若真影响了朝政,最受益的人会是谁?”
他自认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眼光看向外头某处方向。
胡亥眼光一跳,眸底有些复杂,“是公子婴!还有扶苏!”
赵高点头。
在先帝在世时,公子婴的呼声就比他高,此刻雪山平定回来,跟随的人更是能人辈出。
还有扶苏,因为国丧的事,也已经从边关军营回来了,此前拥护他的那些人,肯定也会在背后搞动作。
“陛下,要不将那两个人都杀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有人恨不得整天给这个新君出主意,眉头皱了半天,出口就要让人结果赵婴和扶苏的命。
赵高愣了愣,随后皱眉看向出声的那个人,就像看着傻子似的。
“先别说你这样会引出多少麻烦来,就算不提后果,你有多大本事杀了公子婴和扶苏?”
公子婴身边都是能人异士,他自己更是深不可测,只怕自己这边还没对人家动手,就已经被反制了。
扶苏看起来虽说比较好动手,但他毕竟有几个旧族拥护,身边也许还有先帝拨给他的暗卫,要不留痕迹的将对方铲除了,也不是易事。
胡亥点头,不满的看了看刚才说话之人,道:“如今朕刚继位,初期就被穿谋害亲生弟兄,这位子还能坐稳吗?”
那人一听,连连点头,“陛下说的对,是臣莽撞了。”
几人又商议半天,最后决定智取赵婴和扶苏的命。
当晚,胡亥就派出了大量的暗卫出去,分别散开,很快去了城中不同的几个方向。
翌日傍午,城外的流言居然起了变化。
有人开始说,都是赵婴劫持了嬴政,避着嬴政立他为嗣,嬴政这才会病重难愈的。
最后又说是自己识破了赵婴的意图,将嬴政从外头护了回来。
谎言说的很逼真,信的人却不多。
本来关于胡亥继位一事,外头不少人保持中立的态度,但是在听了这些传言后,不相信他的人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扶苏的人,听了这话后直想出去寻找散播流言之人,恨不能当场就将那个话说八道的人的嘴缝上。
扶苏本就是长子,在赵婴的帮助下还立了几次功劳,虽说后来不被嬴政所喜,但是抡起地位来,比胡亥也强了些。
反观胡亥,前头有好几个兄长,论长幼秩序来排,根本就排不上他,更是身无半点功绩。
这样的人做了陛下,总让人有种虚幻感。
外界的声音自然传到了胡亥耳中。
他听到下人收集来的反馈,双拳顿时紧紧攥了起来,最后怒而将身旁的一套茶具给摔到了地上。
“扶苏……”
他本性对方若是本分,就留他一条性命,等嬴政的丧气过了,随便找个边远的地方分封出去,谁知城中拥护他的呼声几乎盖过了自己的。
他眼底有杀气现出。
当晚,扶苏府中失火。
浓烟滚滚直冲天空,扶苏府邸最大的那个院子里,好几个地方都冒出通红的火苗,下人们喊声震天。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忙着救火的时候,一个黑影迅速闪身进入。
黑影很快就确定了方向,来到府邸的寝室外头。
寝室也着火了,里头火势不小,火舌映照出奇奇怪怪的形状,这才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声。
屋里没有动静。
他急了,一脚踹进去。
一阵热浪袭来,他赶紧抬起袖子挡了挡眼睛,躲过了这一阵热浪。
项羽眸光寒彻,刚才差点被火舌添中了胡须,不然可要浪费他留了多年的成果了。
很快,他看到床边有一个神情有些迷茫的男子,此人正是扶苏。
他顾不得问扶苏这现状为何如此狼狈,忙将对方扶起来扛在肩上。
脚步快速往外走。
来的时候他都看好了,从这个房间出来,往西走一段距离就是矮墙,另一边有一颗歪脖子柳树,从那个地方逃出去正合适。
扶苏一看他的脸,惊讶道:“项羽?你怎么知道我这边有危险?”
项羽想也不想就道:“扶苏公子,是我们家公子猜的,他说胡亥公子可能对你动手,叫我守在你家门前……”
项羽给对方解释,对方脸上现出一丝激动。
翌日,胡亥问了扶苏府上失火的事,神色有些悲伤,低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没想到啊……朕……朕的兄长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