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呜呼,善哉!(4K6)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第二天,太阳高高挂起,宰予才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皮。

昨天陪田恒喝完酒后,他就被带到了这里休息。

但由于担心田恒会派人过来‘借种’,又或者害他犯下一些不该犯的错误,并因此留下些洗不清的把柄在田氏的手上。

宰予前半夜一直强打精神,试图令自己保持清醒。

可他毕竟喝了那么多酒,再加上白日积累下的疲累,到了后半夜他终究没有敌过浓厚的睡意。

这一觉睡得可谓安详,一晚上的时间,宰予睡得堪比去世,对外界的一切情况浑然不觉。

就连做了梦,到了图书馆里,宰予依然还是在睡觉。

不止如此,他还做了个梦中梦。

梦里,他看见太公正坐在江边垂钓,而他就蹲在太公旁边,看着他老人家钓了一天的鱼。

宰予刚一睁眼,抬头望见陌生的屋顶,昨天的记忆立刻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心中勐地一惊,赶忙一把掀开被子。

万幸的是,被窝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不存在什么赤条条的七尺美人。

宰予先是长出一口气,但转瞬,他的心里竟还涌现了几分失望。

什么意思?

瞧不起我?

这是觉得我菟裘宰子的基因不够优秀吗?

这怎么也不考验我一下呢?

觉得我经不起考验?

宰予在被窝里又磨蹭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整理好衣衫,对着房内的铜镜将披散的头发束好,随后戴上帽子推开了房门。

刚刚出门,还未等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疲惫中带着欣喜的声音。

“宰子,您醒了?”

宰予扭头看去,发现那是个怀中抱剑、眼里布着血丝的中年人。

“啊,我记得你,你是叫庄熊吧?你是燕妫姑娘的……呃……不对,你是田氏的门客吧?”

话说到一半,宰予才想起他和燕妫的复杂关系,于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庄熊高兴的点头道:“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宰予疑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庄熊恭敬行礼道:“您从国君的手中救下了我的性命,但我只是个鄙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回报您。

我从昨日燕妫的口中得知您在田府下榻,于是便自发的过来替您守门,希望能用自己浅薄的才能为您做一些事。”

宰予听到这里,惊讶道:“这么说,您已经在这里站了足足一个晚上了?”

庄熊不好意思的点头道:“我没有才能,也并不富贵,只有技击之术还算拿得出手。

所以我无法给您进献良言,也无法用财物来回馈,只能替您守门,防止那些奸邪之徒来接近您了。”

“昨夜有人来过吗?”

庄熊也不好直说,只能委婉道:“有几个走错地方的。”

听到这里,宰予总算明白了过来。

看来不是田恒没耍心眼儿,而是全都被庄熊给挡了下来啊!

这下宰予心里好受多了。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算你田恒还懂点‘礼数’。

搞明白了前因后果后,宰予望着一脸忠厚的庄熊,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翻出了一个小袋子。

“这一晚上,您受累了。我也不知道该回报您点什么,这些钱财算是我的心意吧。”

谁知庄熊见了,脸上的笑容勐地一肃。

“您这是干什么?我来替您守门,并不是为了索取回报。”

宰予道:“虽然我知道您不是为了回报,但我看到您的举措,又怎么能不想着报偿您呢?”

庄熊郑重其事的朝着宰予拜道:“我为您守门,您便想要报偿我。那当初您想要救下我性命的时候,难道也是为了谋求回报吗?”

“当然不是。”

宰予见他这么执拗,连声劝道:“您之所以能够活命,这全都是晏子的功劳。

我怎么敢窃取他人的功劳而成就自己的名声呢?

再说了,就算我有功劳,属于我的那一份回报,已经由田子支付给我了。

您替我守门,这已经是另外的功劳了。”

庄熊闻言,还是坚持不受:“田子是田子,我是我,救命的功劳又怎么能与守门的功劳相提并论呢?”

宰予听到这话,感觉头都大了。

他灵机一动,转口道:“欸,你说的也有道理。”

庄熊见宰予改口,脸上笑容重现。

但很快,宰予又开口道:“不过您守门的功劳我可以不答谢,但燕妫姑娘通知你来为我守门的功劳,我却不得不偿还。

我与燕妫姑娘之间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恩德可言。

但她却这么关心我的安危,这份心意我不得不领受报答。

就请您把这个袋子转交燕妫姑娘,作为我感谢她的体现吧。”

庄熊也没想到宰予会来这一招。

燕妫与他的关系虽然大家都知道,但却是不能直接摆在台面上说的。

宰予借燕妫来表达感谢,他还真没有办法替她拒绝。

庄熊捏着袋子,憋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应答。

正当他不知道该不该收钱时,忽然听见宰予一声惊呼。

“坏了!昨晚有你替我守门,那子贡怎么办呢?”

子贡这小子,昨天晚上该不会迈出了走向男人的关键一步了吧?

可恶啊!

我怎么能被他抢在前面?!

庄熊听到这话,不由笑道:“请您放心,端木子就睡在您的隔壁。

因为两个房间隔得不远,所以昨晚我也一并照看了。”

宰予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被他领先了。

二人说话的工夫,旁边房间的门也慢悠悠的被推开了。

子贡一只手扶着脑袋,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酒劲里缓过来。

他不满道:“子我,你一大早在外面喊什么呢?”

“这还一大早?”

宰予指着天空中高高挂起的太阳道:“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子贡抬头看一眼,刺眼的阳光差点把他的眼睛晃瞎。

“这……怎么都这么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昨天彻夜未归,少伯他们该担心了吧?”

庄熊闻言,赶忙回道:“请二位放心,昨天宴会后,主君便吩咐人去旅舍报了信,他们不会顾虑您二位的安危的。

主君今早外出办事前,也为您二位准备好了马车,如果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

宰予闻言,心中暗道。

“喝完了酒还能把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清楚,田恒这小子昨晚果然没醉。”

既然没醉,那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后,还能继续对我们以礼相待,看来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宰予心里想着,嘴上也没闲着。

“那就麻烦您帮忙通传一声,我们想要现在返回旅舍。”

宰予和子贡等了没多久,便来了人带他们走出田府大门,马车早已等在了那里。

二人上了车,御者一抖缰绳,车轮转动,很快,他们的车驾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庄熊的目送着他们远去,手中还捏着那个装钱的米黄色布袋。

忽然,一道靓影从他的身边闪过,从他的手中取过钱袋。

庄熊感觉手中一轻,忍不住扭头看去,正想骂人,可看清楚了那女子的样貌后,却连忙改口道。

“你……欸?唉呀,这是宰子的钱袋,不能随便动的啊!”

燕妫闻言,不甚在意的都囔道。

“我方才在墙角处听得清清楚楚,这袋子分明是给我的,我想怎么使用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庄熊见女儿这番作态,急道:“可这是宰子的钱啊!你要是日常用度上有欠缺,我可以给你攒一攒。

但宰子待我恩重如山,怎么能去用他的钱财呢?”

谁知燕妫闻言,却把袋子打开,像是倒豆子一样倒出里面存着的刀币,将它全部交到了庄熊的手中,唯独却把那袋子给留了下来。

她捧着那米黄色的钱袋打量着,只觉得钱袋面上用红线绣着的‘宰’字分外好看。

随后,燕妫也不管他爹说什么,便迈着步子快步跑开了。

庄熊见了女儿这副姿态,就算再愚笨,也懂了她的心意。

他心情复杂的望着女儿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眼前方人流熙攘的街道。

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般君子,恐怕只有卿相的嫡女才能……我的女儿……田氏的庶女……到底能不能行啊?”

……

此时的宰予正坐在马车上迎面吹风醒酒,许是昨晚受了凉,他竟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宰予捂着鼻子,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心思。

是不是有哪个小人在惦记着我呢?

他机警的朝四处看了看,谁知正巧看见坐在他身畔的子贡正一脸深思。

“你想什么呢?”

子贡喃喃道:“我看你那《三十六计》里,有一招美人计。

我在想,为什么昨晚那么好的机会,田氏居然没对我用呢?

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端木赐,难道还不值得他们用美人来收买吗?”

说到这里,子贡忽然扭头望向宰予:“你昨晚……”

不等他问完,宰予便抢先点头:“你别问,问就是有。”

“我……”

听到这里,子贡的心中顿时升起了名为妒忌的情绪。

“可恶啊!我端木赐,到底哪里不如你,难道我还配不上……不对,子我,你是不是又骗我了?”

子贡狐疑的将宰予上上下下全都扫视了一遍。

“不对,你小子肯定说了假话!

依你的个性,如果得逞,还不得使劲把我往泥里踩?

你今天一句都不提,这分明就是有问题!”

宰予闻言,心中大叫一声坏了。

让这小子看明白了!

不过宰予也没有继续与他多分辩。

他与子贡都是多年的损友了,二人皆是善辩之士,宰予深知在对方面前多说多错的道理。

与其奋力争辩不如一言不发。

透露的信息越少,他就越猜不透你,只要这样,才能给对方最大的折磨。

果然,在子贡连问了几遍,而宰予不予作答后。

子贡就率先崩溃了。

他连声逼问道:“田氏必无使美人诱子,必无使美人诱子,非邪?非邪?!”

对此,宰予的回答只有一句。

“呜呼,善哉!”

正当子贡捋起袖子准备与宰予既决生死也分高下时,马车到站了。

二人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公输班和赵母恤一人手拿一根树枝,正蹲在门口摆弄着什么,而欧冶子和范蠡则围在他们身旁看得津津有味。

宰予和子贡围过去一看,发现这俩小子原来正在用石头垒成城墙和兵器,又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许多小人,正在玩攻城打仗的游戏。

此时公输班作为攻方久攻不下,赵母恤为守方固若金汤。

公输班气急,便开口道:“我要掘开晋水淹了你的晋阳城!”

赵母恤听了,也生气了:“你掘水灌城,这不仁!”

公输班不服气道:“打仗就是打仗,还讲什么仁不仁的!”

赵母恤回道:“可夫子说了,不仁就是不仁,就算打仗,也得有仁义之名,然后才能动兵。

你不讲仁义,就是输了,这一战是我赢了。”

公输班听到赵母恤把宰予搬出来,顿时蔫了:“那……那我不掘水了。我……我、我用我的飞鸢栽上菟裘的煤焦油,浇在你的城里,然后再用火失点燃!”

“飞鸢载不了许多油,怎么可能把全城点燃?”

“寻常的飞鸢载不了,我的飞鸢就是能载,你不信,等回了菟裘,我做给你看!”

赵母恤也知道公输班的木匠活厉害,因此也不敢与他在这方面多争辩,只得转移话题道。

“那……那你也没有厉害的弓手!我的晋阳城墙高耸,你射不进来!”

“射不进来我就用羊黔之法,在城外垒起土丘,居高临下往城中射击!

再说了,那个莒国的蛮人纪胜,他的弓术那么好,就算不垒土丘,他也射的进!”

“纪胜为什么要归你?”

“为什么不能归我?他天天在菟裘的矿洞里挖石涅,还骗我的饴糖吃。

我有恩于他,再用上将军的高位去请他,他肯定听我的!”

宰予听到这里,头上汗都下来了。

是我教育的不对吗?

这俩小子一天天的,都学到了点什么?

他赶忙咳嗽一声,公输班和赵母恤扭头一看,发现夫子来了,赶忙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给宰予行礼。

“夫子!”

宰予没好气道:“你看看你们俩。来齐国前,答应我不会落下课业。

可现在一到齐国,就天天在这里摆兵棋做游戏,还互相争辩不休,这是君子应该认同的行为吗?

我看你们玩的这么开心,想必是把诗三百都背熟了吧?

既然如此,我就出题考考你们吧!”

子贡听到这话,只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子我这小子,怎么还把夫子的那一套‘恶习’给学会了?

赵母恤和公输班听到宰予要提问,慌忙摆手道。

“夫子,您先别问。”

宰予气道:“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们还没背熟。”

“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背熟?”

“您不问的时候。”

“你们……”

宰予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病要发了。

从前他只以为夫子最大的成就是写了《春秋》。

但现在看来,夫子他老人家最值得称道的成就是教导了三千弟子啊!

赵母恤和公输班这种学生都能把他气成这样了,而夫子还要教导子贡和他这样的学生,也是够不容易的。

人民教师,果然不好做啊!

范蠡看到这里,连忙上来打圆场:“罢了罢了,都是小孩子,说话直来直去的,您就不要怪罪他们了。”

欧冶子则捋着胡子笑道:“这两个小子虽然顽劣了些,但确实聪慧。

尤其是班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对匠人的手艺了解的通透,真是让老朽惊讶啊!

倘若将来我的孙儿能达到班小子一半伶俐,我也就放心了。”

欧冶子这话刚说完,旅舍中便传来一声嗔怪的女声。

“父亲,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在乱说些什么呀!”

------题外话------

如果让你等上一张月票,毫无音信的月票,你会等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没有结果。

——节选自《宰予日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你老婆掉了五胡之血时代终末忍界玄尘道途奸夫是皇帝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
相邻小说
灌篮之中锋荣光我成了人人趋之如鹜的宝物[快穿]汉旌全球废土:我的机械堡垒末世:随身携带庄园堡垒御妖:开局炼化扶桑木灌篮:我的湘北留学生涯四合院:从争夺工程师名额开始诡仙骗道木叶之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