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已经对安亲王府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们是否道歉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她们敢当着玄烨的面作死,这份勇气林绯羽却是佩服他们的。
果不其然,玄烨听了老安亲王王妃的话后,脸色立即就变了。
“是没有伤到人,若真伤到了人,王妃以为只赔礼道歉此事就能过去吗?林家两位姑娘乃是林大人的掌上明珠,又是荣国府的外孙女,王妃以为林家和荣国府不会跟安亲王府讨公道吗?还是说,朕和太皇太后会坐视不理,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着十足威胁的意味,不仅林绯羽心头一颤,就连林黛玉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林绯羽倒不觉得意外,毕竟玄烨是一国之君,安亲王府的做法已经触及了一个君主的底线,偏她们还无知的觉得自家劳苦功高,指望着玄烨记着他们的功劳。
这怎么可能?
安亲王府立了功劳,当时就得了赏赐,又加官进爵,要不然也不会让安亲王府煊赫这么几代人了,可安亲王府却仗着自己的功劳想要索取更多,这不是在挑战君主的底线又是什么?
林绯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玄烨,不由得想到了林如海。
林如海在扬州做巡盐御史多年,如今回京,也算是为朝中再添一员猛将,作为皇帝还未亲政时就得如此官衔的林如海,他回京后会不会也会被玄烨猜忌?
林绯羽心绪万千,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
“林大人在扬州做巡盐御史,保大清盐运多年,盐铁不管哪朝哪代都是朝廷的大计,林大人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忠,林家两位姑娘也是安分守己的,王妃便是这般纵容藴蕊欺凌林家两位姑娘的?若此事传到林大人耳中,林大人又作何感想?尤其是朕和太皇太后还在,眼睁睁看着你们欺凌林家姑娘,岂不是要寒了重臣之心?”
玄烨的话刚说完,老安亲王王妃便红了眼眶:“曾几何时,我们家王爷难道不是重臣?皇帝此举,不过是过河拆桥罢了,想要踩着安亲王府的脸面给林家长脸,也得看他们配不配!”
林绯羽再度叹了口气,话已至此,若她是玄烨,便不会再跟这么冥顽不化的人解释了。
多说无益。
“既然王妃觉得朕过河拆桥,那朕今日就好好跟王妃讲清楚朕是如何纵容你们安亲王府的!”
玄烨的耐心已然耗尽:“三年前,安亲王府私自圈地,朕压下了弹劾的折子;两年前,藴蕊当街纵马伤人,御史联名弹劾,朕不过是略敷衍了几句,就将此事揭过不提了,私下里朕还提醒过安亲王府要好好教导藴蕊,可朕的一番苦心,你们明白吗?”
顿了顿?,玄烨再度看向藴蕊格格:“朕对安亲王府已经格外开恩了,若你们觉得朕过河拆桥,以后每一道弹劾安亲王府的折子朕都会及时处置,再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顾忌。”
留下这话,玄烨不等老安亲王王妃和藴蕊格格做出反应,长腿一拔,翩然离开了慈宁宫。
玄烨前脚离开,老安亲王王妃就对贾母一众人发了难。
“老夫人,你今日跟我说清楚,此事是否与你们荣国府有关?为何我家藴蕊在京中这么多年都没事,你们一来,我们藴蕊就遭皇上如此嫌弃?”
贾母听到这番言论,“哈”的一声就笑了:“王妃此言何意?藴蕊格格在京中名声如何旁人并非不知道,你非要将此事强加到我外孙女身上,可是想着拉着她们姐妹两个共沉沦?看来还是藴蕊格格上回在御花园里受的教训不够,如若不然就该知晓此事绝对怪不到他们头上!”
“好你个蛊惑人心的老妖婆!”老安亲王王妃不顾身份,径直就骂了出来,“荣国公府乃是我大清的新贵,难道不知道朝中禁止巫|蛊之术?”
“王妃这是什么话?就连萨满法师都说过,林家姑娘乃是福泽深厚之人,听王妃这话莫非是怀疑宫里的萨满法师?”
苏茉儿适时给太皇太后续茶,帮着太皇太后解释了一句,话刚说完,就去看太皇太后:“哎呀,此事乃是机密,奴婢不慎说漏了嘴,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此事原本只有三分可信,经苏茉儿这么一说,老安亲王王妃和藴蕊格格霎时变了脸色。
怪不得皇上和太皇太后这么帮着林家的两个姑娘,原来竟是这样!
老安亲王王妃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目光已然黏在林绯羽和林黛玉身上了。
“此事就到此为止,王妃若是不愿意给林家两个姑娘道歉,到时候就让府里的郡王亲自登门给林大人道歉请罪吧,左右林大人下个月就回京述职了,以后相处的机会必然不会少的!”
太皇太后并没有当众责罚苏茉儿,只让她好好伺候便是,不过对老安亲王王妃和藴蕊格格祖孙二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身为朝中重臣家的女眷,你们祖孙二人不仅不思皇恩,反倒一口一个‘过河拆桥’怒斥皇帝,你们眼里还有皇帝,还有哀家吗?整个大清皇室,哪个没有为大清开疆拓土?如今有远见的,早早就将目光放到外头去了,你们倒好,成日介的盯着宫里,盯着皇帝,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这话不可谓不重,即便是太皇太后自己,话一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妥,只是她身居高位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藐视皇室、无视皇权的人,今日实在是被老安亲王王妃和藴蕊格格气的狠了,满腔怒火无从发泄,故而话说的更重了些。
言毕,太皇太后寒着脸继续训斥老安亲王王妃和藴蕊格格。
“刚刚皇帝已经说过,他给过你们安亲王府许多机会,然而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报答朝廷的,如今朝中正值用人之际,以后该如何跟朝中官员家的女眷相处,应当不需要哀家多说吧?下回若哀家再听到有人弹劾安亲王府,不用皇帝动手,哀家亲自重罚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