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绯羽问起家里的情况,佟心兰苦笑,自顾自在林绯羽身边坐了下来。
“人是找到了,我阿玛已然不中用了,我额娘找到的时候人昏迷不醒,这几日才刚刚转醒,起初隆科多也不顶事,这两日倒是明白了眼下的境况,知道以后的处境了,一边派人去寻李四儿,一边在想法子,只看他自个儿这回能不能立住,若是还跟以前一样,谁也救不了他的。”
知道佟心兰一向跟家里亲近,如今佟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还是佟心兰,林绯羽牵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回头去求一求皇上,派个太医去照顾你阿玛和额娘吧,要不然他们一直这样,你心里也不好受。”
其实林绯羽以前看过很多年纪大了无法跟原生家庭断舍离的女孩子,家里一旦出了什么事,最先跨的都是她们。
“至于隆科多,从前他做的种种都是你阿玛和额娘纵容的结果,眼下你阿玛和额娘出了事,自然轮到他操心了,若你心里过意不去,多送些补品去便是,宫里别的不多,补品却是应有尽有的,以你的位份,每月领一些,也尽够你尽一份孝心了。”
佟心兰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东西该送的还是得送,但是我不可能再给他们银子的,隆科多这样不争气,我不知道自个儿送去的银子,会不会照顾到我阿玛和额娘身上……”
听着佟心兰说的话,宜妃便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和难过的,你阿玛和额娘当初那般纵着隆科多,就该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儿子被惯坏了的结果。尤其是那个李四儿还是你舅舅的侍妾,偏偏隆科多还能下得了手去,你不知道,当时这事儿,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们佟家?还有赫舍里氏一族,因着这个怕是早就跟你们佟家生了嫌隙,偏偏你额娘还一味纵着隆科多……”
荣妃朝宜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可宜妃却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儿。
“荣妃姐姐你拦着我做什么?这些话早该跟心兰说了,她年纪小,不经事,可咱们不是啊,眼瞧着佟家如今一日不如一日,皇上如今待心兰还顾着几分孝康章皇后的情面,再过些年呢?”
宜妃这番话一说出口,屋里的几人顿时便沉默了,别说佟心兰,就是她们自个儿,何尝不会有这么一日?
“远的我就不说了,咱们就看绯羽,当初进宫时可是头一份的恩宠,自打她进宫皇上都是宿在承乾宫,这才过去了几年,不是立即有了个形似绯羽的卫庶妃么?咱们女人,早该明白红颜未老恩先衰的道理,你对佟家,也该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道理。”
宜妃的目光从荣妃和林绯羽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佟心兰的身上。
“你阿玛和额娘当初为了隆科多让你受了多少委屈,如今你就该好好记着这些委屈,如今将他们交给隆科多是最合适不过的,你在宫里左右还有叶克书、德克新他们,再不济还有你大伯在,他们总会护着你一些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佟’字,你好了,对整个佟家都好,你若过的不好,佟家的面上也不好看。”
毕竟佟心兰如今是贵妃,佟家再心大,也不敢放着贵妃这个大腿再去另找靠山。
“桑榆姐姐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心软,就像那日林姐姐说的,我若不好了,以后谁来护着静姝?更何况……”
佟心兰的目光闪了闪,想起乌雅氏,她恨的咬牙切齿:“更何况,乌雅氏还好端端的活着,我若不好好回报当时她羞辱我的仇,我这贵妃岂不是白当了?”
说起乌雅氏,荣妃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这几日乌雅氏闹着不舒服,宫里的人一日三次的去太医院,只恨不得让宫里的太医十二时辰不离身呢……”
佟心兰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她那是做给皇上看的,可皇上这几日因着政事不来后宫,三位掌管后宫的妃位娘娘都避在清凉台,故而才有这样大的阵仗,且看着吧,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荣妃心有不忍:“她到底还怀有身孕呢,若是咱们放任不管,她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乌雅氏还想凭着腹中的龙胎往上爬一爬呢,又怎会真的不看重?倘若她真的不看重,就不该那般急匆匆的在心兰的宫殿里……”
乌雅氏做的事情至今提起,依旧被姐妹几个不齿,也是当着佟心兰的面儿,她们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又忍。
“但凡在宫里换个主位,乌雅氏早就被折腾的脱了一层皮,哪里轮得到她如今做着答应,还一日三次的往太医院跑?分明还是心兰太仁慈了,她才敢这般闹腾!”
宜妃说起乌雅氏,便想起了跟她走的近的额日敦,当即便恨恨道:“若她遇见的是额日敦那样的人,别说腹中的孩子,连她自个儿还有没有命活都是两说!”
“桑榆姐姐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乌雅氏、额日敦可是跟惠嫔走的近的,惠嫔一心为着大阿哥得脸,又怎会允许乌雅氏诞下孩子?心兰,此事你可得注意些,可别被人算计了……”
以林绯羽对惠嫔的了解,乌雅氏的孩子说不得还真就是惠嫔和额日敦的手笔,若是佟心兰一个不察,替人背了锅,那才是不明不白。
“按我说,你就安心住在清凉台,左右她们再怎么闹又不可能将你的翊坤宫搬空,况且,因着乌雅氏的事情,皇上心里还有几分愧疚,你便是不回去也不打紧的。”
林绯羽到底还是不忍心自己一起进宫的姐妹被人无端算计,便开口劝导了佟心兰几句。
宜妃也觉得林绯羽说的话很是在理:“绯羽说的不错,你跟咱们交好,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是知道了,便是你不照顾乌雅氏,也没人会说什么……”
佟心兰思忖片刻,沉吟道:“我不想就这般轻易放过她,当初她既能做出那般不顾颜面的事,若我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她,往后是不是谁都能来我头上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