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从乾清宫赶到的时候,产房的门已经关上了,林绯羽在产房里头陪着宜嫔,留荣嫔在外面坐镇指挥。
“宜嫔如何了?”
玄烨刚一站稳,就迫不及待的问着荣嫔。
荣嫔忙让人将椅子搬到廊下,请玄烨入座后方才回道:“刚刚臣妾和皇贵妃正陪着宜嫔说话,突然间宜嫔便肚子不舒服了,皇贵妃赶紧安排人送宜嫔去产房,接生嬷嬷刚刚也进去了,只等太医过来给宜嫔诊脉了。”
玄烨疑惑的看了一眼永和宫的主道,随后开口问道:“太医还没来?”
其实不止是玄烨疑惑,在屋里的林绯羽和宜嫔也同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还不等林绯羽打发人出去问,就听到外头玄烨的声音了,林绯羽一喜,拉着宜嫔的手说道:“听到了没,皇上已经到了,外头有云歌姐姐和皇上在,里头有我陪着你,你便放心罢。”
林绯羽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一点都不敢将心放回肚子里,承乾宫里她留了细心的紫苏和红樱,身边带着赤芍和紫菀。这会儿立秋和立冬两个都在产房里头不错眼的盯着,紫菀和赤芍也不敢大意,在外头帮着荣嫔指挥着永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
好在玄烨问过后,江齐带着几个背着药箱的太医和药童们姗姗来迟,还没来得及请罪,就被玄烨赶进了产房。
“你们且进去好生伺候宜嫔的胎,待宜嫔平安诞下孩子,朕再论你们迟来的罪,”玄烨一见来迟的太医们,心里便有些烦躁,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再加上前几日林绯羽跟他说起过永和宫接生嬷嬷的事情,玄烨在宫里长大,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你们且好好祈祷宜嫔和孩子平安吧,要不然朕非得好好跟你们算一算从永和宫到太医院的路程了!”
宫里的太医们都是人精,他们忙不迭进了产房,隔着屏风为宜嫔请脉。
这样危急的时候,自然不敢耽搁,只江齐和另外一个胡须皆白的太医为宜嫔请了脉,两人嘀咕了几句,江齐便上前回禀林绯羽。
“回皇贵妃,宜嫔娘娘已经发动了,快些准备热水,臣立即让人去煮催产的药,若永和宫有人参,参汤也要立刻备下才是。”
江齐回林绯羽话的时候,声音洪亮,候在外头的玄烨和荣嫔也都听到了。
霎时间,永和宫里的人都动了起来,一盆盆热水鱼贯而入,待催产的汤药喂到了宜嫔口中,六宫嫔妃方才姗姗来迟。
玄烨没心思去计较她们来的早晚,只凉凉的看了一眼,便淡淡说道:“宜嫔生产,朕不管你们是关心宜嫔,还是过来做什么的,且闭上嘴不许出声,更不许扰了宜嫔生产,谁若造次,可别怪朕不留情面!”
产房里的宜嫔听到玄烨这话的时候,心里熨帖极了,她这会儿喝了催产的汤药,正由几个接生嬷嬷扶着在产房里走动,以便顺利生产。
林绯羽见她还有心思竖着耳朵听门外的话,不由打趣道:“你不专心准备生孩子,怎么心思还去产房外头了?你自个儿听听,皇上多在乎你这一胎,你可要争气些才是!”
宜嫔大腹便便,行动自然比不得之前矫健,但她自小练习骑射的,身子较一般姑娘家更为强壮些,不过行走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便觉得小腹追涨的厉害。
林绯羽跟在宜嫔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变化,瞧见她脸上的神色大变,立即询问道:“可还能坚持下去?若动不了了咱们就回产床上去,可不许逞强。”
宜嫔这会儿还真有些坚持不住了,听了林绯羽的话,便由着嬷嬷们扶着回了产床,热水一盆又一盆的送进了产房,不过片刻的功夫,产房里便传来了嬷嬷们欢喜而急促的声音。
荣嫔在产房外揪心的等着,佟心兰也紧张的看着产房,她正要进去的时候,被玄烨一把抓住了手。
“你别进去,这会子宜嫔正在生产,你这般贸然进去惊了她反而不好,倒不如在外面等消息,让宜嫔专心生产吧。”
佟心兰在翊坤宫照顾八公主,听到消息安置好八公主后赶来时,零星已来了好几个嫔妃,她不好再进去,就只能待在外面等。
芷瑜这会儿也候在产房外,听着产房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声,芷瑜忍不住双手合十替姐姐祈福。
荣嫔忙吩咐紫菀:“快去看看参汤熬好了不曾?端一碗进去备用,听宜嫔这叫喊声,怕是还有一会儿呢!”
荣嫔是生产过好几次的人,自然经验丰富,宜嫔这一胎养得好,这会子已经叫了一刻钟了,可还是没能生下来,这会儿不仅林绯羽着急,外头的芷瑜也急的厉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玄烨面前。
“请皇上开恩,让嫔妾进去陪陪姐姐吧,嫔妾在外面听着姐姐的声音,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玄烨下意识的去看荣嫔,荣嫔叹了口气:“皇上,宜嫔怕是还有一会儿,让芷瑜进去陪陪她姐姐吧,说不得亲妹妹在身边,宜嫔一高兴,就顺利了呢!”
佟心兰也赶紧跟玄烨说道:“我也进去罢,这阵子八公主病着,我过来看宜嫔的机会不多,这会子进去陪着她,好让她知晓咱们都关心她呢!”
放一个人进去也是进去,只是多一个人,玄烨并没有反驳,只叮嘱道:“你们进去后莫扰了宜嫔心智便是,让她专心生产,替朕转告她,朕之前跟她说的话,依旧作数。”
玄烨这话说的突然,不仅佟心兰没明白过来,就连荣嫔都有些疑惑。不过宜嫔一向得玄烨欢喜,想必是他们私下里说的话,这会子人多,玄烨不方便透露,但宜嫔心里定然是清楚的。
佟心兰和芷瑜朝玄烨福了福身,应允了他的请求后,便大步朝产房里走。
宜嫔额头上早已遍布汗水,林绯羽正拿着帕子仔细为她擦拭着,见佟心兰和芷瑜进来后,宜嫔虚弱的说道:“产房里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们两个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