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山战事的结束,中山这片土地,终于平静了下来。
只是平静的有点吓人。
百里无狗叫,千里无鸡鸣,都不足以说明这个安静。
中山国的前任太守张纯,在大战过后的第二天,率领着亲卫又回到了治所附近。
此时治所附近的汉军大营还冒着弄弄黑烟。
治所卢奴的城门大开,里边一个黑山军、一个汉军都没有发现。
张纯越走心情越是沉重。
太惨了,汉军这一仗败的太惨了。
事后问明真相后才发现,他娘的,主谋竟是我自己...
老子都跑出四五十里去了,居然还能隔空反水...
张纯现在解释不清了,也不敢解释了,自己怕是只要一露面,都得被那几位太守砍成八段...
再加上由赵国相、常山相亲自确认,现在已经彻底洗不清嫌疑了。
当即,张纯不在犹豫,掉转马头,直奔辽西,准备投奔丘力居。
这些时日,这几位太守就在中山西面驻扎了下来,大军的供给都有点成问题了,还特地从并州、幽州调来不少粮食。
这几人每日除了坐在大帐之中喝酒闲聊,就是偶尔看看书,打打趣。
都在等陛下的发落。
前两天,太原太守张咨,越想越窝囊,直接把太守大印丢给刘备了,让其把士卒带回太原,自己先一步回老家,这官是当不下去了...
要不是众人拦着,这货罪责还得重一点,打了败仗就挂印而去,这是在向陛下表达不满啊。
此时大帐之中气氛颇为融洽,败就败了,谁的履历上还没个几笔败仗,只不过这次惨了点。
赵国相李瓒左手端着大碗,抿了口茶,咂巴了一会嘴后说道。
“玄德,听说你在上党开了个书院?效果如何?靡费几何?”
其余几人听到这个话题,那也是很感兴趣,这年头对儒家来说,教化可是个大事。
刘备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看着众人,斟酌了下措辞后才说道。
“上党之地诸位也清楚,豪强世家不多,我那教化的都是流民子女,也没什么名士指导,弄了一些太学生教他们读读孝经,认认字。
如今三月有余,好点的也就认识了百十来个字...
靡费倒是不多,管点饭就行。
李国相这是也想开办个书院么?”
李瓒听到这话,连忙摆手,苦笑道。
“我可不开那个,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我有个朋友,临行前老和我念叨这个,他倒是想开个私学,但是我掂量了一下他的家资,总感觉把他棺材本搭进去都不够。
我那个朋友现在,不仅连建私学的一切靡费都没研究透彻,关键连私学建在何地都没想出来,张嘴闭嘴就要教化,就要开私学...”
刘备听到李瓒一边说一边撇嘴,对于这个建私学之人也是很感兴趣,这年头没点本事,怎敢建私学招生的。
还没等刘备开口问,河内太守孟益说话了。
“李国相,你这个朋友不会是司马德操先生吧...”
“哦?义山怎知?”
李瓒挑了挑眉,疑惑的问着孟益,现在司马徽要开私学的事,都从颍川传到司隶了?
“前一阵东来郡不是流传出左伯纸来了么,那玩意需要用到桑树皮,德操先生游玩至河内,看我河内桑树长势颇为喜人,抠了一点桑树皮。
然后就遇到我了。
我送他出河内的时候,他和我滴咕了两句。
估计明年,他那个私学就要招学生了,有德有才之人即可免费进学,管吃管住,管授学问,我现在也很担心他那个财力支撑不住。
德操先生又不喜欢别人帮扶...”
孟益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李瓒听到这就明白了,什么游玩至此。
呸。
不就是跑河内抠人家桑树皮,被河内太守“偶然”抓到了么...
这家伙现在有点魔怔了,说什么颍川桑树皮弄出来的纸张不好,东来的桑树皮离着又有点远,运输不便,现在居然惦记起河内的来了。
桑树这玩意,整个大汉不都是一样的么。
反正当初,自己大手一挥,从自家拔了一百多颗桑树送给司马徽了,李瓒也是头一次送名士这玩意。
李瓒现在对这个老友也很是无奈。
为人清高拔俗,学识广博,还不喜为官,还喜欢事事躬亲,种个地、造个纸也就算了,堂堂大丈夫,居然还玩起了治丝妇女的勾当,堂堂大汉四百载,从没听说过哪个隐士干这个的。
这次回颍川,还得去他那熘达几圈。
....
刘备听到这,也知道这个司马德操是谁了,水镜先生啊。
事后,众人谈论了一下儒学,谈论了一下未来...
呸。
没有未来...
就在吃喝中,刘宏的诏令就到了这几个人手中了,大概意思就是。
【官职没了,各自回各自治所,做好和下任太守的交接,等朕明年大赦之后,在对你们进行安排...】
现在境内叛乱四起,对于这几个能征善战,还善于能治政的郡守,刘宏脾气倒是还不错,让驴歇歇,明年继续干活。
众人看到自己的诏令后,脸上没什么变化,随便和北中郎将孟益聊了几句,毕竟他现在马上就要去找乌桓麻烦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众人也就拔寨起营,回各自治所了。
正在往赵国方向走的李瓒,看着骑坐在马上深思的荀昙笑道。
“士衍,想什么呢,还想为官啊,要不要我给你写一封介绍信,你去还刘玄德那里任个什么职位。”
荀昙摆了摆手道。
“我如今都这把年岁了,还去年轻人麾下任什么职。
在说了,我现在还被朝廷禁锢终身呢,这次要不是为了帮你,我还在家晒太阳,治学呢。
刘玄德一汉室宗亲,违背陛下意志是要倒霉的。
我是在想,究竟要不要把自家子侄给人家推荐一下。
现在不管是公达、仲豫、文若...”
“得得得,士衍,你别掰着手指头数了,我知道你家大才多,我李家比不过你荀家,别在我这炫耀了。
人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用得着你这个老头子干预么,小心费力遭人嫌啊。”
李瓒现在一听荀昙说他那些堂兄弟,儿子辈的人才就头疼。
这两代荀家不知道吃什么药了,从八骏到八龙,在到那群子侄辈,没一个好惹的,关键到现在还个个不出仕,不知道在家藏着掖着干啥呢。
“士衍,你家那些子侄要不要去德操那里刷刷名望啊,我给你走走门路...”
“不去,在说了,我荀家还用你走门路。
你要不要让你李家子侄去宋仲子(大儒)那里进学一番啊,我也给你走动一下。”
“不去,我还是喜欢德操那里...”
“不过我听说崔烈他儿子要来,你说崔烈一个好好的名士,干嘛要买官呢,现在把他儿子还连累了,属实湖涂啊...”
“你管人家崔威考干啥,可能是感觉他们冀州崔家,名声太小了,想买个官博个笑话,这官一买下来,整个大汉都知道冀州崔家出这么一个玩意了,你看这效果,太让人眼馋了...”
二人率领着大军,一路调笑着,向南走了。
至于刘备。
带着张飞、典韦、率领着大军往西走了,准备回上党过个暖冬喽。
...
中平二年(185),就在众人的散伙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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