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乐叔走过来插话,“一大清早,你又跑来何事?”
小妾知道不受他待见,便故意用话搔痒,“欸?他二叔,你如何下地行走?昨夜不是被那恶魔击伤?奴家可是亲眼瞧见,如何好得这般快?”
乐叔脸上挂不住了,赶忙反驳,“那可是你自己未瞧仔细,与那怪物对决,我一直占得上风,若不是他动用损招,我岂会落败?”
她也不敢过分,赶忙施笑,“此事奴家全瞧见,只是与他二叔开个玩笑而已,切莫恼怒才好。”又向他套近乎,“此番又来麻烦二位英雄,嘻嘻。”
乐叔感觉这个女人善于交际,可不是普通女人,便有所警惕,“倒是不必这般客套,只是眼下抽不开身,你也瞧见忙得不可开交。”
小妾向随从使眼色,便将带来的宝物呈到他眼前。
乐叔一愣,“这是做什?”
王雅士的小妾把脸转向景辛寅,“这可是我家老祖宗一片心意,二位务必收下。”说着巧然掀开红布盖,“这三件玉器,可是我王家最珍贵的宝物。”
三只玉美人陡然呈现在眼前,玉质细腻、光泽温润、雕工极其精美,让人叹为观止。
乐叔看傻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景辛寅却是平静如常,“何必这般客气?我叔侄二人只是尽些本分,可视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伸手回挡一下,“婶婶请收回。”
小妾开始施展口才,“此乃王家祖宗之意,奴家可做不得主。昨夜若不是你叔侄二人相求,我王家喜事必成丧事,此乃天大恩情。”
乐叔点头自言自语,“且不提物件,他婶婶说话越发中听矣。”
小妾面色逐渐转为悲戚,“咳——今早发现,家中又有多人感染蛊毒,若是下人可以送来医治,无奈皆是主家人……老祖宗,命奴家前来邀请几位入住我王家……”
何医师听见赶忙插话,“婶婶稍等,待我查看剩余患者,便可赶赴府上。”
小妾听罢喜形于色,“还是继圆贤侄爽快……”指着那三件玉器说:“老祖宗有交待,这三件玉美人,三位一人一件,务必收下。”
何医师下炕来摆手,“人可以去,礼物不能收,否则我等将留下骂名。”
景辛寅与他的意见相同,“何兄所言即是,行医救人乃医者本分,若是图人钱财岂不玷污名声?当然,相应报酬倒是可以接收,不如回头送些银两。”
小妾满脸疑惑,莫非这世间当真有淡漠钱财之人?思来想去,还是以为他们不想出力,“可是礼太轻?此事可以商量。”
景辛寅赶忙解释,“婶婶切莫误解,何兄已然答应入府医治。我与二叔在此蹲守,可消除后顾之忧。”
小妾更是心急,“不只是何医师,景公子也要入住我王家。”进一步解释,“老祖宗可是担心那恶魔复来行凶,只有你叔侄二人可匹敌……”
乐叔去看景辛寅的眼睛,用神情交流:瞧,是我们曲解了人家的意思。
景辛寅思量着向她解释,“并非我叔侄二人不愿入住王家,此处更需要我二人守护,那怪物已然丧心病狂,欲杀绝全堡人。”
小妾急得跺脚,“无论如何,我主家人的性命更尊贵些吧?”
何医师和景辛寅听罢表情阴沉,但没有当即反驳。
乐叔忍不住开口,“嚯!真是大言不惭,为何你主家性命更为金贵?这是你们自己以为,我叔侄二人偏要一视同仁。”
小妾卡壳,“这……”回头看着何医师说:“贤侄,你快些劝说他二人,否则婶婶回去无法交差……”又向乐叔靠近一步道歉,“他二叔,莫恼怒,刚才是奴家口吻,赔个不是还不成?”
乐叔转身装作忙碌,不予理睬。
景辛寅沉默片刻说:“婶婶暂且带何兄入府,我白昼在外忙碌,晚间抽身去王家巡视如何?此外,一旦有事,用号角传达信号,我叔侄二人会及时赶赴。”
小妾听罢眼珠子转了转,勉强露出笑意,“那好,只要景公子愿意相助,便是我王家人之福。”
何医师准备好,背起药箱说:“婶婶,可以去矣。”
小妾看着随从手中的宝物为难,“这礼物,还是收下为好……”其实心中已然笑开了花,此物现在完全可以装入自己的私囊里了。
景辛寅伸手盖上玉美人说:“请婶婶带回去归还老祖宗,转告心意已领受。”
小妾便施展媚眼向他二人道别,“景公子,他二叔,那奴家先去矣,可要信守承诺,常去我王家巡视才是。”
景辛寅点头做手势,“大可放心。”
人走后,乐叔嘟囔不休,“这王家人实在是可恶!以为用钱财便可收买你我二人,想都别想!”
景辛寅淡然一笑说:“罢了,世间可气之事何止于此?”又想起桑裘姑娘之事,“二叔还是仔细讲讲有关桑裘姑娘之事,那个戏班在随县被神秘人绑架,今日出现在此地,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乐叔便再次谈起昨夜的情形。
老祖宗焦急地等在院中。
长子作为王家主事人,却是并不心急,出来劝慰,“父亲大人,不必过度忧虑,孩儿珍藏多年的宝物皆已送上,还怕那两个外乡人不出力?”
老祖宗思量着说:“话虽如此,我王家与那何家结怨颇深,倘若那何家孽种记仇,此时正是相报之时,那两个外乡人可是他的人。”
王雅士嘴一撇,露出奸诈之笑,“那憨头在外行医多年,头脑变得更为呆傻,满口仁义道德,视乡人为亲信,若是记恨早已离去。”
老祖宗缓缓点头,“嗯,此事倒也不难看出。只是,当务之急,保全我王家才是关键,须将那三人请入护院才是。”
王雅士面色变得阴狠,“宝物送上,胆敢不来?若是不开面,定然秋后算账。”
老祖宗赶忙数落,“糊涂!如今你我头上好比悬着一把利剑,岂可使硬?你已年过五旬,为何至今未学会借力之道?不可再对何家孽种无礼,要学会施软。”
王雅士不以为然,“父亲大人,即便我王家不恳求,那两个外乡人也会想方设法铲除那恶魔,否则全堡人都要死。”
老祖宗一愣,“你是说,我王家可以坐受渔翁之利?”想了想,又是摇头,“无论如何,务必让他们首先保障我王家安危。”
王雅士点头,“这是当然,三娘不是前去办理?她可是很会拿捏人心哦?”说罢一阵奸笑。
刚提及小妾,她已经带着何医师走进院门。
老祖宗赶忙上前迎接,用讨好的眼神望着何医师,“哦,何家外孙……老夫在此等候多时,可否一同去用早膳?”
何医师恭敬地作揖行礼,“见过老祖宗。孙儿已然吃过早餐,还是快些去医治家中的感染者。”
老祖宗捋着白须点头夸赞,“嗯,你已然具有医者风范,老夫颇感欣慰矣。”又扭头看着长子的妾室,“那两位镖师何在?”
小妾早已想好如何回应,“公公,那二人暂且代替何医师照顾患者。”看到公公眼中有怨色,立马解释,“他叔侄二人已然答应为我王家护院,虽然暂且不能入住家中,但会时常前来巡视,尤其是晚间。”
老祖宗听罢不是很满意,“时常巡视?想那恶魔神通广大,如何料得何时进犯?理应入住我王家宅院,时时堤防才是。”
何医师作揖解释,“老祖宗请放心,两处距离不远,王家一旦有事,只要吹响号角,我那两位友人即刻赶来解围。”
老祖宗捋须思量,开出条件,“何家孙儿,回头你去传话,二位英雄若是愿意入住我王家,老夫愿出千两黄金作为酬劳。”
王雅士听罢五官挪位,赶忙阻拦,“父亲大人,可使不得……”
老祖宗扭头瞪眼,“此事你莫插嘴!你爹未死,王家大事仍需我做主。”又去看着何医师说:“倘若能够铲除那妖孽,再加两千两黄金作为答谢之礼。”
王雅士急得直跺脚,“哎呀,父亲大人!切莫花此冤枉钱……那妖孽要害的可是全堡人,为何只我王家人出钱?”
何医师看着王家父子做戏哭笑不得,拱手而语,“老祖宗,王叔,我那两位友人品性高尚,早已讲明不收分文……”
小妾担心他说出未收宝物之事,赶忙出语搪塞,“正是,正是,尤其是那个景公子,愿意留下来捉妖,完全是出于百姓安危。”去扶着公公显孝,“您身体不佳,快些回屋歇息,家中之事有晚辈来处置……”又用眼神交流,暗示这笔钱可以省下来。
何医师全看在眼里,但懒得管他家之事,看着王雅士询问:“患病家属现在何处?务必快些医治。”
王雅士赶忙陪笑,指引,“在东屋第三间,那里有下人伺候。”
老祖宗被儿媳哄着离开,入屋前回头对何医师大声说:“何家孙儿,抽空老夫请你和两位英雄共饮,可要赏脸……”
何医师频频向老祖宗作揖,“老祖宗,孙儿铭记于心……”说完独自去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