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场内多出一位老者,老少搭配表演大型魔术。熟悉红手绢者率先拍手呐喊,便有无数人跟随叫好。
老者推出一个叶型立架,上面挂有一幅画,正是姑娘的画像,只是服装颜色不同,着实逼真。
只见老者转动立架,让大家看个清楚,前后无处可藏。
众人不知要做什,屏息凝视。老者将立架复原,用手抚摸几下画像,证明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其中无诈。
姑娘在画前翩翩起舞,随之立在画像前,只见老者取来一块大红布,先是翻给大家看,然后巧然用它遮蔽姑娘,抖动片刻,将红布掀起,姑娘顿然不见。
众人皆瞠目结舌,这么大个活人去了哪里?有人说藏在立架后面,老者立马旋转给大家看,果真空无一物,一片薄薄的纸张,能藏身何处?着实惊奇。
乐叔看着景辛寅伸出大拇指,“当真了得,贤侄可曾瞧出破绽?”
景辛寅诡秘一笑,不语。
表演深化,老者又将那块大红布盖于立架上,覆盖整张画像,然后推着立架四处移动,众人又是起疑,不知又要出何幺蛾子。
有明白人大声说:“可是要将美女变回?”
老者不语,拿起一个小竹篮,抓起里面的彩色纸屑挥洒在红布上,然后再次转动立架,等他停下拉开红布之时,果真将消逝的姑娘变回来,而且已经换装,再看画像,只剩下白纸,宛如姑娘从画上走下来一般。
这技法实在是高明,引起众人喝彩,久久不断。看客纷纷慷慨解囊,钱币和小块银锭如雨般落于红布面上,就连那些打算白看的人也临时改变主意投掷钱币。老者频频向看客作揖答谢,姑娘则是不停地做欠身礼。
乐叔看着景辛寅说:“能将人变回已是惊奇,让画像里的人走下来,着实了得!”兴奋之余掏出一块十两银锭投掷过去。
这一举动再次使无数看官惊讶,皆投来仰慕的眼神。
这一回,姑娘再也不能矜持,径直走到乐叔跟前做欠身礼,“小女子这厢有礼,可否出来一同表演一个节目?”
众人用羡慕眼神看着乐叔,有人喊,“要与你一同表演,快些配合一番——”
乐叔连连摆手,将景辛寅推到跟前,“这是我侄儿,你二人配合正合适。”
姑娘撞上景辛寅俊美的脸,面色顿然变红,双目好似射出电流,让景辛寅很是慌乱,用手指点着乐叔数落,“二叔啊,二叔,你可把侄儿坑苦……”
说归说,他还是向前迈步,不知道如何配合,“我可是不懂红手绢,倘若配合不当,姑娘可要大失颜面……”
姑娘嫣然一笑,用两根手指钳着他的衣袖进场,顽皮地说:“绝无此等笑话。”又安慰他,“无需公子劳心,只按照我之言去做便是。”
景辛寅只得随她而动,立在画架前。
老者不言语,只用肢体语言,大家可以心领神会。
有人代他说出其意来,“这是要将他二人送入画像里面。”
老人示意他二人摆出一副固定姿势,姑娘便挑起眼帘,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景辛寅。景辛寅虽然脸红,但也配合,微微欠身,以相同的神情凝望。
老者示意,就要这个姿势。旋即将大红布轻轻盖在二人身上,从头到脚,缓缓遮盖,红布另一头则搭在立架上,然后反复上下拽拉,直至盖住二人的脚。
众人聚精会神,想要捉住把柄。
老者并未马上掀起红布,再次拿起小竹篮,抓起彩色纸屑挥洒在二人身上,拉长时间。最后站在二人身边,伸出手指数,一、二、三!
当老者将红布掀起之时,奇迹再次呈现在大家眼前,人果真消失,再看画架,二人已经进入纸张之内,成为一幅画像着实惊艳。
乐叔大为惊讶,“人呢?切莫将我侄儿变没……”
有人大声说:“人在立架背面……”
老者转动立架,背面空无一物。
乐叔很是心急,走到场地中央说:“先师切莫开此玩笑,丢失侄儿,在下回去无法交代……快些把人变回来,哎呀……”直跺脚。
众人哄笑,有人替老者答话,“客官不必担忧,复可将人拉下来矣……”
老者用手势示意他回避,乐叔只得走回。
老者复又将大红布血在立架之上,然后在场内来回推动。最后推回原位,拿起一根烛火,点燃那块红布。只见火光冲起,散出一片烟雾。
众人皆为惊讶。
当烟雾缓缓消散之时,看见那个姑娘和景辛寅重新出现在眼前,依旧是起初深情对望的模样。
精彩的技艺引起看官雷鸣般的喝彩。
近一个时辰的精彩表演结束,所有艺人皆站成一排向看官弯腰行礼,赚得个盆满钵满。
景辛寅拉着乐叔去吃午餐,乐叔却是一再追问那个魔术的奥秘,景辛寅故意闭口不谈,急得他抓心挠肝。
二人坐在露天街摊吃手拉面,只点两个小菜。
景辛寅吸拉面的声音很响,大有狼吞虎咽之相,“呼噜噜,啧啧,真有点饿得慌……”看着乐叔责备的眼神反问:“为何不吃?还想着红手绢?”
乐叔怄气,“你不道出其中奥妙,二叔便绝食,待我晕倒可要背着我上路。”
景辛寅用箸筷空点两下说:“简直是着魔。居然施舍那多银子,还真大方。”
乐叔皱巴着脸皮说:“那可是我自己的银子,再说确实值得赏赐。”再次纠缠,“你还是快些说出来,你二人消逝之时,究竟隐身何处?”
景辛寅拿起第二碗面,用箸筷搅着说:“哪里也未去,只站在原处。而且,我与那姑娘说了好些话。”
乐叔的表情一万个不信,嘟着嘴说:“是否诚心拿二叔开涮?站在原处,为何无一人能够瞧见?其中定然暗藏玄机,瞒谁也不该瞒二叔不是?”
景辛寅继续吃面,话音有些含糊,“侄儿说的可是实情,信与不信在于二叔。”
乐叔便追问:“那你二人都谈些何事?若是谎言二叔一听便知。”
景辛寅便学话,“我问她,‘姑娘芳龄几何?如何称呼是好?’。姑娘回,‘小女名叫桑裘,年纪已有二十有四。’”
乐叔打断他,“谎言一触即破!那姑娘顶多二九年华,扯谎也要有度才是?”
景辛寅鼻子一哼,“我就知道二叔不会信。当时我也不信,‘姑娘莫开玩笑,说有二十也为过。’。姑娘笑容有些得意,‘小女说的是实话,居然无一人相信。真不知是喜是愁。’。我又问询,‘我二人明明在此,众人为何瞧不见?’。姑娘诡秘一笑,‘这可是行规,公子可不能为难小女。’……”
乐叔渐渐相信,“哦,若是如此,尚可半信半疑……”指着他问:“如此说来,侄儿你也尚未识破玄机?”心理找到平衡。
景辛寅赶忙敦促,“快些吃面,吃完还要赶路。”
乐叔这才端起面碗吃起来。
当二人快要吃完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男子在旁落座,神情有些激动。
其中一人说:“那伙歹人着实不讲道理,人家宁死不肯,硬着来……”
另一人分析,“那伙人定然有来头,否则岂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景辛寅赶忙问:“两位兄台,何人被绑架?能否说清楚?”
乐叔赶忙阻止,“侄儿,莫再管闲事,否则年内恐怕到不了梁州。”
两个陌生人可算找到诉苦之人,抢着答话,
“就是那些街头卖艺人,红手绢杂耍班子,一行八人皆被绑架。”
“定然是有富家子弟相中了那个穿红衣的台柱。”
乐叔听罢腾地站起来,“这还了得?那些人现在何处?”
两个陌生人注意到他们身上带着刀剑,露出景仰之色,赶忙手指西面,“人已被强行押入两辆马骄,朝那个方向去矣。”
另外一人说:“那伙人皆骑着快马,想必这会儿已然出城……”
景辛寅赶忙去解自己的马,乐叔匆匆向两位作揖离开。
景辛寅跃上马说:“幸好方向一致,否则又要耽搁时间。”说着催马。
但街道上行人太多,无法加快速度。
乐叔显得很着急,冲在前面大声喊,“都快些让开——有人光天化日绑架百姓,务必尽快追上罪犯……”一再重复同样的话。
街头百姓纷纷配合,二人很快追出城去。
但是始终未看见那伙人。景辛寅逐渐放慢马速,回头看着乐叔说:“也许走错了方向,否则凭你我二人的宝马岂能追不上?”
乐叔也勒起缰绳说:“也许走的是山路,也许暂时藏于何处。”马儿在原地打旋,“该如何?”
景辛寅遥望前方说:“此地应该隶属随县地界,极有可能是随县某个大户人家所为,可以边走边打听。”
乐叔点头,“看来只能如此,往回走也未必能找到那伙人。”
二人催马前行,进入一片荒芜的山地。
临近夕阳西下之时,二人在山坡上撞见一个采药人,便下马来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