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逸芊姑娘早就感到饥饿,只是心堵强忍着。
徐娘收拾完厨房回屋,站在窗口发呆,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这当口,一个中年男子推开院门走进来,左手捂着心口走路打晃,她一眼认出是索命门雷堂主。
徐娘眼睛一亮,赶忙推门出去迎接,“雷堂主,你捂着胸口做什?莫非受伤?”
雷堂主站到她面前,挥手苦叹,“咳,莫提,莫提,昨夜倒大霉,丧尽颜面。”
徐娘也不知道心痛,阴阳怪气地说:“哟,雷堂主如此大的本领,也有出丑之时?啧啧,门内除费掌门还有谁是你对手?”
雷堂主又是挥挥手,“进屋谈,有人瞧见不好。”
徐娘赶忙用身体挡住,“且慢,莫进这屋,随我去西屋。”
雷堂主一怔,“这是为何?这栋房屋你不是已然租下?”
徐娘带他去西屋,“教你莫入你听从便是,哪来废话?”说着打开西屋的门,“进去吧,堂主大人?”
雷堂主一步跨入小屋,用手点着她笑,“你呀,脾气还是那么大。”
徐娘也跨入屋内关上门,伸手杵他的额头骂,“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是忘恩负义冷酷无情的主。”
雷堂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把身体贴到她身上笑声轻浮,“心肝宝贝,你为何待我这般冰冷?是否怪我好久没来暖你的身子?嘻嘻嘻……”
徐娘掰开他的手,转过身来责备,“讨厌,莫动手动脚,你不是受伤了吗?老老实实坐下疗伤便是。”
雷堂主再次用力抱住他,把长满胡须的嘴凑过去,“咳,这点伤不碍事,我二人多久未亲热?办完事再运气疗伤不迟。”
徐娘用力推开他,“哎呀,大白天莫如此……”用眼神指东屋,“那屋有人,你教我如何做人?”
雷堂主怔一下,“难怪你不让我进入……”又酸涩地问:“是男人还是女人?莫不是招来当地野汉?被我发现可不轻饶?”
徐娘将他推坐在炕沿上,嗔怪地说:“去你的,你当老娘是何种人?是一个年轻姑娘,费掌门教我暂且照料。”
雷堂主听了眼睛放绿光,“哦?年轻姑娘?哪来的?我去瞧瞧……”说着要起身,不料被对方按压不让起身,“咳,我只瞧一眼?”
徐娘就是不让,“绝对不成,费掌门有交待,未经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触。”赶忙转移话题,“你还是说说如何受的伤。”
提及此事,雷堂主又是面有愧色,“还能有谁?费掌门不是将刺杀姓景的重任压在我身上吗?我昨夜在‘轩宁居’设伏,欲亲手击杀,不想被反制落败。”
徐娘大为惊讶,“这如何可能?你那‘百花杀’从未败过,整个河南道除费掌门恐怕无人能破解。”
雷堂主眉头紧锁,“此番遇敌手矣——那后生可谓是百年不遇之奇才,内力无穷大……平日对敌,皆是被我吸入魂魄,他倒好,主动从我瞳孔穿入心界,且不被各种奇阵迷惑,反施计破我绝色迷阵。”
徐娘神情呆滞,思考半晌说:“难怪费掌门动歪心思。”
雷堂主摇头,“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即使费掌门亲自出马,也未必取胜。”又问:“费掌门有何计策?”
徐娘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昨夜抓一女子,或许青州那边有帮手来援。”
雷堂主皱眉头,“有援兵赶到?两人已经很难对付,再来救兵如何对付?”
徐娘露出阴险之色,“哼,人多才容易搅浑水,你就准备浑水摸鱼吧。”
他二人嘀嘀咕咕,东屋的逸芊姑娘虽然听不清楚,但能够听到动静。趁他们暧昧之际,能否逃脱?
逸芊姑娘坐起来,悄悄下炕穿鞋,然后走到窗口外探,果然门口站着两名岗哨。从前门逃跑不可行,回头去看后门,后院会不会也有岗哨?
她悄悄地用膝从炕面爬过去,正要推开门,突然发现外面有人,便定睛观察。
透过窗纸隐隐看见人影晃动,那人用手沾上唾沫点开一个洞口,很快洞口处出现一只眼睛,相互惊吓,但彼此都未出声。
那只吃惊的眼睛很快转变为喜色,随后门轻轻开启,原来是吕护卫。
逸芊姑娘喜出望外,险些出声,压低嗓音说:“你如何才出现?昨夜我等你半晌不见人,又遭到偷袭被抓入索命门……”
吕护卫做苦瓜脸,也压低嗓音解释,“咳,一言难尽……昨夜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可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我便去追赶,可追来追去还是没追上,再回到原地时找不到姑娘……”
逸芊姑娘想埋怨又止住,“那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吕护卫又小声解释,“我在原地等半个时辰,后来装扮成小商贩四处寻找,几乎转遍全村,这才找到你。”伸出手来说:“来,赶紧随我逃走,我意外探明景捕头栖身之所……”
逸芊姑娘灵机一动,改变主意,“等等,让我仔细想想……我暂且待在此处,以便里应外合,你速去带人入村,分批装扮成小商贩埋伏在房医师家附近,以便配合景公子。”
吕护卫反应迅速敏捷,“景捕头这是要与索命门决战?”
逸芊姑娘点头,“正是此意,景公子说逃乃下策。你快些去,切莫暴露。”
吕护卫点头,“好,姑娘自己小心。入村后我会来与你接头。”说罢关上门离开。
逸芊姑娘正跪爬在炕上发呆,突然听见娘的声音,“丫头,你在做什?”
她吓得一哆嗦,扭头看母亲,“我,我想看看菜园里有没有大葱……”
徐娘却弯腰盯着她的后腰,“芊儿莫动,腰下塌一些,后臀翘起来,好……”神情满意地点头,“嗯,我亲生的准没错,那是男人最感兴趣的部位,必须生得极致。”又得意地说:“从此索命门就是我母女二人的天下,你听娘的便是。”
这时一张猥琐的面孔出现在娘身边,那个男人过屋来了,两只眼睛正冒着火,眼珠子像是马上要脱框而出一般。
逸芊姑娘赶忙调头爬过来下炕。
徐娘早已发怒,一把将雷堂主推倒在炕沿处数落,“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知道她是谁这般窥探?”连连捶击。
雷堂主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会武功的男人,双手捂着头求饶,“哎呀,我只是看一眼,你这醋性也太大……”临了起身拍拍身子,“徐娘,不可如此待我,我好歹是个堂主,若是被属下瞧见成何体统?”
徐娘扬起下巴下视,“哼,我管你是谁,不守规矩就招打。”双手推动,“你赶紧回西屋疗伤,莫阻碍老娘办正事。”
雷堂主只得听从,临关门前还要多瞧逸芊姑娘一眼。
徐娘打发雷堂主后看着涨红脸的女儿,“瞧见没有?以后跟随娘多学些驾驭男人的本领,只有把握好分寸才能教男人百依百顺。”
逸芊姑娘感到脸红,没想到母亲多年不见变成这样,低着头说一句,“女儿绝不会与那些坏男人为伍。”
徐娘板起脸来训斥,“坏男人?世间男人绝无好坏之分,只有穷富之别,只要对你好,肯在你身上花钱便可!”
逸芊姑娘嘟起嘴反驳,“品性恶劣之男,再富有女儿也不稀罕。”
徐娘总算顺她一次,“好好,在你眼里只有景公子是出色男子,娘现在就带上你去见他,你喜欢他就要好好表现一番。”
逸芊姑娘感到奇怪,“娘,你要去见景公子?你知道他在何处?”
徐娘翻箱倒柜做准备,选择漂亮衣裳,“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母女二人皆要换上最漂亮的服饰。”
逸芊姑娘一想,不如顺从娘之意,至于母亲打什么主意去了便知。于是赶紧换上娘为她筛选的衣裳,配合她涂抹胭脂打扮。
母女二人打扮完毕走出茅舍。
景辛寅在院中踱来踱去,等待逸芊姑娘赶来接头。
日头已然高挂,按理说早应该到了,为何连个动静都没有?遥望篱笆外,街头连个叫卖的商贩也没有,心中犯嘀咕,莫不是出了意外?
就在此时,大门处有情况,房家的佣人堵住门口说话,“您抓药还是看病?若是抓药请走店门。”用手一指,“店门在正面。”
来人被门板阻挡,不见其身,只闻其声,尖厉而傲慢,“老娘找人,快些起开,有道是‘好狗不挡道’,起开,起开……”
佣人无端受辱恼怒,“欸?你怎么骂人?”将身子**在门口,“找何人?不说清楚不得入内。”
景辛寅听声音耳熟,赶忙走过去,“何事喧哗?”
徐娘正与家佣较力,一个要进,一个不让。
逸芊姑娘在旁焦急,“娘,莫如此,好生说话岂有不允之理?”
景辛寅先是瞧见徐娘,一眼认出是楚茵后娘,心想:这个女人如何找上门来?
但马上瞧见身旁的逸芊姑娘,眼睛一亮,“逸芊姑娘?”看一眼徐娘问:“你二人如何会在一起?”一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