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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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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辛寅看了看西斜的日头,不无担忧,“耽误太久,你爹和我二叔定然焦急,必须尽快下山,否则村庄定会起乱,我二叔可不是省油的灯。”说着催马。

楚茵姑娘心疼马儿,赶忙阻止,“哎,当心伤到马,腿长不易下山……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再说你二叔看上去很稳重,不像是容易冲动之人。”

景辛寅略微放缓速度,回头看一眼楚茵姑娘,“你只见他一眼,便可断定?”

楚茵姑娘有些得意,“那是,我虽年轻,看人却是很准。”陡然想起自己后娘之事,面露惭色自责,“不过还是有走眼之时,比如我那后娘……”

景辛寅不解其意,“说说看,你后娘不是很好吗?”

楚茵姑娘慨叹,“咳,事已至此,我不该瞒你,我二人进山之事就是她飞鸽传信……归根究底是我害你,险些教你丢弃性命。”

景辛寅焕然醒悟,“哦,难怪索命门有此周密布置,原来是有人报信……”又反问:“你是如何得知?”

楚茵姑娘恨恨地说:“是俞堂主亲口所讲,不会有错。她蛇蝎心肠,我如何就未看穿?还是我亲自为我爹筛选的后娘。”

景辛寅轻叹一嗓,劝慰,“知人知面难知心,此事怪不得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与索命门有瓜葛,可见并非善类,须尽快与她断绝亲情才是。”

楚茵姑娘点头,“嗯,我下山便责问,叫我爹写休书。”又问他,“不知景公子接下来如何?”

景辛寅已然相好,“渡河。还需你帮我找摆船夫。”

楚茵姑娘点头,“这不成问题。只是,你不打算揪出幕后黑手吗?”

景辛宙淡然回之,“欲取命者必然追随,与其静候,不如赶路。”

楚茵姑娘顺势问:“景公子究竟何身份?如何得罪官府中人?普通商贾皆与官府搞好关系,不应结仇。”

景辛寅不想给她增添心理负担,婉言避开,“此事说来话长,乃祖上与官宦之家结下怨仇,不必提及。“

楚茵姑娘表情略显不悦,“也罢,景公子心存余悸可以理解,我追随你亦是**所逼,可谓动机不纯。**可是受官府支配,同属官府中人。”

这一点景辛寅早已觉察,并不惊讶,“你身陷囹圄岂能怪你?重要的是你一心相助,着实感激不尽。”

楚茵姑娘露出欣慰笑容,“公子若体察,小女别无遗憾,只是即将各奔东西,不知何日相见……只怕是永别。”话到此处感伤写在脸上。

景辛寅为他拂去忧伤,“现在说分手为时尚早。有一事向你求证,‘西凤雅居’当真归属临淄县县令?”

楚茵姑娘不假思索地点头,“正是,至于是否隶属官府尚不知晓,**说是县令个人私设,无人关心此事。”

景辛寅心想:临淄县隶属青州,县令如何听命于平卢节度使?莫非那侯杀逸已然渗透其中?此事务必尽早转告刺史大人。

在他沉思之时,楚茵姑娘突然手指山下,“有人进山矣……我爹好像掺杂其中……”

景辛寅仔细遥望,看见一行几十人已经爬到半山腰处。

向她点头,“不错,你爹拄着拐杖步履维艰……我二叔也在,老鸨亦在其中。”轻轻催马。

楚茵姑娘也是催马跟上,一边朝山下招手,“爹——,我们在这里——”

山下人皆仰头张望,似乎皆带着恐慌之色。

这行人当中倍感吃惊者有四人。

首先是乐叔,“那不是我侄儿和‘西凤雅居’头牌楚姑娘吗?”扭头看着楚翁,“欸?不是说他二人已死吗?难道这是鬼魂不成?”说罢喜不自禁,“啊哈哈!我说过没人能杀得了我倒儿,啊哈哈……”

雨姗姑娘去抓住乐叔肩头摇晃,“果真是他们……”连连向他们招手,“楚茵姐——我在这里……”

楚翁眼神不好,一再揉着昏花老眼,“在哪里?老夫如何瞧不清楚?”终于看见大惊失色,“不好,定然是妖孽障眼之法……”

随从们吓得抽出兵刃,摆出格斗架式,

“皆说此处有妖孽……”

“也许是匪徒所扮,务必当心才是。”

老鸨最为慌乱,心中巴不得是阴魂,宁愿见到鬼魂,也不希望他们还活着,尤其是景辛寅。

等二人靠近,气急败坏地向楚翁叫嚷,“老鬼!你不是说他二人已然中毒身亡吗?如何还活蹦乱跳?”烦躁不安地来回打转,居然对随从下令,“给老娘放箭!这二人定然是妖魔所扮……”

乐叔大为恼怒,“都给我住手!”面向老鸨,“你睁大眼睛看仔细?那是大活人,鬼走路乃是漂浮而行,你没看见他们踩踏很有力吗?”

楚翁也露出惊喜之色,“没错,是活人不是鬼,茵儿和景公子果真还活着……”

景辛寅和楚茵姑娘已然下马走路。

楚茵姑娘丢下缰绳,飞奔而来,“爹——雨姗……”瞬间跑到跟前,“你们如何进山来啦?”

楚翁丢弃拐杖,捧着女儿疑惑有解,“茵儿,究竟发生何事?可是索命门的人用解药医活你们?”

楚茵姑娘点头,“正是。不过他们心怀鬼胎,没安好心。”扭头去看雨姗,“你如何跟来?就不怕见到鬼?”

雨姗姑娘上来捉住她的手,表达喜悦之情,“只要能见到楚茵姐,即便被鬼吃掉也在所不惜,嘻嘻……”

乐叔已经走到景辛寅跟前,“侄儿,可把二叔吓得灵魂出鞘……那几个毛贼如何杀得了你?当时我就不信,果然还活着。”

景辛寅眨巴一下眼睛,小声说:“谜底基本解开,务必赶紧渡河……”转身指着马,用正常嗓音说:“你瞧,我们的马已经找到。”

乐叔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坐骑黑珍珠,“乖乖,一日不见倒是胖矣,可见山里草肥。”回头看着景辛寅问:“索命门的人何在?给我留几个过过瘾。”

景辛寅挥一下手说:“莫提,莫提,索命门并非毛贼,高手云集,杀人手段了得,险些命丧九泉。”

老鸨突然发火,尖声嚷道:“莫要嘻嘻哈哈!一会儿死,一会儿活,岂是儿戏?还不赶紧滚下山去?”率先往山下走,山路不平,屁股一颠儿一颠儿的。

众人皆跟随下山。

此时,俞堂主正从另一条山路逃离。

他知道索命门总府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之前的阴谋恐怕早已传到费掌门耳中,找上门去便是送死。

气喘吁吁地逃窜,林中的草木迅速后移,倒不是担心景公子反悔,到这一境地,自己人才是最可怕。

心想,从此远离此地,再不与门内人谋面。

世间之事,往往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想逃避岂是容易之事?

自己亲手种下的祸根,务必有自己亲口品尝,此乃天理。

俞堂主跑得太累,想停下来舒缓一下,不料有道黑影“嗖——“地从眼前穿过,练武之人哪里会看错?赶忙朝着反方向逃离。

但没跑出多远,眼前又有一道黑影在树木缝隙穿过,速度极快。

俞堂主立马停下,想躲避不太可能,只得选择应战,“鬼鬼崇崇,莫当我眼瞎!有本事出来决一死战!”

黑影果然现身。

身前一个,身后一个,皆穿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半低着头看不清脸。

前面那人先开口,嗓音略显沙哑,“俞堂主,慌慌张张去往何处啊?”

俞堂主立马猜出此人,“你,你可是费掌门左护卫,闪电手洪坚?”

那人从容地回他,“正是,请俞堂主随我去见掌门。”

俞堂主惊恐地回头。

身后人抬起手,将熊掌套送到嘴边轻轻吹气,“不用我兄弟二人动手吧?免得伤和气。”

俞堂主也认出此人,“你可是费掌门右护卫,掏心爪张皋?”脸上汗水滴落,连连向他二人作揖,“二位可要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必有厚谢。”

左护卫洪坚冷笑一嗓,“俞堂主平日趾高气昂,从未这般低声下气,莫非果真做出背叛掌门之事?”

右护卫张皋厉声说:“莫废话,赶紧跟我们走!是死是活由掌门定夺。”

俞堂主只得拔出剑,准备迎战,“也罢,传言你二人武艺不在费掌门之下,让我亲自领教一番。”

话音未落,洪坚的闪电手好似拉长的皮筋打过来。

俞堂主施放剑气截击,但被对手巧妙拨开,武功路数极其诡异,可见功力高深莫测。

俞堂主右脚尖一点地,在飞掌赶到之前躲闪开来,但身后的张皋也使出掏心爪直奔喉咙而来,只得一个后翻滚夺闪,落地前挥剑反击。

于是一场激战开始。

首先是斗内力,看谁打出的真气更具威力,然后才是招数比拼。

结果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俞堂主一开始便露出败相,对方根本未动兵刃。

任一位,功力皆在俞堂主之上,联手更是强大无比,场面好比猫戏老鼠,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见俞堂主累倒在地,束手就擒。

洪坚掏出绳索困绑,“这就是你背叛掌门的下场!”

张皋用黑布袋罩住他的身体,然后扛起来往前走。

不远处有备好的马匹,二人从另一条山路下山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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