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棺不停地变阵,眼花缭乱,他似乎闻到一股硫磺味道。
于是改变战法,收剑运气攻击,如此可与那些阴棺保持较远的距离。
只见一口口阴棺在离他几丈远的凌空炸裂,而每口阴棺发出的火光皆不相同,有红有蓝有白,有的只散出一片白色烟雾,使周边更加浑浊。
树后的楚翁看得是魂飞魄散,隐约望见各种颜色的火焰稍纵即逝。
便喃喃自语,“这后生敢与阴兵交战,绝非凡胎俗骨矣……”
楚茵姑娘也是瞠目结舌,“景公子大有来头,否则官府不会收卖索命门势力刺杀……”捂着鼻子,咳嗽几声,“有硫磺刺鼻味道,可见并非阴兵借道,全是索命门的人在使怪。”
楚翁却是摇头,“未必,只有阴兵才会施放这般奇异鬼火,快唤他回撤。”
楚茵姑娘反驳,“爹莫阻碍,让他击溃他们,否则全县百姓永无安宁之日。”眼神充满敬畏。
景辛寅借助树枝在云雾中飞来窜去,将那三十口阴棺击得只剩下三只,而这三只体形格外庞大,下面皆画着不同形状的鬼脸,底色分别为红蓝白。
他已经多次击中,施放的内力也不小,却不见它们爆裂,可见坚固之极。
紧要关头还需借助剑气强力击破,便再次取下后背上的长剑。
楚翁在下面大声喊,“那可是阴兵之王,切莫招惹……”
景辛寅长剑立起,散发出一道强光,运足真气朝白色阴棺劈下。
只见,两边红蓝鬼脸阴棺冲出阻挡,与剑气相遇,炸出火焰,红蓝两色火焰相遇,瞬间将周边的云雾吞噬,眨眼之间周边一片光明。
不知何时日头高挂头顶,普照大地。
楚茵姑娘露出欣喜的表情惊叹,“哇——景公子取胜矣……”
楚翁疑惑,“莫非,阴兵已过?”
景辛寅踩踏树枝腾越,双脚落在最后一口阴棺之上,阴棺缓缓降落,感觉十分诡异。
楚茵姑娘从树后走出来,向景辛寅招手,“景公子,好身手!”
楚翁拄着拐杖靠近,大声提醒,“后生,不可大意,要么击溃那口阴棺,要么放走它……”
景辛寅用力踩着阴棺说:“我要留下一只,务必找出身后操纵者。”
话音未落,只见那口阴棺迅速转动,似乎要把他甩落,转速越来越快。
景辛寅双足一拧,像是锭在上面,身体旋成圆柱虚线。
楚茵姑娘显得十分焦急,大声喊,“景公子——快些下来!”
楚翁拐杖用力磕地,“咳!后生不可玩火自焚……”
只见景辛寅单脚定立,抬起的右脚用力一踏,阴棺陡然爆裂,虽没有火焰冲起,却激起一团浓郁的白尘,瞬间将他染白。
父女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楚茵姑娘尖叫,“公子小心——”
阴棺骤然消失,景辛寅缓缓飘落地面,变成白面人一动不动。
父女二人靠近。
楚茵姑娘近前问:“景公子,可否安然无恙?”
楚翁伸手拉回女儿,“切莫靠近,小心粉尘有毒……”
许久后,景辛寅动弹一下。
楚茵姑娘欣喜地说:“刚才动了一下,景公子还活着……赶紧抖落身上粉尘,当心有毒……”
景辛寅憋气很久,抬手示意她父女离远些。随后身子飞旋打转,瞬间将身上的粉尘抖落干净。
楚翁感叹,“后生好俊美之武艺,老夫实在是佩服。”
最后看见景辛寅打个响亮的喷嚏,睁开眼睛,“粉尘果然带有剧毒,幸好及时逼出体外。”
父女二人听罢满脸惊愕。
楚茵姑娘责怪,“公子这是轻敌,万一中毒,岂不白白丢弃性命?”
楚翁低头看着地面,担心踩到粉尘,“索命门非但斗技高超,更善长用毒,据说出道以来从未失过手。”
景辛寅神情轻松,看来并不劳乏,“大伯不必过于谨慎,毒性再强也无法穿透鞋子,回头小心清洗便可。”说完四处寻找。
楚茵姑娘靠近询问:“再寻找何物?阴棺皆破裂消散,不留一物。”
景辛寅还是用脚拨弄草木查看。
楚翁敦促,“后生,还是快些下山去吧。”
楚茵姑娘抬头看着火红的太阳说:“雾消云散,艳阳高照,可以多待一会儿,也许会有所发现。”
景辛寅也说:“就这样离开,岂不白来一朝?”眼睛一亮,弯腰捡东西。
楚茵姑娘立马提醒,“公子勿碰,当心有毒!”
楚翁赶忙过来细瞧,“何物?”发现是一块黑色物体,“邪物勿碰,快些丢弃!有人捡到邪物,周身溃烂致死……”
景辛寅不听,“莫担心,我百毒不侵。”拿起来仔细瞧视,“这是一块墨玉,上面刻着一条龙,好不精巧。”
楚茵姑娘把脸凑过来细瞧,“八爪龙佩……”
楚翁陡然醒悟,惊叫,“不妙!快些丢弃……此乃索命门绝密令牌,得到者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只见景辛寅眼皮上翻,浑身抽搐,嘴里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身体缓缓倾斜。
楚茵姑娘大惊失色,上前扶住他叫喊,“景公子!你莫唬人……你不是说自己百毒不侵吗?景公子……”
景辛寅身体变得僵硬,整个身体下压,楚茵姑娘如何支撑得住?
楚翁看着景辛寅缓慢倒下,摇头叹息,“咳——,这便是狂傲之果……何为百毒不侵?你以为世间只有百种毒物?”用拐杖叩着地。
楚茵姑娘不知所措,蹲在地上抱着景辛寅说:“爹,这可如何是好?务必想办法将他激醒才是……”从他手中抠出玉佩抛入草丛,恨恨地说:“都是这邪物害人……”
楚翁眼力太慢,延迟提醒,“女儿勿碰那邪物……”
为时已晚,只见女儿眼睛翻白,身体抽搐,很快倒在地上。
以极其细微的嗓音叫一声,“爹爹……”
楚翁跪在地上,抱起女儿痛哭起来,“女儿——,这造得是何捏啊?呜呜……你二人为何不听劝?爹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饭还要多矣,呜呜……”
哭一阵,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他后背。
回头一瞧,险些晕厥,“你是何人?”
身后站立几个戴着牛角帽的人,打头者国字脸,身材魁梧,留着黑色长髯。
此人嗓音宏亮,“老翁,节哀顺便……那后生才是我索命门要杀之人,你女儿只是误杀,是她自己触碰玉佩中毒而亡,怪不得他人。”
楚翁指着那人颤抖,“你,你们这些杀人恶魔……”
那人面目狰狞,“嗯?莫非你也想死?”抬手。
身后瘦脸出言制止,“罢了,将他放逐,好告知天下人,我索命门惹不得。”一脸嘲意。
那人便对楚翁拳打脚踢,驱赶下山,“滚,快滚!再磨蹭取你性命……”
楚翁只得放下女儿尸体,连滚带爬逃命,心如刀割,“求几位留下我女儿的尸身,回头我来取回……”
黑髯汉子看着瘦脸人问:“堂主,这二人如何处置?”
堂主走过去,低头望着景辛寅和楚茵姑娘冷笑,“哼,带走!从此,世间再无此二人。”回头对另一个手下说:“你速去禀报费掌门,姓景的已死,可去官府复命。至于‘西凤雅居’头牌,是自己不小心触碰玉佩毙命。”
黑髯汉子忙说:“她尚有救……”
堂主瞪眼睛,“墨执事,快些闭上你的臭嘴!”
墨执事立马认怂,“是。”回头喝令属下,“把尸体抬走。”
几个手下,赶忙动手搬移尸体。
此时,乐叔尚在朱家守护。
吃早餐时一直不敢抬头,昨夜之事让他羞愧,甚怕被雨姗之母察觉。
雨姗姑娘啃着馒头,一直注视乐叔。
她心里感觉好奇:四十几岁的大男人也知道害羞?好不稀奇,莫非当真是光棍汉?商贾不缺银子如何娶不到妻?肯定又是骗子。
乐叔下半夜醒来便未睡。
雨姗之母在外尖叫,他冲出屋外四处寻找,却始终未找到半个匪徒,但也未敢再回屋。
倒不是不想雨姗姑娘,只是担心其中有诈,知道此行非同寻常,必须担当少捕头的安全,行走江湖几十年这点警觉之心还是有。
他一直蹲守在两口棺椁旁,直到天亮才起身。
好在雨姗姑娘未再出来诱引他,否则未必能够明哲保身。
这也让他心存疑虑:这丫头,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她天生丽质,岂会中意一个年长的过客?女人纠缠男人无非两大原因,要么是为银子,要么是需要保护。对,这对母女正需要他保护,所以母女二人做戏掌控他。
无论怎样,折腾一夜,肚子需要补充食物。
一碗稀粥哪里够,手里的馒头三两口下肚,就是不敢抬头捡。
这对母女也没有眼力价,不会主动劝他多吃。
可是出门在外不能饿着肚子,不好意思抬头就低头捡,一抓一空,一抓一空,最后抓住一个,可没想到这只馒头会动,他吓一跳!原来是雨姗之母的一只手。
雨姗之母用力拍打,“不好好吃饭,往哪里摸?”眼白一翻,叫人发毛,“老娘可不是兰花门艺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