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侍卫便去王大人家中把情况转告给夫人。
夫人很惊讶,立马请县城最好的医师前往县衙瞧视。
几位妾室也都跟上,这时候可是她们表现的机会,谁要是漠然视之,日后可要倒霉失宠。
王县令做一夜的噩梦,身子很虚弱。
见到妻妾们赶来,也无心理会,仍躺在被窝里哼唧。
夫人近前抚摸一下他的额头,表情很夸张,“哎呀,烧的很厉害……”回身去看医师。
医师赶忙近前说:“夫人,让我来把把脉……”
夫人赶忙给他让位置。
医师坐在床榻上,观一下王县令的面相,然后安静地把脉。
那些妾室们上前来问询,
“医师,大人病情可否严重?”
“可要仔细为大人诊视……”
“夫君可是整个县城里的顶梁柱,千万不能有差池……”
夫人立马数落她们,“行了,都不要吵,还让不让医师瞧视?你们如此关心大人的身体,平时少纠缠就有了?都让开……”
三位妾室不敢顶撞,灰溜溜地坐到一边。
医师看着夫人说:“县令大人无碍,只是淋雨遇风寒,加之受惊所致,待我开几副药便可痊愈。”
夫人露出笑容说:“好,有劳医师。”
几位妾室听后相互对视,露出庆幸的表情来。
此时,九合门帮主于青蓝得到消息进来瞧视。
看见县令夫人大献殷勤,“听侍卫讲,大人昨夜噩梦连连,在下特地带上长白山高丽参前来探望……”
几位妾室露出笑容,
“长白山高丽参?这可是稀罕物,补气最佳。“
“哎呀,长白山有多远?于帮主是如何搞到手的?”
“帮中数百号人,搞几棵人参还不简单?”
王县令紧闭着眼睛装作未听见。
王夫人接过来道谢,“于帮主,这该如何谢你?”
于帮主连连摆手,“如同三娘所言,在下虽然不才,搞几棵人参还是不成问题……若是效果显著,改日多搞几枝来。”
王夫人便满意地点头,“嗯,算大人平日没白疼你……”
四娘插一句嘴,“于帮主如果方便,可要给几个姐妹也弄几枝来……”
于帮主朝她们挤弄眼睛,“好啊,只要几位娘精心服侍大人,在下会尽力而为。”
虽然是恭敬之言,多少带些挑逗之意。
王县令陡然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可是于帮主吗?当真吵的本官两耳发痒……”
于青蓝赶忙走过去弯下腰身问询,“大人总算清醒……定是昨夜惊吓所致,在下带几棵高丽参来滋补一下。”
王县令皱着眉头反驳,“哎哟,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本官何曾被惊吓?只是遇风暴受凉所致……”
于帮主连忙迎合,“是是,在下口误,口误……大人如何会被几个突厥浪人惊吓?昨夜大人围攻西海圣之事在全城传开,街头小巷纷纷议论此事,大人一夜之间成为全城百姓眼中的大英雄……”
王县令听罢睁开眼睛,只是感觉全身无力无法坐起来,“哦?居然有此事?”
几位妾室赶忙起身围过来插嘴,
“可不是嘛,来时奴家也听到许多赞扬声……”
“听说那些突厥人被大人的箭火打的变成缩减乌龟,整个部落瞬间变成火海……”
“这一回可好,那些突厥浪人再不能在此地猖狂……”
夫人上来拨开妾室们数落,“叫你们不要吵,别聚在一起,大人身体不好,呼吸不畅……”
王县令向夫人做手势,“好了,莫管的太严,让她们说话……”
三位妾室便得意起来,纷纷坐到床榻边,把医师给挤到了一边。
于帮主赶忙说:“三位娘如此关心大人的病情,还不快去熬参汤来为大人服下?”
夫人顺势把手中的人参交给三位妾室,“给,快些拿到厨房去煎熬……”
医师把开好的药方交给她们,“拿着,先服药,半个时辰之后再服用参汤……”
三位妾室便一起去厨房,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医师也告辞,屋内只剩下三人。
王县令轻叹一嗓说:“那些突厥人是教训一回,只是景捕头不知去向……”
于帮主赶忙说:“大人莫要牵挂此事,待身体恢复之后再行研究。”
此时,王捕头和赵捕头走进来,见到夫人打招呼。
“夫人可好?”
“好。二位也来了?”夫人淡淡地回一句。
王捕头看着于青蓝打招呼,“于帮主比我们来的早……大人情况如何?”
于青蓝说:“大人只是受些风寒,并无大碍。”
赵捕头说:“县衙外云集许多百姓,是来庆祝大人首战告捷……”
王捕头加一句,“王县令此番成为全城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
王县令第一次尝到做英雄的感觉,蠕动着双唇说:“哦?府外百姓云集?本官理应出外接待……”
他用力支撑身体,却不听使唤。
于帮主赶忙阻止,“大人,还是向着,待病情好转再说……”
夫人也责怪起来,“你管那些穷鬼做什?打开大门还不要踏破门槛?就让他们待在外面……”
王县令无力地责怪,“夫人啊,你如何这般讲话?勉县百姓可是衣食父母,如何可以怠慢?”
夫人一撇嘴,说:“大人现在病成这副模样如何见人?那些穷鬼会说您是被吓的……”
于青蓝认同夫人的话,“是啊,夫人所言即是,大人千万不能出去……”
王县令心里很想体会一下做英雄的感受,无奈身体不允许。
只得摆手,“罢了,罢了,本官闭门不出便是,二位捕头待我好生打发,说本官改日请他们到府内喝酒。”
两位捕头点头离开。
夫人坐在床榻上为他盖好被子说:“那些穷鬼当面是人,背后皆是鬼,务必提防才是。”
于帮主迎合夫人,“没错,当面说好话,背地里编排,皆是市井小人之本性。”
三位妾室很快熬好汤药和人参汤端上来。
屋内又嘈杂起来。
她们抢着给王县令服药,又被夫人数落一番。
王县令被扶坐起来,皱着眉头喝药汤。
世间没有哪种汤药是好喝的,皱着眉头诉苦,“哎哟,这造的是何种冤孽……”
一碗药汤分成十余次才喝完,后面还有一碗参汤要喝。
于帮主说:“大人,参汤甘润比较美味……”
王县令却是摇头,“于帮主啊,本官每次生病,你只知道送人参来,不会换一种药材?当真是喝腻了。”
于帮主惭愧地说:“哎呀,大人,在下说过多次,人参乃是补气之王,世间没有可以取代之物。”
几位妾室便说:
“夫君若是不愿喝,剩余几枝给奴家用。“
“还有四棵哪,刚好一人一枝……”
“我把麝香拿给夫君吃吧,嘻嘻。”
夫人便责怪她们,“你们这几个贱人,总想搜刮大人的物品,连补身子的药你们都争抢……”
王县令朝夫人摆手,“哎呀,她们在尽心照料我,你就不要再指责她们啦,反正我吃腻了,不如分给她们算啦,你也吃一枝补一补……”
夫人嘟起嘴说:“好,好,你就惯着她们吧,迟早把你老骨头吸干……”
于帮主陡然说起玩笑话来,“哎哟,夫人,你这是在吃妹妹们的醋吧?啊哈哈……”
夫人红着脸也没生气。
这时,侍卫又进来禀报说:“蛇皮帮乌兰妮兄妹来访。”
夫人听罢立马变脸,“啊?蛇皮帮?他们可是突厥人,可不能放他们进来,说大人不在!”
侍卫不敢吭声,挑起眼帘去看王县令。
王县令坐起来,依在枕头上皱眉头,“哎呀,夫人,你今日为何总是发火?乌兰妮兄妹昨夜帮过我,不能拒之门外……”
夫人悻悻地说:“早就提醒过大人,莫与突厥人来往,就是不听,万一被梁州刺史安大人知晓,会给你扣上反叛之罪名,届时后悔都来不及……”
王县令为自己辩解,“本官这可是以毒攻毒,何罪之有?安大人知道定然会夸赞我头脑灵活……”
夫人为他担忧,“可是此事闹不好会反受其害,安大人岂知你在利用那些突厥人?”
于帮主为王县令说话,“夫人放心,大人如此聪敏,绝不会下错棋。”
夫人还是摇头,“那也难说,乌兰妮在街头讹人的招数我也知道,可不是一般狡诈,大人可千万莫落得个引狼入室的下场。”
王县令喝过人参汤气息变足了,说话也有力气,“你这是在咒夫君,还不赶快回府休息?”
夫人见他恢复体力,赶忙收敛自己。
几位妾室见夫君训斥正室,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哎呀,姐姐莫管为官之事,还是快些回府去吧?”
“就是,夫君昨夜已然大败那些突厥人,量那条毒蛇也不敢乱来。“
“咱们这些女人还是回避的好……“
夫人只好服软,“好吧,那咱们不便待在此处,回头再来看望夫君。”
她带上三位妾室向夫君告别。
王县令提醒一句,“你把剩余的人参带去分了吧……”
夫人点头答应,带着人参离开。
屋内没了女人陡然变的安静,有些冷清之感。
王县令看着于帮主哀叹一嗓说:“本官多余娶这多妻妾,有时真想把她们全都休弃。”
于帮主赶忙为她们说好话,“这可是大人的不是,女人就该哄着,可不能朝她们发火……若是没了女人,光剩下我们这些大男人有何乐趣可言?”
王县令想了想,点头,“这倒也是,忍着点吧。”
又看着侍卫说:“你去请乌兰妮兄妹入内。”
侍卫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