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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王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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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辛寅与张家兄妹分手后径直去了县衙。

县衙大门可不是随便出入的,看守拦在门口问他有何贵干?

他把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官方文件递给门卫,让他们递给县令过目。

门卫进去不久出来让他进见,他的官职是青州府任命的,却在这里也得到承认,说明两州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王县令年近五旬,体态微胖,留着黑髯,脸上刻着岁月沧桑和世道艰险。

他十分客气地接待景辛寅。

景辛寅把刺史大人写给县令的信函递过去。

王县令过目后明白了来意,一边回忆着一边点头,“如此说来,张家女儿张伊瑶果真与青州刺史李大人有夫妻之实……”

景辛寅拱手回话,“正是。故命属下前来查办数月前庶子失踪之案。”

王县令不免自责地说:“之前,民间是有这种说法流传,但无从确认,故将此事视作流言蜚语,看来不应该啊。”

景辛寅表示理解,“此事不全怪县令大人,张家人理应证明这一点。”

王县令回顾着说:“哦,张家人报案时也提及过此事,只是拿不出确凿的依据,故未能特别查办。”

景辛寅已经听说了王县令委曲求全的治理方式,但还是拱手问道:“请问王县令,得到家属报案之后可否派捕快查办?”

王县令点头,“当然,凡是本县境内发生的案件本官会认真查办,当即派出数十名捕快,在临近进出的要塞寻找多日,并在附近各个乡村张贴寻人告示,但至今没有结果,只能搁置。”

景辛寅当然不信他的话,可也无可奈何,当务之急是寻求县衙实力协助查办。

便很客气地说:“我代刺史大人向王县令表示由衷的谢意。”

王县令露出笑容伸手摇了摇,“少捕头不必客气,下官知道李大人与梁州刺史安大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理应竭尽全力,此番李大人派景捕头前来查办,本官定将全力协助,如果需要可增派捕快做副手。”

景辛寅点头说:“多谢王县令关照,在下需要时随时向县令大人请求。”

二人又坐下来谈起了勉县的情况。

提及勉县的乱象,王县令也有自己的说法。

“景捕头有所不知啊,前些年安禄山史世明反叛,萧宗皇帝被迫离开长安,那突厥人趁机出兵夺取我大面积大唐江山,陇右道已然落入他们手中,吐蕃人也趁机东扩,占据我多地江山,山南西道也有损失。”

景辛寅轻轻点头,“时局**,严重影响到梁州百姓民生,代宗皇帝已然重新启用昔日功臣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想必不久会收复大唐失地,此地遭受的压力也将得到缓解。”

王县令轻轻摇头,“如今形势今非昔比,突厥、吐蕃日益强盛,加之地方割据势力纷纷反叛,与外族勾结吞噬我大好河山,当如何平之啊?”

景辛寅虽然对王县令的自保策略心存抵触,但对他的坦言感到佩服,有时候评价一个人要看多面。

二人谈起了案情。

景辛寅没打算告诉他细节,只是透露一些收集的资料和调查方向,事实也是尚未出现有利的证据,不必有意隐瞒什么。

王县令之前根本没关心这个案情,都交给下面的捕头,从来没有详细过问过。现在确认了张家和青州刺史的关系不能不重视。

他在景辛寅离开前特别提醒,“少捕,本官不干涉你查案,但有一点必须提醒你,那就是查案过程中一定要避开突厥浪人,因为这些人当中确实有高人,稍有不慎会引火烧身,甚至会丧命于他们之手。”

景辛寅知道王县令心中担心连累自己,便拱手道谢,“多谢王县令提醒,我会处置好与突厥人的关系,不会让您为难。”

王县令留他吃饭,他还是婉言谢绝了。

景辛寅回到张家见到了乐叔,立即关上门斥责,“乐叔,你不是不知道外面情况有多复杂,独自行动遇到风险怎么办?”

乐叔掻着头皮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去诈出一些线索来,我好歹是个官府派遣的捕快,量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毒手。”

景辛寅冲他,“你以为捕快很了不起吗?你又不是没听张家人说过,县衙的捕快遇事躲着走,此处寄生着多股暗黑势力,他们都是些亡命徒,还会在乎你是捕快?”

乐叔等他消气后诡秘地说:“贤侄,你猜二叔今天发现什么了?这肯定是有关此案的大线索。”

景辛寅愣了一下问:“什么线索?快些讲,还有心情卖关子?”

乐皮便把自己回来时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景辛寅听了也觉得奇怪,“居然有这种事情?张夫人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乐叔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贤侄,和儿失踪案必定与这个痴心男子有瓜葛,他相中了张夫人的美色,害死了她的孩子。”

景辛寅沉思后反问:“何以见得?我早说过,案情不能靠猜测,每个观点必须有根有据,否则不要轻易说出来。”

乐叔滔滔不绝地分析,“首先张夫人既年轻又貌美,这一点应该没有争议吧?”

景辛寅点头,“对,没有争议,单凭这一点不能证明那个男人就是凶手。”

乐叔继续分析,“你再接着往下听。有人对张夫人动心,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吧?”见景辛寅点头,接着说:“但是,张夫人对刺史大人痴情,这一点也是属实吧?”

景辛寅点头,“应该属实。然后呢?”

乐叔再往下说就没什么太多的道理了,“张夫人自然要拒绝那个痴心男子,那个男子误认为她是因为孩子才不答应自己,所以就起了杀心,他认为只要没了这个孩子,她肯定会同意嫁到他家中。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景辛寅对他很失望,“牵强,实在是太牵强了。你怎么敢肯定那个男子会这样认为?他或许也知道张夫人爱着原来的男人,那他就会知道张夫人即使没有了这个和儿,也不会答应嫁给自己呀?何必要杀人呢?”

乐叔卡住了,“这个……”说不过便乱笔划,“因为那个男子患上相思病了呀?精神错乱什么糊涂事情都能做出来……”

景辛寅便说:“既然精神错乱,为什么没有留下半点纰漏?”

乐叔不服,“因为他布置的周密呀?他这种人脑子时而清醒,时而迷乱,也许恰巧在做案时头脑特别清醒呢?”

景辛寅点头,“不错,你这一发现也是一个疑点,务必搞清楚,但不能抱着确定的心态去调查,这样会影响你的判断能力。”

乐叔点头,“好,全听你的,只要同意调查就行。”

景辛寅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说:“我去见张夫人,你在屋内等候,千万不要再独自一人行事,明白没有?”

乐叔点头,但要跟他一起去,“侄儿去找张夫人证实情况,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也有话要问。”

景辛寅拦住他说:“第一,人多嘴杂,第二,这种事张夫人会害羞,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所以二叔最好回避。”

乐叔只得点头,“好吧,谁叫我大你一辈呢?”说完躺倒在炕上。

景辛寅来见张夫人。

她独自待在屋内,见到景辛寅进来赶忙请他坐下问询情况,“见到王县令了吗?他怎么说?”

景辛寅安抚她说:“王县令态度积极,已经答应协助调查。”犹豫一下直接问询,“夫人,上次忘记询问,除了刺史大人,还有没有喜欢过您的男人?”

这话一出,张夫人的脸陡然绯红起来,低头沉默了片刻说:“不瞒景公子,这个县城里确实有一位男子一直在追求我……”

景辛寅点头,“夫人能不能先介绍一下那个男子的情况?包括出身和个人从事什么营生,是什么性格等等。”

张夫人点头说:“他姓安,年龄已是而立之年,出身嘛,说是乡绅还不太富裕,说是百姓祖上还传下了可观的良田,性格比较沉稳,平时不大爱说话,也不喜欢交朋友。”

景辛寅点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夫人的?”

张夫人算了算说:“是在很小的时候,在学堂里认识的,大概在我八岁之时吧,他比我大几岁。同龄女孩子一般没有上学堂的权力,因为我父亲是夫子,我才有资格坐在学堂里……”

景辛寅便说:“哦,你们是青梅竹马对吧?”

张夫人摇头否认,“他大我好几岁呢,所以我小时候不喜欢跟他一起玩,应该不能算是青梅竹马。”

景辛寅继续问询,“他是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你的?”

张夫人回忆着说:“他在学堂读了不到两年时间就辍学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很久没有见到他,直到三年前才见上一面。”

景辛寅会意地点头说:“如此说来,二人再见面时,夫人已经有了和儿?”

张夫人点头,“正是。我们是在集市上偶然遇见的,他对我特别热情,主动帮我拎东西……从此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经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景辛寅插一句,“他有妻室吗?”

张夫人点头,“后来,听他说曾经娶过一房妻室,但在三年前病故,之后他就一个人过,没有再续妻,亡妻也没能留下一男半女。”

景辛寅听到他的身世轻轻叹了一嗓,“看来是个苦命人啊。”

张夫人对这个男人只有同情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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