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辛寅刚要回绝,她的二兄张启辕出现在跟前朝他拱手,“景捕头早安。”
“早安。”景辛寅拱手回礼。
张启辕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不无担忧地说:“乐叔独自行动,恐怕不太安全……”
景辛寅不想让张家人担忧,“呃,我二叔可是老捕快,经验很丰富,想必不会有事。”
张启辕问他,“那景公子要前往何处?”
景辛寅如实告诉他,“先去河边瞧瞧,查看河边是否留下蛛丝马迹。然后,再去一趟县衙,拜会王县令。“
张启辕眼睛一亮,提议,“以我之见,先去拜会王县令,让他多派些人手,如此过街,定然能够震慑城内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讨厌的突厥乞丐。“
张夫人比他聪明,当即责备,“二兄糊涂,那般声张,岂不是打草惊蛇?”
张启辕如今对妹妹是言听计从阿谀奉承,拍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责,“哎哟,瞧我这死脑筋……只想着为张家露脸,竟然忘记此事。”
景辛寅朝他笑两嗓,“哈哈,令妹所言即是,低调些对查案有利。”
张启辕又提议,“我陪景公子前往如何?我可是和儿的舅舅,平日总带他下河捕鱼,知道他喜欢去哪条河段。”
景辛寅连忙点头,“如此甚好,求之不得。”
张夫人听罢更加按捺不住,“景公子,带我一起去吧?我虽是个柔弱女子,行动却灵敏,绝不会扯后腿……”
张启辕为讨好妹妹为她求情,“景公子,就带她去吧,医师说她的病需要多到外面散心……”又向她保证,“放心,我会旁边照顾她。”
景辛寅只得点头,“好吧,二位对地形会很熟悉,一同前往会更加便利。”
三人便一同走出宅院。
勉县县城比他想像中繁华许多,街头车水马龙人山人海,街道两旁摆摊做生意的商贩很多,一时也看不出有多乱。
张启辕高昂着头颅比往日神气许多,遇到的熟人也多,逢人便炫耀景辛寅是青州刺史李大人派来查案的捕头。
那些熟人虽然点头晃脑,但没几人相信,完全不把他当个物。
其中不乏取笑人的家伙,做出戏谑的表情问他,“哦?张家竟然有这等美事?青州刺史倒是听人提及,只是忘记姓什名谁,启辕你能告诉我吗?”
张启辕与对方斗气,“瞧你那副怂样?不信是吧?那兄长今日全告诉你,我妹夫他姓李,名正己,乃高句丽人,平乱有功被奉为青淄二州刺史,听清没有?”
那人撇着嘴嬉皮笑脸,“我信,我信……”转了个身加重语气说:“我信你个鬼?你为何不说大唐太子是你妹夫?”
众人听罢‘呜哈!’大笑,分明是起哄。
张启辕恼羞成怒张嘴大骂,“你们这些卖苦力的穷鬼!胆敢取笑我?……”
张夫人原本也气恼,但极力克制着去拉住兄长劝慰,“二兄,在外莫与人争执,对人家说这些做什?信不信由他们去好了……”
那些人也是七个不愤八个不服的主,纷纷撸袖顶上前来,
“如何?你个文弱书生还要动手不成?”
“哥几个没你识字多,比力气可是不怕你……”
“来,你朝我头来一拳,看我不把你一又手给拧下来?”
…………
景辛寅拦在当中劝说:“大家快莫如此,住在同城便是同乡人,理应和睦相处为是。”先看着张启辕说:“二兄快些消消火。”
张启辕今日有人依靠气势火旺,指着那些人喊,“来,有本事冲上来揍我一顿?今日不敢动手你们全是怂包蛋!”
那些人见景辛寅相貌不俗,穿着锦秀,不敢贸然出手,但也不认怂。
其中一人继续冷嘲热讽,“张家老二,平日也未见过你这般嚣张,可算逮着个撑腰之人……你刚才说他是你妹夫派来的捕快是吧?来头当真不小……”
另一位迎合,“那捕头是啥官职?哥几个闻所未闻,跟衙役有何区别啊?”
有人嘻哈起哄,“就是管衙役的小头目嘛……哈哈——”
景辛寅着实不想动气,暂且克制着,“几位切莫起事,闹出事来都要进衙门说话。”
那人佯装包头,“哇噻——要进衙门?我好怕哦……”
另一位走近张启辕继续寻衅,“张老二你这么牛,为何不直接把做刺史的妹夫请来?若是带兵入城来,还不把全县城的人都给吓死?”
一阵哄笑,
“对!你若是把刺史大人请来,哥几个就服你,当即给你下跪……”
“啊哈!说的好!把你妹夫大人请来,哥几个也好长见识……”
…………
张启辕用力挣脱妹妹阻拦的手臂,起脚蹬踏对方,那人也不闪避,挥舞着拳头顶着上,激战一触即发。
景辛寅眼疾手快,手指一弹一道真气射出,那人便踉跄倒地。
那些人见自己人倒地哪肯罢休,一窝蜂地涌上来,但瞬间被景辛寅放倒在地,围观者根本没看清是谁下手的。
景辛寅虽然发功抵御,但始终那般笔直站立,不懂武功的人根本看不穿其中奥妙,误以为是张家二公子所为。
但那些倒下的人都知道是被白衣少年的内力所伤,立马相信他的捕快身份,有几个人赶忙爬起来磕头认错。
张启辕可算开了眼界,气势更猛,指着在地上爬的人大声笑出来,“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家伙,我张家人何时打过诳语?现在知道我没骗你们吧?”
景辛寅可以看出来,张启辕这是憋了许久,没有指责他。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们都起来说话,张家乃书香门第知书达礼,日后不可再欺负他们。”
那些人纷纷点头,
“明白,明白,张家人都很和善,不知道今日为何火气这么大……”
“是我们哥几个眼拙,保证再无下次……”
张启辕大声喊,“因为老子受够了窝囊气——从今日起都给我放明白一点!哪个胆敢出言不逊绝不轻饶!”
他妹妹小声劝慰,“二兄,消消火,景公子已然为你出气,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些人纷纷道谦。
景辛寅便说:“好啦,都散了吧,各自忙碌去。”
三人接着赶路。
张启辕出了气心情舒畅,挺起胸膛头前走,“景公子,你为何不早些来?莫提这些年我全家人活得多憋屈……”
张夫人数落兄长,“二兄,莫提此事……”
景辛寅有些疑惑,“只是,二兄昨日为何隐瞒?不是说张家人从未与邻里红过脸吗?”
张夫人接话,“是未与人红过脸,可不讲理的人到处有,只是忍气吞声罢了。”
张启辕抢话,“与邻里关系倒是很融洽,这些人都住在城东,不算邻里,从今往后可不会让着他们……”
景辛寅点头表示理解,“可以看出此处民风不是很干净,仔细打量,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怨气,像是与人有仇。”
张夫人轻叹一嗓说:“是啊,这条街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争吵打斗之事。印象中前些年不是这样,世道一乱,人心都变冷变毒了。”
张启辕甩了一句,“这就叫作弱肉强食,再过几年每个人都要变成屠夫,不杀猪牛,专杀人。”
他妹妹又是数落,“二兄——不要胡乱说话,只要懂得相互礼让慢慢会好起来。”看着景辛寅忧郁的脸微笑着说:“景公子切莫多想,不是所有居民皆如此。”
刚说到这里,前方又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景辛寅要过去平息,张启辕赶忙拉住他,“慢着,万万不可趟浑水……那些人格外嚣张,就让他们打去好了,管不好会惹一身臭。”
张夫人也阻拦,“是啊,那些人多半有来头,万一招惹哪个门派,后果不堪设想,届时会耽误找孩子……”
景辛寅这才作罢,“咳,此处官吏当真无所作为,岂能如此放任懈怠?等见到王县令务必理论一番。”
张启辕听罢大喜,“对!景公子一定要严厉训斥那狗官,最好上报给我家妹夫割去他的官职,所有无用官吏一律更换!”
他妹妹责备,“二兄,你又来了……得罪王县令,日后岂肯配合景公子查案?这里可是梁州,怀玉在青州任官职,不在他管辖之内啊。”
景辛寅却说:“夫人,无论梁州还是青州,皆属我大唐江山,李大人可以拟周折上传至长安,皇上定然会派使臣前来查办。”
张启辕兴奋起来,“妹妹,你听见没有?总有人管得,岂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妹夫倘若做成这件善事,皇上定然会加官进爵。”
张夫人白他一眼责备,“眼下寻找和儿才是关键,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二兄莫再惹事生非,阻碍景公子查案。”
张启辕赶忙收敛,说软话,“好吧,妹妹已然是刺史夫人,兄长岂敢不听?向你发誓再不惹是非……”
夫人脸一红笑了,“瞧二兄,又来取笑妹妹……”
可是他们越是想安静,麻烦越是找到他们,三人刚一拐弯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