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登时笑靥如花。”
盖九霄朝听得入神的盖飞雪望去,似是想从她的身上找寻影子,“兴冲冲的又和冷贤弟比试。
几十招后,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冷贤弟竟也失手输于她。
一时间台下众人轰声喝彩。”
“后来呢?”
盖飞雪见父亲又是半晌沉默,不由急切的追问。
“后来……”
盖九霄的脸上堆起了阴云,目光幽幽的瞧向远方,任凭兄妹二人怎么追问,他再不发一言。
于成等人押解着捆的糯米粽子似的秋心西北而行。
沿路上,秋心触目可及的景色愈来愈苍茫,愈来愈荒凉,如此行走下去,他如何找的着我呢?
秋心不由心内焦焚。
虽殚精竭虑的想出几个法子,终不可用,无法处,只好作罢。
这一日,他们夜宿郊外,篝火熊熊燃烧,秋心双手环膝远远的靠在一棵树下,怔怔的瞧着篝火出神。
习习夜风掠过,秋心感觉浑身被绳索勒的紧紧的,且痛的一抽一抽的,还有,脚底磨得流血了。
秋心咬牙忍着。
一人对于成笑道:“蝉蛸长,咱们兄弟跟了您算是有福,冲杀打斗的事儿从来轮不到咱们头上。”
“可不!像山魈、蟏蛸、蠛魈三部就不一样了,每日里提着头颅干事,一不小心头掉了要哪里去找?拿眼下说吧,那三部又是阳谋又是阴计的劫劫杀杀,唯有咱蝉蛸部是件轻省差事,”
于成没听出那人话中的挪揄,呲着黄板牙,面上的疤痕与皱纹一颤一颤的,说道:“还有个小妞做伴,”
说着,他压低声音:“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瞧那小妞年纪二八,芳龄可可,呵呵,呵!”
于成一边说一边睨斜着眼朝秋心窥来,满脸的剑疤犹如多条小蛇在蠕蠕而动,秋心一下子涌上数不清的怕意。
说不完的恐惧威胁着她,她往后蜷缩着,尽量让自己“小”一些。
有人又道:“这妞倒标致。挨千刀的,能摸摸她手死也甘心!”
先前那人嘲笑道:“得了吧,就这点子事也值得挨千刀?等蝉蛸长尝了鲜,连头带身赏了你,要摸尽管去摸!”
众人轰声而笑。
于成呲牙笑了笑,眼睛不住的瞟向秋心。
素衣荆钗的秋心虽不施粉黛,但少女身姿十分的袅袅依依婀娜窈窕;脸颊虽说红肿,也遮不住秀眉淡而弯弯似钩月,莹目亮而晶晶如墨玉。
再瞧那俏鼻葱白,樱唇一点,着实的端静秀雅。
于成心里连声的“啧啧”称赞:真是温婉平和的性子,未语先笑的品格!
真是少见的好妞!
一边赞着,于成起身凑了过来。
“嘻嘻嘻,”
于成不怀好意诞皮赖脸的笑着,嘘了一声,道:
“你叫秋心对么?长的是真可人疼,啧啧,情哥哥我是真爱呦!”
说着,于成努嘴往秋心的脸上拱来,伸双臂就抱。
秋心闻到臭烘烘的一股气扑面而来,立时吓得手脚冰凉,拼命翻滚着躲去。
于成一下子扑空,撞到树上。
蝉蛸部众人立时爆出一阵大笑:“蝉蛸长不抱美人抱大树!”
“美人身子好滑溜!”
“什么?滑溜?你摸过么?”
“一看就看出来了,哪里用得着摸?要摸也得等蝉蛸长摸过以后嘛!”
“蝉蛸长一见美人就头脑发胀、四肢麻木,差劲呦!”
众人信口取笑奚落,不错眼珠的瞧于成的热闹。
于成“呸”了一声:“淫贱小蹄子,大爷不信你能飞出天去!”
说着,饿虎扑食般和身朝秋心压去。
秋心全身被缚无法行走,情急之下恨不得一头撞死于成,见黑乎乎铁塔般的于成压来,她一翻身又滚动出去。
这次于成却学乖了,一扑不成纵身而起,估摸着秋心落身之处的前方,又一扑而去。
沉重的于成猛地压住秋心,直将她压的喘不上气,秋心的泪水冲堤而出。
疼痛屈辱还在其次,秋心揪心的恐惧:
如果惨遭于成糟踏,这一生一世是别想嫁给二少爷了!
于成狞笑的五官变了形,剑疤像迅速爬动的毒蛇,喉中呵呵直响,低吼着动嘴伸手。
于成的手下浑身不好受,直勾勾的盯住他俩,心里不住的骂娘。
忽听于成“啊呦”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众人慌忙围拢了去,却见于成双手掩面满地打滚儿怪叫不已,顺着手缝淌出了血。
“抓住她,别让她跑喽!”
痛的七荤八素的于成仍没有忘了秋心,瞥见秋心连滚带爬的要逃,急忙大叫:“抓住她,抓住她!这个小东西,你们一个一个给我了她!”
众人巴不迭一声,纷纷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提起秋心扔到篝火旁。
每个人眼里都泛着蓝光光绿幽幽的火,垂涎三尺。
寒彻心骨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秋心绞痛的心拧成一团。
一瞬间,盖楚雁畅怀大笑英姿勃勃的形容相貌在脑海中闪过。
秋心想到了死。
她惨然心道:“二少爷,秋心走了!秋心再也等不到您来相救了!秋心何其命薄!”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秋心就偷偷的且深深的爱上了盖楚雁,爱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行一止。
她无数次傻傻的巴望着能和他白头偕老双宿双飞,哪怕做他的丫鬟为他铺床叠被洗衣揉脚也心甘情愿,只求日日能听到他的声音,见到他的笑容,那么,世上的一切已足够。
秋心的心燃烧着,如同烈焰灼灼的篝火,然而,现在她知道,一切的梦想、渴望、奢求,都不可能了。
心猛地碎了,她,只能去死。
惟有一死才能留住清白之身,才能不会让他有丝毫轻视!
趁人不备,可怜的秋心纵身滚入火中。
林泉潜入后山,来到冷飞霜的住处。
冷飞霜正和秦良玉说道:“那要如何?”
秦良玉道:“帮主,有的事情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言总有添加的成分,更何况你没又问过夫人。”
冷飞霜道:“可是,爹爹至今忘不掉她,她却成了紫檀堡盖九霄的夫人;玉姐姐,从小时候起,我总盼望着能有妈妈在身边,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容易的不能再容易的心愿就是实现不了,何谈爱不爱这个妈呢?
况且,即使我要去问她,她有空理我吗?她舍得陪别的男人的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