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得不敬服:江湖人尽皆会使的、十分平常的少林连手短打,在盖九霄的手上却是酣畅淋漓虎虎生风,堪称威力无穷。
这尚且是酒后随意的比划,人们暗想:“武绝盖九霄,名不虚传!”
半闲客赞道:“好功夫!盖堡主真是宝刀不老!”
正说着,梅林外歌欢乐起,盖飞雪立时兴奋的大声呼喊,率先奔了出去,口中道:“歌亲会开始喽!”
梅林外聚集了众多的姑娘,她们内着鲜艳如霞的五彩薄衣,外罩白色披风,足蹬七色绣靴,一个个娇羞中带着爽朗大方。
她们三三两两的聚拢着窃窃私语,不时爆出一阵笑声。
盖飞雪睁大眼睛,“骨碌骨碌”的瞧东瞧西仔细打量,唯恐错漏了一星半点儿。
就连月亮也好奇的挂在空中,小姑娘似的神情偷偷的打量着地上的人们。
不多时,歌乐声越来越响,一大群穿着艳丽奇特的小伙子,手抚芦笙、响歌曼舞的前来寻求自己心爱的侣伴。
姑娘们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亲绣的芙蓉花,嫩脸臊的娇红如布,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用心的搜寻扔花的对象。
被这别开生面直白白火辣辣的求爱气氛感染着,随后赶来的阮凤竹等人各有所思。
月白风清,梅香缕缕,美妙悦耳的笙歌娇语醉倒了弥漫着爱的海洋中的人们。
盖楚鸿僵硬的面容上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浅笑。
盖飞雪就是一只开了锁的猴儿,钻东钻西窜来窜去的,弄得后面的盖楚雁紧张兮兮的随着她挤去挤来。
忽然,约摸二十四、五岁的一位女子快步向梅林深处穿梭行去。
紧接着,一个举止文雅、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也悄悄的向梅林深处走去。
过了半晌,一个华冠丽服年近六十的老男人气势汹汹的引领着一大群人急匆匆奔来。
由于奔的逾急,他满脸的赘肉笃笃直跳,却也径直进了梅林深处。
歌亲会的男女们诧异不解,各自好奇的尾随。
四周的林木葱葱郁郁,梅林深处却是一片平地,平地中央相互偎依的一男一女。
那女子翠衫霓衣,轻纱罩体,正是最先进入的那人。
但见两人眉目含情,色授魂与,幸福、安谧和满足的快乐充溢在二人周围。
然而一切瞬间被打破,一群怒火冲天的人出现了。
那女子挺身站起,斜睨领路的老男人,硬着头连声的冷哼,一脸的蛮不在乎。
老男人怒斥道:“贱人!你们在干什么?!”
女子向上用力一扬头,顶撞道:“我们干什么你管不着!不错!我就是贱人!但你更贱!一把年纪,偏偏仗凭你家的权势弄了我来,我恨你,恨不得吃了你肉剜了你眼!!我爱的是马千乘,刚刚我们已扔花择亲,即使是死,我秦良玉也是他的人了!”
“爹,”瘦弱的小伙子也立起身,厉声哀求:“爹,您就成全我们吧!您有十几房妻妾,何苦拆散我和玉儿呢?爹!”
小伙子的脸本就白净的没有一丝血色,此刻急气焦心,更是惨白如纸。
“冤孽!”
盖楚鸿身旁的一位妇人念叨,“这话怎么说!这话怎么说!自己的继子怎么可以呢?按辈分应该喊二娘的,他们两个人怎么能在一起呢?!想都不敢想的!”
乍听此话,盖楚鸿仿佛一下子被抛入云空,又一下子被扔下万丈山崖,痛苦的不知道身处火山或处寒潭,口里心里只回荡着一句“按辈分应喊二娘的,他们两个人怎能在一起呢?!”
在梅林镇里杂居着众多的回族民众。土司马震南握有当地的军政大权,颇有威望。
而后金的努尔哈赤不断进攻明朝,天下兵马北上勤王,马震南自然也去了。
其弟马震北趁大哥不在之际,强行娶了年轻漂亮的秦良玉为妻。
秦良玉几次寻死都被马震北的三子马千乘所救,慢慢的二人渐生情愫,明知好事绝不可能成真,他们却定要自行婚配,事后纵然死了也瞑目九泉。
昨日晚间,秦良玉和马千乘商量好来参加歌亲会,今日清晨先后离府来至梅林,当秦良玉严肃郑重的将悉心绣成的芙蓉花扔向马千乘后,两人抱头痛哭。
马千乘本是一个文弱书生,曾为能金榜题名而孜孜不倦的攻读经史,虽未能如愿,但文才颇高,能够写出非常出色的诗赋文章。
此刻,他大反儒雅常态的咄咄逼迫,令马震北更加恼怒。
马震北破口大骂,从马千乘死了的娘到他姥姥的家族,从马千乘的不知羞耻到他的胡搞乱伦,足足骂了多半个时辰。
马千乘平静的听着,毫不心虚毫不愧疚的神情令人惊讶。
秦良玉反驳道:“马震北你混蛋!千千万万人里挑出的混蛋!按你的年纪都能做我爷爷了,仍贼心不死的今天一个黄花闺女明天一个漂亮女孩的糟踏,怎么老天就不收了你这个恶魔?!你强占了我的身子,还想强占我的心么!我和千郎真心相爱有何不可?!”
马震北气的脸色煞白,哆嗦着手点指秦良玉:“你这个贱女人!自从娶了你,每日菩萨似的供着,吃穿用住你都是头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秦良玉头一梗,硬着口气叫道:“我就是不满足!我爱的人不是你!我问你,我并不爱你凭什么非让我嫁给你?追寻自己的真爱有什么错?嗯?你说呀,你倒是说说看!”
她大胆且又直白的话令马震北身后爆出一阵嘘声:“听她满嘴里说的什么?真是没廉耻的东西!伦理道德一点儿都不顾,太不要脸了!”
秦良玉闻听怒道:“我没廉耻?我不要脸?”
她几步走到马震北身旁:“你们倒是睁眼看看他的白发,看看他的年纪!”
一个如花似玉青春亮丽的大姑娘登时衬的马震北更老了。
有人叹了口气,劝道:“唉,姑娘算啦!老夫少妻的事多的是,根本算不上什么的!你想和马千乘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的,谁叫你是人家的二娘呢!”
秦良玉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并不是我要作人家的二娘,亲事是他们强逼的!”
秦良玉坚决的走向马千乘:“我和千郎才贴心,你们只顾念伦理道德,只会将一套又一套的应该或不应该往我身上套,却从来不管我们的感受!”
马震北对叹气的人说道:“我就说这两个畜生不会认错的,族长,还是赶紧处置吧!”
不等那人说话,马震北一摆手叫道:“依祖律:丧风败德者应用石磨碾死,先把他们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