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应星估计才收拾行李准备进京。
就算朱辰现在找到了宋应星,宋应星有没有开始接触杂学都还不知道呢。
只能说现在的宋应星还只是个潜力股。
“承恩,帮我留意下明年要应考的两个士子,一个叫宋应星,一个叫史可法。如果他们进京,第一时间告诉我。”
“皇上,老奴记下了。”
王承恩此时心中也是分外的迷惑。
可以说,王承恩是从小看着朱辰长大的。
朱辰接触过什么人,王承恩应该都有印象才对。
可是自从朱辰登基之后,越发让王承恩看不懂了。
像是徐光启,毕懋康,钱谦益这些人好歹是名声在外,朱辰听过不算稀奇。
可是本届的士子,人还不在京城,朱辰竟然能知晓对方。
王承恩只能在心中感叹,也许这就是皇帝和常人的不同吧。
一时间,王承恩的心中对朱辰越发的敬畏了。
“承恩,去把工部尚书吴淳夫给朕找来。”
对朱辰来说,宋应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就只能先让工部的人试试了。
有时候逼一逼,也许会出奇迹也说不定。
吴淳夫进宫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
毕竟吴淳夫刚刚派出心腹前往辽东,这要是被朱辰知道了,肯定是要被斥责的。
搞不好朱辰一怒之下,让吴淳夫滚蛋也说不定。
这让吴淳夫如何能不慌。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朱辰挥了挥手。
站在边上的王承恩这次算是看明白了。
凡是朱辰看重的人,朱辰的态度都很好。在对方行礼的时候就直接打断,并且赐座。
可是像是吴淳夫这样的,朱辰大喇喇的坐在那,都懒得起身,更别说赐座了。
可怜吴淳夫五十好几的人了,就只能站在那里说话。
“吴尚书,你懂冶炼钢铁吗?”
朱辰的话让吴淳夫一时间是满脸通红。
虽然吴淳夫现在是工部尚书,但是吴淳夫可是正经八百的科举出身,对工匠之事说是一窍不通都不为过。
冶炼钢铁,那不就是抡大锤吃苦力的吗?
对那些腌臜之人,吴淳夫一向都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是这时候吴淳夫能说不会吧。
按照职责划分,吴淳夫可是主管工匠之人,这冶炼钢铁自然是分内之事。
这让吴淳夫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朱辰只是看了一眼,就气的忍不住在心里大骂。
怪不得大明是日薄西山呢,这都是外行领导内行的锅啊。
工部是这样,军队是这样。。。
这科举考试迟早得改革,要不然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朱辰恨不得现在就让吴纯夫直接卷铺盖滚蛋。
可是朱辰其实心里也明白,像是徐光启,毕懋康,宋应星这样的。其实都是特例,就算踢走了吴纯夫,继任者估计同样是个一窍不通的草包。
这些人一个个玩心术,搞内斗那都是高手。
可是真正轮到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却是一个个尸位素餐。
朱辰现在都懒得再看吴淳夫一眼,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打人。
不过朱辰只能忍下来。
这要是真的将吴淳夫揍了,那吴淳夫肯定没脸再继续在朝堂上待下去了,而朱辰的名声也会因此臭大街。
朱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王承恩连忙捧出了几张纸。
这是朱辰刚才抓耳挠
腮,苦思冥想。好不容易从自己忘的都差不多的初高中知识中捡回来的一点东西。
那就是怎么给钢铁提纯,还有就是提高炉温,碳元素对铁的影响。最重要的就是生铁,熟铁,钢的区别。还有怎么尽量去消除冶炼中的气泡等知识。
“吴尚书,朕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要是练不出朕想要的钢铁,就收拾东西回家去抱孩子吧。”
“啊?”
吴淳夫一时间听得是目瞪口呆。
吴淳夫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命运会和冶炼钢铁这样的腌臜之事联系起来。
不应该是自己随手写几篇文章,赞叹一下工匠的艰辛和不易。就被满朝称颂,被皇帝赞赏吗?
这怎么还得让自己真刀实枪的去干?
吴淳夫来之前以为朱辰见自己是为了红衣大炮的事。
这怎么忽然就扯到了冶炼钢铁的事上去了。
最要命的是还安排了最后期限。
“皇上。。。”
吴淳夫还想再挣扎一下。
朱辰果断了摆了摆手。
“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吴淳夫知道朱辰心意已决,只能满心苦涩的退了出去。
肯定是毕懋康那王八蛋搞的鬼。
自从毕懋康当了工部侍郎之后,吴淳夫就一直盯着毕懋康。
吴淳夫知道,就在朱辰召见自己的不久前,朱辰刚刚召见过毕懋康。
肯定是毕懋康给自己挖的坑。
可是就算知道,吴淳夫也拿毕懋康没办法。
现在整个工部谁不知道,毕懋康到底有多得宠。
就算是内阁首辅黄立机,也得每天早上早早的爬起来去上早朝。
可是毕懋康却是整个大明朝堂唯一有权力不用去上早朝的二品大员。
无耻,卑鄙,下流。
回工部的路上,吴淳夫在心中将毕懋康凌迟了一百多遍,这才稍微心里好受了些。
“咋们工部最精通冶炼钢铁的是谁?”
吴淳夫自己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要找专业人士。
回大人,那肯定是非吴庆友吴老头莫属了。
吴淳夫身后,一个工部的属吏连忙笑着回答道。
“去,将吴老头给本官找。。。不是,请来。”
等了没多久,一个已经有些花白头发的老者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
“卑职吴庆友见过尚书大人。”
吴庆友此时也是无比的惶恐。
虽然作为工部钢铁作坊的大拿,但是吴庆友也只是远远见过吴淳夫。
“吴庆友,你在工部多少年了?”
此时的吴淳夫忽然间变得和蔼可亲,让周围的人感觉都有些不认识了。
“回大人,卑职十一岁跟随父亲进工部,如今已经有四十二年了。”
“四十二年?”
这让吴淳夫都有些惊讶了。
如果只看吴庆友衰老的面容,还有花白的头发,说是年过六十都不为过。
可是看刚才吴庆友健步如飞的架势,这比吴淳夫都要精神。
“哎呀,那你今年都已经五十有三了啊。真是看不出来。你看我,才五十一,这身体都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吴淳夫此时和吴庆友之间就像是拉家常一般。
可是这让吴庆友更加的惶恐了。
“吴庆友,你年长我两岁,咋们又都姓吴,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要不然我以后就叫你一声吴老哥吧。”
吴庆友顿时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
这让吴淳夫的
脸瞬间变得黑如锅底。
如果吴庆友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听到吴淳夫这话,吴庆友肯定是激动莫名,自以为要登上人生巅峰了。
可是吴庆友早就不年轻了。
人老成精。
吴庆友哪里还不知道吴淳夫这是碰到了大麻烦。
如果这种麻烦吴淳夫都扛不起,那吴庆友贸然答应,岂不是找死。
吴淳夫挥了挥手,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此时吴淳夫收起了刚才和蔼可亲的假面具。
既然骗不过,那就只能威逼利诱了。
“吴老哥,实话和你说吧。皇上已经下了严令,让我们工部二十天内作出一种更耐用的新型钢材。不然就要问罪。到时候我跑不了,吴老哥你们这帮人也是要下狱充军的。”
朱辰给了吴淳夫一个月的时间。
吴淳夫则是给了吴庆友二十天的期限。
“吴老哥,咋们俩现在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所以还是要同舟共济的好。”
说着,吴淳夫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
“吴老哥,这里是一百两,你怎么分我不管,但是二十天内必须要将新钢材做好。”
“大人。。。”
吴庆友此时是满心的苦涩。
冶炼钢铁的技艺不是炒,就是将生铁和熟铁进行灌注。
冶炼的好不好,这顶多就是手艺上的差异。
工部的这些工匠手艺都差不到哪去,如果朱辰对这还不满意。
那吴庆友又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二十天,就是再给二十年也是白搭啊。
“吴老哥,这是皇上那边提的一些要求和建议。”
说着吴淳夫将从宫中带出来的几张纸递给了吴庆友。
吴庆友拿着纸,一脸茫然的看着吴淳夫。
“大人,卑职不认字啊。”
吴淳夫连忙笑着拍了下手。
“吴老哥见谅,这事我都给忘了。我现在就读给你听。不过这上面是皇上的批示,你不可随便外传。”
吴淳夫不说还好,越说,吴庆友就越害怕。
这还是吴庆友第一次看到皇上写的东西。
“大人,那卑职要不要跪着听啊?”
这种事情,吴庆友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请教吴淳夫。
“吴老哥,这不是圣旨,不用跪着听。”
吴淳夫在心里暗暗鄙视吴庆友没见识。
但是吴庆友的心里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吴庆友家里是匠籍,吴庆友是工匠,吴庆友的父亲,爷爷也都是工匠。
可是吴庆友从来没听过哪个皇帝还懂冶炼钢铁的。
就像是眼前的工部尚书吴淳夫,虽然地位尊贵。可是要说到冶炼钢铁,那吴庆友就完全是以俯视的目光在看吴淳夫。
不过吴庆友连吴淳夫都不敢违逆,更别说抗旨不遵了。
对纸上的内容,吴淳夫其实也是看的莫名其妙。
不过随着吴淳夫的念诵,吴庆友的眼睛是越来越亮。
虽然吴庆友从小就接触钢铁的冶炼,各种方法和技巧早就融会贯通。但是对这些方法和技巧,吴庆友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现在听到吴淳夫的念诵,吴庆友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看着吴庆友一脸欣喜的样子,吴淳夫也是安心了不少。
要是吴庆友也听不懂,那吴淳夫就真要考虑提前跑路了。
不然等到时间到了,自己做不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朱辰会怎么处罚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