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身姿高挑的金发夫人如同一只树袋熊似的抱挂在少年上半身。
交叉的修长双腿足尖不断轻点湖面,头埋在少年脸侧,身躯颤抖不止,仿佛在低声啜泣。
从湖边艾丽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此刻的面容,却能清楚见到她优美的背部曲线在阳光下有着怎样惊人的魅力。
形体婀娜,洁白,尤其是腰肢部位,如蛇一般婉转纤柔。
而正面朝着湖边方向的少年,则面无表情的双眸紧闭,身躯笔直健壮,俊美五官如凋塑般立体,一动不动时充满了古典美感。
眼下被美女蛇缠绕其身,更是让他仿佛变成了一位中了石化陷阱,而不幸被邪魔亵渎的威严神灵。
水波荡漾间、湖边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与那“邪魔”有着相同金发以及相似长相的漂亮少女怔怔望着湖中一切,表情满是恍忽之色。
事实上,她已经看了这一场景有几十上百遍。
不论是正面看、还是侧面看,甚至走入湖中近在迟尺的看,她都有看过。
然而不论怎么看,她都始终难以相信,自己那端庄保守的妈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对象现在还是她女儿的男朋友……
这给艾丽莎带来的冲击非常大。
虽说之前有见过类似的场面,但那个时候的妈妈是身受重伤的迫不得已。
可眼下……
初时艾丽莎对此极为悲愤,甚至忍不住情绪的,通过密语之书给梅伦说了句妈妈的坏话。
不过也正因为有了梅伦同意当自己男朋友的承诺,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思想滑向极端。
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少女甚至给妈妈找起了借口。
“她并不知道梅伦已经答应和我交往了,所以我不能在这件事上责怪她。”
“毕竟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现在妈妈有了那种想法,当然也就不需要再忍着。”
“书上说,三十多岁的女人在这方面的冲动很强,就更别说妈妈身体里还有我的血液……”
“为了我,妈妈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现在……”
距离发现母亲的秘密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在这期间,艾丽莎的小脑袋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解释与借口,乃至于现在再看这一场景,她甚至都不怎么生妈妈的气了,反而莫名有点怜悯。
只是另一方面,她却对梅伦充满了愧疚情绪。
最开始就因为自己的原因,梅伦被拉到了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吃了不少苦。
期间为了救她,施展那种防御结界而一动不动时,自己竟然还变态的趁人之危……
后来,梅伦同样是为了救妈妈,而在昏迷期间被妈妈玩弄。
虽然过后他没说什么,但想来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结果自己当时完全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因为表白被拒绝,竟然反过来利用自身曾经犯下的错误,而跑去威胁他……
但梅伦依旧没有因此生气,反而始终惦记她的身体病情,甚至还同意了她任性的第二次表白。
眼下,还是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被自己的妈妈……
心思恍忽间,随着一道满足的叹息,湖水的涟漪终于平静了下来。
随后周围场景开始倒退,按照艾丽莎之前看过许多次的记录,在某一节点重新“播放”了起来。
“你要把这件事当做一件要紧事来对待。”
环境昏暗的林间小径里,一位红发梳理成整齐辫子的小女孩仰着头,一脸严肃地朝身旁拉着她手的中年男子说道:
“虽然的确很荒诞,但想要成为一位真正的强者,你就必须要具备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与困境,都能快速适应的特质。”
“相比一些生死劫难,现在我们遭遇的算得了什么?”
“你连这都转变不过来,将来遇到更困难的境地,又该怎么办?”
“抱歉,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
“好吧,我的乖女儿。爸爸知道错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小女孩满意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道貌岸然。
然而抱起小女孩的老实“男孩”恐怕压根就想不到,接下来他将遭遇多么龌龊的事情。
“我们真是一对肮脏的母女……”
注视一切的艾丽莎失落地想着,目光却始终盯着这对父女。
似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有着某种奇妙的吸引力。
血脉彻底觉醒后,艾丽莎就莫名发现自己能够任意翻阅故事书世界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了。
她在这里面,其实也没少看见曾经的使用者们做某些私密行为,有的两个人一起,有的三个人一起,有的保守,有的奔放。
但很莫名其妙的是,最吸引她的,却还是湖中那简短却唯美的场面。
乃至于她翻来覆去的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其实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是对男朋友梅伦的一种侮辱。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想看,入迷了似的,甚至因此忘记了时间。
仿佛,当初她为了刺激妈妈而写的那段颜料小说的场景,真的降临了……
不过可惜的是,眼下这次观看并没有持续下去。
还没到两人开始脱衣服的环节,艾丽莎就发现外面有人摇动自己的身体。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后,她由此脱离故事书世界。
睁眼看去,艾丽莎发现眼前这位是室友凯瑟琳。
“你怎么了,睡到现在还不醒?”
见金发少女缓缓睁开双眼,五官清秀的凯瑟琳语气担忧地问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当初梅伦就是找凯瑟琳询问她“灵魂分裂”病情的,眼下双方又同住在一个宿舍当中,所以艾丽莎对这位的感官非常好。
但感官再好,她也不可能实话实说。
因此艾丽莎只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睡过头了。”
“真的没问题吗?”
有着乌黑长发的凯瑟琳蹙眉说道:“你的身体状况特殊,遇到什么异常,可千万不能忍着。”
“身体状况特殊?”
艾丽莎闻言一愣,“你,你从哪里听说的?”
“是艾格告诉我的。”
凯瑟琳说道:“他还叮嘱我平时多照顾你,有什么意外要及时和他说。”
梅伦……
艾丽莎闻言沉默了。
想到之前种种肮脏想法与行为,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真的没事,就快起来穿好衣服上学去吧。”
见金发少女身体无碍,凯瑟琳脸上的担忧敛去,语气恢复镇静地道:
“你们组第一堂课是魔法史,你已经迟到了,但这个课程学不学无所谓,不过第二堂课是魔药学,是必须要了解与掌握的。”
“你不是第一组的吗,凯瑟琳?”
艾丽莎小声询问。
“我是第二组的。”
对方回答,随后也没再理会她,转身匆匆离开了。
似乎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叫醒艾丽莎似的。
金发少女对此有些奇怪。
因为对方如果和她不是一个组,那么她是怎么发现自己旷课了的?
还是说,凯瑟琳这次回来,只是顺路?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艾丽莎想不明白这个事,她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位一向有些神秘的室友身上。
此时此刻,她的小脑袋里想的都是梅伦。
接下来去上课,是必然会碰见梅伦的。
她该如何面对?
或者说,让艾丽莎很迷茫的是,她该怎样做,才能弥补内心对梅伦的那种强烈愧疚?
……
另一边的“凯瑟琳”在离开宿舍之后,就脚步匆匆地朝着另一个住宿区域赶去了。
此时校园颇为安静,天空中虽然时不时有一些骑着飞行扫帚的巫师掠过,但地面却是人烟稀少。
人们大多都在忙碌着教学与学习有关的一切,偶尔有人见到凯瑟琳这位黑发少女,也只是好奇的看了几眼,没有多管闲事的上前询问什么。
于是她很顺利的,就来到了某人的单人宿舍楼下。
目光朝上观望了那栋房间的凸窗阳台片刻后,她的脸色有些犹豫,脚步踌躇着,似乎想要过去,却又害怕见到某些情况。
不过在迟疑半晌后,这位黑发少女终是咬了咬牙,踏步朝着那间房子走去。
登上楼梯,推开本已经锁好的房门。
入目所见的,是一片装饰简洁却典雅的洁白居室。
环境清新,阳台有花草点缀,会客厅挨着皮革沙发的矮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没有动的牛奶与面包。
那似乎是某位性情贤淑的少妇替丈夫准备好的早餐,只是迷湖的丈夫在离开之前,却忘记了去吃。
深邃眼眸看了几眼它们之后,伪装成凯瑟琳的切尔西夫人目标明确地朝着卧室内走去。
相比被收拾整齐的会客厅,摆放着轻纱四柱床的卧室就稍显凌乱了。
被褥随意堆积在床尾,枕头上有明显的压痕。
几缕乌黑的发丝以及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槟玫瑰气味,让夫人眉头深深蹙起。
而当她伸手拂过白色的床榻时,本来只是略有褶皱的床单,却缓缓浮现出许多潮湿痕迹。
有的斑斑点点,有的一片一片。
一股独特的味道,也由此扩散开来。
“朱莉安娜……”
黑发少女模样的夫人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眼中莫名浮现出一抹恼火与愤怒。
不过,在深吸一口气后,她却又瞬息变得极为冷静,面部毫无表情。
唯有那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舒缓下来。
她昨天一晚都没睡,脑子里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学生在图书馆里说的那些话,以及他在离开后,会去做什么。
越想,夫人就越感觉烦闷,某种情绪一直在积累。
乃至于今天早上,见新生们开始正式去上学,纷纷远离住宿区域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趁机赶过来检查起了现场。
然而纵然之前有许多侥幸心理,但眼下事实却证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嫩白手指远离床单,昨夜某些残留痕迹因此悄然敛去。
切尔西夫人来到会客厅中,表情默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的心情很乱?”
不远处有一面挂在墙面上的银边椭圆形镜子,镜子中照映出的本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
然而明明少女一动不动,镜子中的那位却反而站了起来,面庞缓缓靠近镜面。
“你不该沉浸在这种无意义的情绪当中。”
她的声音与切尔西夫人相似,却又略显空灵,有一种很奇妙的缥缈感,仿佛说话之人并不在人世间。
“你早该想到这一切。”
“我需要安静。”
夫人心不在焉地回答,对于镜子中出现的情况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你的心根本静不下来,又谈何安静?”
镜子中的圣灵如此说着,充满神圣感的脸蛋上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后悔了,又有什么用?”
“我没有后悔。”
夫人澹澹回答,“只是好朋友和我的学生厮混在了一起,我有些难以承受。”
“我很欣赏你现在的冷静模样。”
圣灵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仿佛在幸灾乐祸。
“只是你似乎忘记了,我们其实心意相通。”
这话让切尔西夫人不自觉眯了眯眼。
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突然问道:“当时你是什么感觉?你在想什么?还是说大脑被刺激的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去想?”
“为什么你会那么容易就把所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是故意说的,或者实在忍不住?”
圣灵闻言怔了怔,随后脸上笑容收敛,“激怒我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夫人眼帘低垂,道:“你很强,但目前魔潮还没有被开启,你,或者说你们再强也有限。”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和我的学生充满仇视,但既然目前你寄生在我的身体里,你就应该收起你的那份傲慢,否则小心祸从口出。”
“你是没有能力奈何我的。”
镜子中的圣灵如此道:“就算不配合我的一些计划,对我而言其实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我是没有能力,但我的学生有。”
切尔西夫人澹定地回应。
“想来他会很乐意重现那次拷问时的场景。”
这话让镜子中的圣灵愣住了,注视着外面的“自己”,实在想不到,身在这间房子里,她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真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圣灵最终冷哼了一声,身形消散在了镜子内。
原地沙发上的夫人没有理会她最后那句话,目光凝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