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建筑风格,那一道让人过目不忘朱红大门,以及两对张牙舞爪的石狮。
这特么不就是云王府么?
陆扬俯眼看去,这王府的距离跟这九层阁楼十分的相近,仅有一街之隔,这个艺馆高阁就在王府的斜对面,一条街的邻居。
他的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转头望向依旧低头沉思,观察棋局的程清怡:“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艺馆就在王府大街对面?”
程清怡头也不抬,随口就道: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我的身上被大管家他们种下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只要一路过艺馆,就肯定会闻得到。”
陆扬如实讲述了自己身上的缺陷。
听到此言,程清怡终于抬起了头,不过她那一对柳叶般的眉毛,一直平缓舒畅,没有为此而皱眉,似乎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别担心,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福贵那家伙诡计多端,我怎么可能会漏了这个?”
“你身上那味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却用我的方法暂时遮掩了你身上的气机,所以大可放心,只要你不犯傻的跑去王府大门自保家门,他们绝对猜不到你就在这里。”
陆扬微微皱眉,缓步而来,离开了观景台,径直坐到程清怡的面前,轻声开口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跟大管家很熟悉?”
程清怡随意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盯在了桌上的那一盘残局之上。
“很熟悉,他找我打听过很多消息,不过……每一次都没有付钱,相当的抠门。”
这不就是白嫖吗?
陆扬心中惊奇,没想到大管家竟跟自己一样是同道中人,都那么喜欢白嫖。
“咳咳,你的消息很灵通?居然连大管家都要专门来你这里打探消息……”
“别探我口风了。”程清怡打断陆扬的试探,直接就告诉了陆扬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本来就是做情报生意的,他来向我打听消息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不付钱的行为让我感到很厌恶,除此之外,我们就没什么交集了。”
陆扬一呆,没想到对方如此爽利。
“别在那傻愣着了,快来看看,这一盘棋该怎么下?”
片刻之后,程清怡忽然抬头催促起来。
陆扬低头看着那混乱的棋局,黑白二棋杂乱相交,一时两眼抓黑,他根本就没下过棋,怎么可能知道这棋怎么下?
就在他下意识想要回绝的时候,脑海之中一道灵光忽然闪过,吐出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处,陆扬忽然意识到,既然对方是做情报生意的,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基本情况。
难道自己以前很擅长下棋?
果然,下一刻,程清怡幽幽道:“素来听闻你饱读诗书,琴棋书画中,棋艺更是高绝,正好这盘棋困局我解不开,你来看看?”
说罢,便将一碟黑子推至陆扬身前。
陆扬低头沉思,僵在原地。
虽然把自己说得很牛逼。
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不会下棋啊。
难不成又要靠我这三寸不烂之舌?
想到如此,陆扬立马恢复神情,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随意扫视着棋盘几眼,然后郑重的开口道:“那你觉得该怎么下?”
程清怡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我会下,那我还用得着找你教?”
“愚钝!”陆扬开口轻斥。
程清怡美眸一瞪,面纱下的腮帮子一鼓,难以想象他怎么能厚脸皮说出这种话?
“这么简单的棋局,我一眼就能看到破绽所在,然而你找半天都找不到,棋艺这方面的天赋属实堪忧啊。”陆扬似乎是装到了深处,直接再次开口给予对方一记重击。
“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学下棋了,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了也是浪费时间,瞧瞧这糟糕的棋局,我家的狗下的都比你好……”
咔嚓!
程清怡面无表情,一旁握住白棋的手掌忽然蠕动,摩擦,缕缕白色飞尘于她的掌间缓缓飘逸而出,消弭于四周天地之间。
陆扬眼皮一跳,暗道糟糕,忘了眼前这娘们不好惹,说得欢快了些,直接就把对方给得罪了。
不过,既然是棋艺高手的人设,那就绝对不能崩,无论怎样都要稳住,逼格不能掉。
“罢了,罢了,看你如此虚心学习的份上,我就再教你一种更简单的玩法。”
陆扬生怕对方采取武力行动,按着脑袋让他把这把棋下完,于是先下手为强,率先将棋局拨乱,如搓麻将般,伸手摆弄,将黑白棋子分摊两侧,露出最原始的棋面。
看着枯坐了一早上才下到这地步的棋局被打乱,程清怡虽不说话,但感觉额头青筋突起,念头已经在杀人的边缘徘徊数回了。
顶着程清怡杀人般的目光,陆扬硬着头皮,恬不知耻的扯皮道:“这个方法乃是我自创,最为适合你们这种新手小白,玩法也极为简单,只需将五颗棋子凝成一串,便能够获胜,这个方法我称之为五子连珠。”
说着,便一边演示起来。
程清怡起初不以为然,但随着陆扬的表演,注意力也不由自主的吸引了过去。
“咦,这玩法倒是新奇……”
她忽然不由自主的开口,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的怒气已经不知何时消弭了大半。
“呵呵,怎么样?简单吧。”
陆扬乘胜追击,将捡起的白色棋子再次塞到她的手里,示意与自己对盘一局试试。
程清怡借坡下驴,拿取白棋便与陆扬尝试对弈起来,共同体验这五子棋的快乐。
看对方兴致勃勃,开始投入其中。
陆扬心中暗笑,手中捻着黑子。
瞧我怎么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对于五子棋这块陆扬是相当的自信,他从小就玩到大,怎么有理由输给一个新手?
起初,因为不太熟悉规则,且陆扬下法刁钻,程清怡不到几息间就屡屡败下阵来。
可随着逐渐的熟悉,她的每一步的落子都极尽讲究,渐渐的,程清怡慢慢开始扳回局面,甚至赢面的几率都快要反超陆扬。
未过多久,陆扬额头便渐生冷汗,手握黑子举棋不定,完全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该死,这娘们儿她好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