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焚身,金炉炼体,不过如此。
放下最后一丝防备,陆扬嘴巴干裂,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大半身子埋进了金沙里。
体表肌肤赤红如火,仿佛随时都要渗出血来, 高温包裹肉体,如油锅炸肉,这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起码陆扬是快晕过去了。
哗哗哗的金沙,越是流的多,陆扬意识就越发的昏沉, 跟久泡温泉几乎一个道理。
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了血液奔腾,筋脉曲张的声音, 仿佛海浪潮汐,浪涛阵阵。
金色砂砾垂落,整个密室被盖上了一层金箔,陆扬彻彻底底被淹没在金沙里面。
“咔咔咔!”
随着砂砾的堆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炒豆声,皮肤紧崩,胀裂开来,露出鲜红的肌腱,不但没有鲜血流出,反而砂砾触碰到伤口,居然顺着伤口慢慢的挤了进去。
陆扬面色如常,心跳声愈发高涨,好像鼓槌轰击铜面,沉闷却富有生机。
砂砾继续从龙口里喷涌而出, 没过多久,金沙淹没龙口, 完全把整个密室填满。
心跳虽烈,陆扬却好似险入冬眠,对肌肤异相一无所知,肌肤裂口涌入的金沙永不停歇,自有引力的朝着体内汇聚而去。
许久,浮满的金沙居然开始慢慢向下凹陷,这也被触动某一个条件,上端的黑色晶体墙面伴随着金沙的流逝,缓缓朝下压。
整座墙体都在移动,四周的墙面也不例外,开始有规律的挤压砂砾,朝陆扬聚拢。
陆扬体表的伤口被撑大,大量大量的流沙强制性地挤进他的血肉中,时间的推移下,流沙的含量似乎达到了陆扬的极限,大大小小崩坏的伤口,却再也挤不进去。
不但如此,陆扬双眼紧闭,四肢上下变得通红至极,这金色砂砾竟然能够透过皮肤在陆扬的血肉里流淌, 手指指尖泛着金色, 在这诡异高温下,血肉开始了砂砾化。
原本平静的脸庞露出一丝痛苦,肉体容纳不了那么多的金色砂砾,恐怖的反噬随之而来,照这种速度下去,不需片刻,陆扬将会彻底的砂砾化,全身血肉会消失不见。
“嗡~”
当那股赤意袭向陆扬的后背,隐藏在他体内脊柱的妖刀,发出了一丝诡异的震鸣。
妖刀察觉到了陆扬的处境,一股阴冷的寒意,在脊柱处朝胸骨四周辐射而去。
霎时间,针尖对麦芒,阴冷的寒意与炽热的高温相互交集在一起,陆扬额头噙着冷汗,肉体表面浮出一股水汽,索然不定。
伴随着妖刀寒意的压制,陆扬肉体上的伤口再次开始吸收四周挤压的金色砂砾。
原本已经砂砾化的双手回光返照的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肌肤表面开始泛着金光。
四周墙壁在进一步往陆扬身上聚拢。
…………
幽暗地道,整齐的地砖消失不见,墓道开始变得不再规范,坑坑洼洼的地坑,高高于顶的钟乳石,岩层表面的水渍,露出原始的地面,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墓道的样子。
厄义见此,不但没有迟疑,反而加快了脚步,似乎所要的东西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如今鲜红的肌肉筋膜再次被灰色袈裟覆盖,脸色恢复如常,不见分毫苍白无力,跨步行走间自有一股飘然挺立之意。
血肉袈裟乃是小佛堂寺的核心炼体之法,自有神妙之处,只要还有一口气,短时间内,就能再次生龙活虎的恢复过来。
现在厄义已然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灰色的布鞋踏过水坑,厄义撩起宽敞的袈裟,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小心翼翼,轻巧如燕的掠过一些看似平凡的路段与地道。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
厄义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从进入内墓室,他的心就一直提着,自己的祖师爷留下了一份详细的千禾山坟地图,图中有一句话,用红色字体给标识了。
那鲜红的标识,无不警示着后人:
“切莫踏错,踏错一步,如临深渊!”
厄义不知道踩到机关会如何,但自己祖师爷平生的事迹以及他当年一副忌讳如晦的样子,厄义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尝试。
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凭借当初那一副地图,掠过大大小小不同的机关,而眼前正是他所奉命,要取东西的目的地。
沿途湿润的水坑侵染了他的布鞋,打湿了他的衣襟,厄义没有丝毫犹豫,探入洞口,迎着尽头的那一抹光,昂首阔步。
昂藏的身躯,逐渐遮掩的光芒,当厄义彻底站在洞口之时,一眼望去,满脸震惊。
脚尖前端如断崖直下,抬眼望去,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一道道瑰丽的浮空石化作台阶,悬浮于万丈深渊之上。
这望之令人头晕的深渊上,一座宛若荷花的巨大莲台,浮于半空之中,每一寸的花瓣,都堆满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瑰丽的奢侈光泽,在微弱的光照下散发动人的景色。
莲台之中的莲蓬,摆放着一椁黑色古朴的巨大石棺,石棺四角,用及腰的巨大锁链锁住,缠绕在深渊的四处山峭之上。
这石棺造型古朴,身上并无繁重的雕纹,其体积与普通的棺材大上近百倍,如同一座数层高楼,令驻足者忍不住骇人听闻。
难以想象,看起来如此平凡的山坡,山体内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副恢宏壮丽的奇观。
还在那巨型的石棺面前,留有四道巨大的莲蓬子,闪耀着别样色彩的异色。
因为距离太远,厄义看不真切。
他知道那四个莲蓬子闪烁的异光中必然有一个是自己此行的目的,瞧这四道悬空于顶的空中台阶,他眼中上过一抹思索。
记录的地图到这里,便嘎人而止,剩下的路必须由自己探索完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祖师爷也没有再次说起过,总之,接下来基本就没有办法再靠着那地图走下去。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知道没有再犹豫的机会,他弯起膝盖,大步流星的踏上第一道台阶,发现没有异常,便接着踏上第2步,第3步,第4步……
心头微松的他,一时回头。
身体在这一刻暮然僵住了。
身后的石阶以及之前的洞口消失在弥弥黑暗之中,来时的路已经彻底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