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之地的镇长,年迈又德高望重的托夫勒,站在了光明牧师夏伯伦身旁。
镇长先生面朝别墅之下、庭院内外上千镇民,用郑重、缓慢却不容置疑的语气的说到:
“我觉得,
“夏伯伦说得对。
“恶法不应被遵循,陋习不该被传承,罪恶的规则应被捣碎,冷漠的目光应被指责,不公的秩序应被重构。
“所以······”
听见了镇长托夫勒说出这样的话,杰克斯不敢置信,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的长戟差点掉到地上(鉴于现在杰克斯在6米高的空中,这可能会对自家花园的地砖产生显着的破坏)。
他记得直到10分钟前,邪术师托夫勒还是最无法救赎的敌人。
而下方的人群,其惊异程度比作为异乡人的杰克斯更甚。
镇长托夫勒开始发表一场演说,他像是声情并茂的演讲家,似乎早已为这个时刻做好了准备。他的演说激情饱满、绘声绘色,像是喷薄的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幽夜已被扫尽,曙光统御了整片天穹。
看着下面众人宛如自己置身梦中的惊讶表情,夏伯伦没有丝毫意外——这一幕情景是他在定序静滞的回合制时光中,早已策划好的。
夏伯伦指尖在栏杆上轻点,微不可闻的玻璃破碎声随着他的轻点在耳畔响起。
少年惬意地依靠栏杆,将体重压在阳台的栏杆上,浅笑着。
舒爽的狂风迎面而至,拨弄着灿烂如骄阳的丝滑金发。
[3-075]【永不落幕的剧场】,已被无效化!
风息镇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风。
而这一次,风不会再止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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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点燃了整个世界。
清晨舒爽的熏风阵阵袭来,恍然的神情在风中传播。
宛如大梦初醒,迷茫的眼神在人群中扩散。
熙熙攘攘的人群推搡着,人们左顾右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原本唯唯诺诺的老木匠约翰一反常态,第一个冲出了人群!冲向镇子边缘的小山坡。
“儿子——”
这是他狂奔离开前,口中念叨的话。
随后,人们像是纷纷想起了什么似的,乱作一团。
好似一场盛大的共同梦境走向终结,而这场梦境又过分真实——每一个血腥疯狂的细节和每一个荒诞不经的情节都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夏伯伦,秀美的光之祭司,闭上了双目,没有直视下方的拥挤的人群。
他的耳畔,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啜泣的声音,痛哭的声音,尖叫的声音,不安的踱步声,疯狂的嘶吼声,愤怒的吼叫声,撕心裂肺的忏悔声,追悔莫及的捶打声。
直到,所有的声音都被一个更喧嚣的咆孝者盖住了——
狂风的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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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歌广场,人们发现了一个碎裂的袖珍舞台坠落于此,旁边是一本被烧焦的黑色铁皮书籍。
夏伯伦看向破碎的,袖珍玩具舞台——
帷幕被撕碎,剧场的木地板凹陷出洞,桌椅、房屋等种种布景道具散落一地,圆顶四分五裂。
许多栩栩如生的木偶四散开来,过去联结木偶关节的细线也已然断裂。
就好像,木偶们曾经拼尽全力,挣脱了操控它们的丝线,爬出舞台。
【鉴定术】的知识让夏伯伦知悉,这才是圣物【永不落幕的剧场】真正的模样。
就在几分钟前,异乡人和本地人,都还是舞台上的布偶,是在[黑剧本]遵从律令的人物。
至于【永不落幕的剧场】的操纵者,当然早早已逃离,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几大官方部门和超自然组织的成员,都陆续抵达这个,凭空显现在王国疆域内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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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似水无言。
顽皮的晨风在卧室中乱舞,继续拨动桌面上日记的书页,几乎将日记翻到尾页,白页间的黑墨愈发娟秀。
方方块块的中文字样记述了风息镇故事的结尾:
“风息镇镇长、邪术师托夫勒身上掉下的【易容帽】,是我们的胜利关键。。
“4月2日,在室内时,刚刚醒来的我击败了铁皮书的第一波攻击,有了大约十几秒的喘息时间。期间,我拜托了我的养父、神父玛特鲁使用【易容帽】易容成了镇长托夫勒的模样。
“而身为法师的艾莉亚,则被交代了另一个任务——负责在我的养父玛特鲁身后,使用【次级幻影·幻音术】模拟出镇长托夫勒的说话声——我们在室内早已商讨好了所有台词。
“我想,真正的托夫勒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居然将他自己的骗术完全复制了一遍!
“在十几秒时间内说完战术,还商讨完所有台词,明显是不现实的,但我用【时光定序】开启了回合制模式,将时间流定格在了一回合内。
“比永恒更漫长的6秒内,我们有无限的时间说话,商议战术和排练台词——在感知时间的十分钟后,回合制下的时光才被允许踏入第7秒。
“我的演说撼动了秩序的根基,风息镇第3次起风。
“而我的养父玛特鲁伪装成了镇长托夫勒,又用镇长的身份再度劝说镇民。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脆弱不堪的秩序在权威本身都站出来评击时终于土崩瓦解······
“突然出现的经验值告诉我——[3-075]被无效化了,整个风息镇彻底坠入了【主物质位面】,也就是现实的世界。
“风息镇成为了王国北地鹰扬地的一个小镇,它从桃花源似的[诡镇]真正变成了一个普通小镇。
“我们不再被困于无风之地。
“随着异常项目的无效化,风息镇的所有人,包括被绑起来的真镇长,开始意识到之前他们遵循了多么怪诞荒谬的律法——在祭典上烧活人,认为异乡人呼吸是违法的。
“风息镇的故事随着[3-075]异常效应的解除而走向结尾。但我想,那些非异常的[3-075]在我过去和如今的世界,在历史和现实中仍旧普遍存在:
“病态愚昧的陋习,拐卖人口和贩毒的村落,群体暴力和欺凌,潜规则,吃绝户,排外,军guo主义、种族暴行和宗教迫害,多数人的暴政,团队领军者的一己之见。当罪恶被披上了多数人的外衣、权威或传统的光环,其所为就能愈发肆无忌惮。
“乃至我们认为是天经地义的道德和伦理,正确和错误,又有多大程度是被塑造出来的?甚至,可能是某种异常效应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