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十年的情敌差点心神失守的狼狈模样,黄九剑老脸上不无得意之色,连鱼尾纹里都挤出了仿佛吃了蜜饯一般的舒爽笑意。
呵!
这两位不是天塌了也稳如老狗的大儒吗?
就这?
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啊!
“两位,赶紧回魂了。吓到我这乖巧的侄媳妇,剥了你们的皮囊都赔不起。”
黄九剑用略带张狂嘲讽的语气教育着两人。
“姑娘,敢问占星阁上的那位是你什么人?”
平复好下心境的简玉衍望着叶箐雨,询问道。
众所周知,天机道体系最为神秘。若非那二品逆命师、一品天机师强悍到足以改变一个王朝的运势,只怕天机道这一体系早就被除名了。
无他。
盖因这个体系太难修炼了,对修炼者的资质要求太苛刻,不然整个天机道体系,也不会只有寥寥几百人了。
想想看,天下淬体炼肉的武夫有数千万,儒生学子亦有百万之众。而天机道这几百人在众体系中,真的是可以直接忽略的存在。说是沧海一粟也不为过。
甚至,绝大一部分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名天机道修士。
简玉衍真的是没有想到他的得意门生竟然娶了一个天机道的传人!
他甚至有些埋怨李子安,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他打个招呼。还有没有将他这个恩师放在眼里!
“回简先生的话,奴家从未见过什么占星阁阁主,不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阁主极有可能会是奴家的大师伯。”
叶箐雨面带春风笑意回答道。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大方得体,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高贵却不高傲,自信却不自傲的气质。
即便是对礼仪极为苛刻的简玉衍也找不出丝毫毛病来。
“天机师是你师伯?”
简玉衍难以置信。
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人家,哪成想,还是差得老远啊。
叶箐雨微笑颔首。
在小的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的师父非常厉害,她极为崇拜师父。
而跟随师父走过大江南北,天涯海角,正式踏足天机道,并且成为一名【六品预言师】后,她才心有所感,知晓天机道除了师父这位【二品逆命师】之外,还有一个【一品天机师】的大师伯!
不过。
师父和大师伯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恶劣,颇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感觉。师父也从未将她引荐给占星阁的任何人过。
她心中猜想,师父一定是和大师伯之间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这才导致师父出走占星阁,乃至自立门户。
简玉衍感慨道:“真想不到啊。不过这个李子安也太不像话了,瞒得老夫好苦啊!”
身为护夫狂魔的叶箐雨急忙为自家夫君开脱,眸中秋波微漪,笑着解释道:“简师有所不知道,其实夫君还未知晓奴家天机道修士的身份呢!”
杜晏这老不羞可不嫌事儿大,尤其内心深处的嫉妒都有些让他狂躁呢。
他急忙问道:“姑娘,李子安这混小子和你成婚之前也不暗中调查你的身份?”
叶箐雨不卑不亢回道:“我与夫君真心相爱,这便足矣。”
杜晏笑着捋了捋胡子:“子安是被你的容貌给迷住了吧?老夫倒也听说清风楼出了一个《红颜榜》,不过在老夫看来,依姑娘你之容貌,若说天下第二,则无人敢称天下第一。”
简玉衍狠狠瞪了杜晏一眼,没好气道:“老匹夫!人家姑娘和你差了一个辈分呢,说话注意点,莫要为老不尊,图惹人笑话。”
杜晏那个心酸啊:“也不知你这糟老头子走了什么狗屎运,收了李子安这么一个大才子当弟子也就罢了,现在又有了这么出色的学生媳妇。老夫怎么就没你这么好运呢?那个卢枝山,文采倒是有些,可这为人处世让人看着都牙疼。”
看到杜晏这般憋屈的样子,简玉衍顿时笑开了怀。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便是压了这个杜晏一头。
不过转头看到老黄那张脸时……
啊呸!
就这张丑陋的脸,凭什么能获得云云的青睐?
……
儒士到了【五品辩言境】,自然可以鬼话连篇。
叶箐雨当然不会因为两位大儒的打趣而生气。
她眸中藏笑道:“两位师长莫要打趣奴家,奴家天机道身份特殊,也并非是故意隐瞒夫君的。奴家亦有想过,待和夫君慢慢适应这段生活后,便将身份说与他听。”
“哈哈,你和子安的事儿,我们这些老头子就不掺和了。还是说说正事吧……”
简玉衍收起笑意,认真询问道,“刚才老黄说的那件事,你可愿意帮忙?”
“夫君视你们为师长,奴家自然是夫唱妇随,奴家若连这忙都不帮,又有何脸面进李家的门?”
叶箐雨可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好好好!箐雨姑娘高风亮节,翩然大度,子安娶你乃是三生有幸啊。”
简玉衍眉开眼笑,眼中闪过一丝期盼,“对了,你现在是天机道几品?”
天机道的修炼方式极为特殊,不像其他体系那样,内劲的纯度质量一目了然,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几品。
“回简师的话,奴家数月前刚成为【三品天命师】。”
叶箐雨澹然说道。
“多少?三……三品?”
场上三个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糟老头子非常同步地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神情。
浓浓的震惊!
饶是黄九剑早有准备,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微微懊恼,不过很快又露出感慨之意,叹道:“难怪啊……当时你信誓旦旦表示能给陈灿他们化解巫蛊诅咒之术,老夫早就该想到了!”
简玉衍神情复杂道:“三品天命师啊。这……这让老夫如何将你当做晚辈看待?”
杜晏深以为然,他灵机一动,笑道:“确实如此。要不咱们各交各的吧,我们平辈论交。”
人家可是三品,修为比他们还强,当然有资格和他们平辈论处。
叶箐雨当然有这资格,不过她很懂得做人,害羞一笑:“三位师长说笑了,奴家乃是晚辈,怎么如此,这回去被夫君知道了,只怕要挨训了。”
她这语言的表述,让人沐浴春风。还不着痕迹地表达了家里是夫君做主,她只是一个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