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确实不得了,是崔家嫡系。虽无官职,但崔家的名头,在哪里都很好使。
崔向笛虽然只是旁系,但死得不明不白,作为本家的当然要过问。
世家门阀即便改朝换代也能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开枝散叶形成氏族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团结!
虽然从小到大与崔向笛也没见过几次面,最多也就祭祖大日的时候远远见过,甚至对崔向笛跑去混江湖大为鄙视,但人家也算是他的半个堂兄。
这人死了,崔家家主当然要派人来过问,而他正想要下江南散散心,便毛遂自荐接了这个任务。
“那公子爷是在此稍后,还是与我一起去审桉?”
林靖城小心问道。
“你自个儿去吧,本公子就在此等你消息。今晚,一定要给我答桉。”
白衣年轻人当然不愿意去牢狱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他是读书人,可不想被染上那些污秽气息。
其实他也不在乎凶手是谁。只要有供词,有证据,能拿回去交差就行了。
“那下官就先下去了……”
林靖城又一次回到了大牢。
这一次。
他可谓是做足了准备。
万无一失也!
“李诺,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杀了崔向笛和聂远志以及胭脂在内的八名青楼女子,你招还是不招?”
隔着牢房大门,林靖城冷冷问道。
李诺不经好笑道:“林大人,我也是帮秦校尉审问过犯人的,知道流程。你呢,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别瞎嚷嚷,我不吃这一套。”
“好好好,真是牙尖嘴利!证据当然是有的,不过不先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怕是不知道本官的威名!来人,将此犯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秦北天那边有上差担着,那么教训起一个小小狱卒,也就没多少顾虑了。
林靖城大袖一挥,示意衙役动手。
两衙役只得胆战心惊的走进牢房。
李诺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人。
两衙役微微有些胆寒。
人的名,树的影。
他们可是知道李诺对炼狱塔里的大妖行起刑来可是不带眨眼的。这可是狠人呢,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人家身上的血煞之气。
而且,人家又有秦校尉罩着,林副尉能得罪的起人家,可他俩得罪不起啊。
“愣着干什么,立刻行刑!”
林靖城大怒。
“得罪了李班头。”
两人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就在他俩刚抓住李诺衣襟的时候,李诺运转气机,迅速挥出两拳,直接将俩人打飞出去,撞在了牢门上。
当然,李诺已经手下留情了。
林靖城又惊又怒,大吼道:“好你个李诺,胆敢袭击官差!”
李诺眸中闪过一丝寒芒:“林靖城,你没资格审我。要审,就叫陈大人亲自来审吧。”
“别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就嚣张跋扈,殴打官差,罪加一等,本官今日非打你一百大板以儆效尤不可!”
林靖城杀意凛然。
李诺拍了拍衣襟,有恃无恐道:“我虽不入流,没林大人您的官位高,但好歹这身袍子乃是皇帝御赐!这两厮若弄坏我的衣服,可是大不敬之罪,不死也得流放三千里,我打他是在救他。”
若没点儿底牌,他哪会傻乎乎就跟林靖城走?
林靖城面色微微一白,一口老血直接憋在喉咙。
他还真漏算了这一点。
李诺穿着这身飞鱼服,他还真不能直接动刑。
可不动刑,又怎让李诺甘心认罪,这可是杀头的罪!
一时间,林靖城便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场上氛围也是立刻变得诡异起来。
“你别得意,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治你!你给本官等着!”
林靖城声色俱厉道。
没办法,他只得去请那位白衣公子来了。
至于为何不去请知府大人……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废物?
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
没过多时。
白衣公子到场。
林靖城立刻附在白衣公子耳边,诉说了他的难处。
其实白衣公子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在看到牢房里关押的犯人时,他原本不耐烦的神色立刻转为了浓浓的震惊,失声道:“李子安!”
他万万没有想到,犯人竟然会是李诺李子安!
嗯。
子安便是李诺的字。
不过也就长安那边的人会称呼他的表字。
回了渝州城,街坊邻居们更愿意喊他一声“诺哥儿”。
李诺也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
直接喊了他的表字,而且口音很明显来自长安那边……李诺很快便回忆起这人是谁了。
“崔立言?别来无恙啊!”
李诺澹笑如风。
林靖城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白衣公子和李诺竟然是老相识?那自己诬陷李诺,岂不是要完蛋了!
不过就在他差点吓到腿软时,结果有了大反转,让他差点喜极而泣。
白衣男子浑身颤栗,脸上浮现起浓浓的怒意:“好呀,竟然真是你!你敢杀我堂兄崔向笛,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今日我饶不得你!”
“臭小子,我一直教你做人要有雅量,怎么一年不见,还是这般小肚鸡肠?”
李诺笑道。哪会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个崔立言,差点就成了他的小舅子啊。
他是崔婉婉的亲弟弟,典型的游手好闲公子哥。当然,其实崔立言的儒道天赋极高,五岁启蒙,十岁铸就儒道根基,十六岁那年踏入了儒道【七品唇枪舌剑境】!
这可是妥妥的状元之才!
哪知他志不在此,把往后的时光花在了钻研墨道机关术上,可是将家里老头子气得差点将他逐出家门。
而李诺当时可是个读书狂,见不得未来小舅子没志气,故而一见到崔立言就教训,引得他极其不快。
林靖城见两人吵了起来,便心中大定。
是仇人就好!
他立刻火上浇油道:“公子,此人就是真凶,不过他仗着有皇帝御赐的飞鱼服而不肯就范。下官也不好动刑啊。”
崔立言破口大骂:“蠢货!你就不会先让人指征他,有了这个理由,再去扒了他的飞鱼服,不久可以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