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耳朵生疼,韩非咬了咬牙,咳嗽一声,低声道:
“别闹红莲。”
说罢,也不理会红莲松不松手,韩非看向白弈,带着希翼的目光问道:
“相邦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非,你这是何意?”白弈装傻沉声反问。
总不能说我快死了吧……
韩非心中滴咕了一句,他看见过自己的死亡,所以他并不害怕死亡,但自己的家人……
怎么办……
轻轻叹了口气,为了红莲韩非还是愿意违背一下自己的。
看着白弈,韩非笑了笑,道:
“只是感觉相邦大人与红莲郎才女貌,有天作之合之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红莲放下了拧在韩非耳朵上的手,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心中莫名有些激动,还有害羞。
韩非站这身体,犹豫片刻,感觉一上来就说这个有些不好,又补充了一句:
“即便不行,韩非也想请相邦大人照顾一下红莲,直到她成年。”
成年?
红莲脸上的粉红消失不见,抬起头望着韩非,显然是听出了什么。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莲见韩非一脸正经,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正经严肃起来,问道。
“是生病了吗?”
韩非摇摇头,看着白弈,等待着回答。
“嗯……”白弈沉默片刻,与韩非对视一眼,道:“韩非,你这是在害怕?”
见被识破
韩非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看向红莲笑道:“若是只身一人,肯定不会怕,但我还有妹妹,有父亲和兄长。”
“我不想牵连他们。”
牵连?
红莲疑惑,看着白弈,问道:“相邦大人,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傻妹妹……
韩非摇摇头,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或许要去一个地方。”
红莲看着白弈,想要知道一下真正的答桉。
摸着下巴,白弈沉思片刻后说道:
“韩非,这件事我会去问问秦王,你先不要担心,秦王喜爱人才,有我的推举,你或许不会有什么事。”
说罢,白弈快步离,红莲愣了一下,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但却被韩非叫住了:
“红莲,你觉得相邦大人如何?”
如何?
红莲看着白弈的背影,没有了害羞,反而认真的思考起来。
发出问题后,韩非脸色恢复了平静。
白弈……
是个好人,但不是聪明人,不过身居相邦加太傅,只要秦王嬴政在乎这方面的面子,在秦国的安全可以保证。
这是最好的选择。
韩非露出笑容,他看的出来白弈不坏,对红莲也不错,否则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妹妹可不会一直夸他。
“他很好,比我见过所有男人都要好。”
身旁,红莲的回答声若蚊蝇,韩非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故意问道:
“比哥哥还要好?”
“哼,怎么了,不行?”红莲双臂环抱,扬起白皙的下巴,娇哼一声,反问道。
“当然可以,如此甚好。”
韩非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父王与王兄那里没事,红莲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我可以放心去了。
韩非认定了自己会死。
……
王宫内,嬴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收起剑,面带笑容的看向白弈,伸出手,道:
“师父,你怎么来了,请坐。”
身后,盖聂也收起剑,向白弈作揖道:
“白先生。”
“练剑?如何?盖聂的剑术比你强几分。”白弈跪坐下,嬴政就将茶杯推了过来。
“还好,我们之间差不多。”闻言,嬴政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多谢,不好意思的说道。
“差不多?”白弈摇摇头,嬴政你也堕落了。
“骗人都不会骗,眼神要坚定,不要飘忽不定。”
“没骗人,真的。”嬴政很嘴硬,还不忘转头给自己拉个左证:
“不行的话师父可以问问盖聂先生。”
说着,嬴政疯狂的向盖聂眨了眨眼睛。
骗人不好吧……
盖聂犹豫了一下,作揖道:
“王上的剑术的确与盖某相差不大。”
盖聂,你也堕落了。
白弈摇摇头,这个世界怎么了,像我一样诚实点不好吗?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后,白弈正色道:
“好了,说正事吧。”
嬴政也坐直了身体,作揖说道:“师父请讲。”
“燕丹,逃了。”白弈沉声道。
燕丹?
嬴政脸色微变,脸色有些阴沉。
逃了?咸阳?
这不是在打秦国的脸吗?
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雁春君派出刺客,刺杀燕丹,我救了他,送他离开。”
白弈轻声补充了一句。
?
嬴政愣了愣神。
“师父……”
白弈解释道:
“送他回去,比留在秦国有用,雁春君是个不错的合作者,但没有能力。”
“齐国,终究算是个麻烦,燕丹若是赢了,齐燕两国大战不可避免,如果赢了,赵国面对的压力也不小。”
算的这么多?
嬴政身后的盖聂看着白弈,外面的传言果然名不虚传,秦国相邦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如此……”
嬴政也有些惊讶,他以为白弈放回燕丹是要把燕国的水搅混,没想到……
齐,赵两国都被牵制了。
“师父高明。”嬴政作揖道。
盖聂也是如此,作揖道:
“先生大才,盖某佩服。”
“一些凋虫小技罢了。”白弈摇摇头,故作谦虚道。
齐国地处偏远,和楚国还算是盟友,双方不怎么打架,燕国死磕赵国。导致齐国虽然经历五国伐齐,但经济发展依然迅速。
嬴政也曾想过怎么对付齐国,但始终没有想到,如今有个小弟揍他。
很好。
“另外,我向你举荐三个人。”白弈继续道。
“师父举荐?还是三个?”嬴政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笑容,连忙说道:
“师父请讲。”
“第一个,那日你见过的阴阳家女子,东君炎妃。”白弈敲着桌子,沉声道。
“她?一个女子?”
嬴政轻轻皱了皱眉,思考起来,一个女子能胜任的职务不多,还是白弈举荐,地位不能太低。
不久,嬴政抬起头,沉声问道:
“师父,国师如何?老国师见过七旬也该回去怡养天年了。”
“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个,李斯,他表现不错,可以予他中尉。”
李斯……
“师父的门客,荀子的弟子?韩非的师兄?”
嬴政对这个人有印象,还比较深刻,当时还写了一篇诗词。
“的确有才。”
嬴政认可的点了点头,但年纪终究是个问题,他同意,其他人未必同意,一部分老头最看不起的就是年轻人。
“由儒家学子掌管禁卫军,朝中大臣会不会有所不满,他的年纪也是硬伤。”
嬴政轻声道。
还是太年轻。
白弈轻轻挑眉,嬴政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秦孝文王与秦庄襄王并不强势,什么事都要商量商量。
导致嬴政也以为做王的,哪怕任命一个人也要经过大臣的同意。
“他们……”白弈摇摇头,轻声道:“他们会同意的,李斯年纪也不小了,快三十岁了。”
“既如此,我肯定是同意的,明日我就将此事告知他们,那个中尉……”
嬴政摸着下巴,中尉正值壮年,不过四十余岁,总不能也把他送回去养老吧。
“火雨国,吕不韦那还缺几个人,此人可以过去。”白弈也没有亏待人的想法,提议道。
“也好。”嬴政点头,没有多想答应了下来。
“最后一个……韩非。”
韩非?
嬴政眼神有些惊讶的看着白弈,似乎害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师父刚才说的是……韩国九公子韩非?”
白弈点头,重复一遍道:
“没错,我知道你们有间隙,但韩非的确是个有才之人,担任个客卿我认为不是问题。”
嬴政嘴角咧了咧,点点头:“老师你都认为没有问题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韩非有才是肯定的,若非一些原因,嬴政也不会放过这个大才之人,如今白弈提出也可以顺流而下。
“嗯,就这些了。”白弈起身拍了拍衣服,作揖道:“下官告退。”
“师父慢走。”嬴政起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对了,两日后便是蒙骜将军的封侯宴,师父要不把师娘也带上。”
带哪个……我考虑考虑。
白弈抬头看了一眼嬴政,没有回话,转身离开。
嬴政愣了一下,摸着下巴看着白弈背影,问道:
“盖先生,你说师父他……”
我只有一个师弟。
盖聂心中应了一句。
嬴政却也闭嘴,没有继续问一下,拿起桌子旁的木剑随意的挥舞了几下说道:
“盖先生,我们继续。”
……
相邦府,白弈徒步走了回来,韩非与红莲已经在外等待。
“相邦大人。”韩非作揖行礼,身后的红莲也屈身道。
“嗯,有一个好消息。”白弈脸上出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消息?”韩非有语气中有些意外,没想到白弈真的说动了嬴政。
“嗯。”白弈点点头,脸上笑意更甚,却又收敛了一下,道:
“秦王嬴政允许你如朝为官,可惜官不大,也没什么权利,仅为客卿。”
客卿!?
韩非童孔轻微收缩了一下,这还不大?客卿对标左庶长,爵位是第十位,算是高等官员,这算不大?
韩非深吸一口气,或许在相邦眼中这客卿的确只是一个小官,没有权利也说不定。
但韩非这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平衡……
“咳咳,相邦大人,刚才我与你提的舍妹之事……”
咳嗽一声,韩非擦了擦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为刚才的冲动买单。
喂喂喂,你不要看我脾气好,欺负我。
白弈心中滴咕一声,出言打断了韩非:“两日是蒙骜将军的封侯宴,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结识一些人,免得独木难支。”
蒙骜?
韩非眼皮低了下来,不久前蒙骜带兵灭了韩国,如今封侯是为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参加这种有点侮辱人,
但韩非已经将此事看的不是特别重要,而且自己的确需要盟友,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会到的。”
白弈知道参加这种宴会,这对韩非来说不是一件高兴的事,但蒙骜的面子韩非不能不给。
要不然得罪了蒙骜,韩非在秦国的路也就走到底了。
白弈没想着帮韩非,没什么必要,让他有点事做都是给红莲面子。
想到红莲,白弈笑了笑,看着红莲,说道:
“最后,之前你说你妹妹红莲的事,我会照顾好的,放心吧。”
???
韩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而起,毕竟刚才的话是自己说的。
但你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韩非看着白弈,内心滴咕着,刚才还推三阻四的,有些拒绝的意向。
刚才只是半个时辰没见你就改变主意了?
怎么感觉被骗了。
韩非多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却不知道哪里怪,一切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变化啊。
不过也好,白弈答应下来我也放心了,至少证明他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哥哥,都怪你,乱说什么呢。”身后,红莲的语气很是害羞。
她低着头,太阳透过树叶零零散散的阳光落在身上,给红莲带来了一种神圣感。
阳光,活泼,小女孩,还有一丝娇羞。
嗯,青春期男生的最爱。
重回十四五岁。
白弈擦了擦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有股酸味,心里似乎还少了什么。
韩非心中滴咕一声,夹在两人中间感觉愈发奇怪了。
“相邦大人,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了,望相邦大人照顾好红莲。”
韩非行礼,也不等白弈答应直接转身离开,走路速度还加快了。
韩非的离开没有对白弈与红莲造成什么影响,红莲依然低着头,时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好了,开玩笑的,走了,该回去了。”白弈伸出手揉了揉红莲的小脑壳,出声打破了她的幻想。
“哦。”红莲轻轻点头,那张已经美艳动人的脸上依然存在着笑容,仿佛挥之不去。
白弈耸了耸肩,小女孩似乎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这个梦很好,白弈很喜欢。
“……相邦大人,哥哥他真的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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