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这一脚,顿时就让许诸安静了下来。
而此刻的孙传庭,也惊讶的看了朱慈烺一眼。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不知道太子现在是准备怎么攻打这个城池?”
“等大炮。”朱慈烺直接说道。
早在两天前,太原府就已经传来了消息,王二终于把大炮组装完成,而且经过实验,不管是威力还是稳定性,几乎都比现存的神机大炮要好上不少。
最起码,在火器上,朱慈烺不会逊色庆阳府了。
如果火器上不对等,那么这场战争哪怕胜利,对于朱慈烺来说,也不过是惨胜,这是朱慈烺不能接受的。
孙传庭点点头道:“火器供应确实要跟的上,不过,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办法,能够在火器来临之前骚扰一下他们。”
“怎么说?”朱慈烺虚心求教。
尽管他来自后世,拥有超越时代的见识。
可那不代表朱慈烺就肯定比这些古人聪明,相反,一直在高压的情况下生存,这个年代谁不是人精?
如果朱慈烺不是太子,如果他没有选择系统,范复粹随随便便都能玩死他。
同理,孙传庭几十年的打仗经验可不是假的,哪怕朱慈烺打了两场胜仗,可这两场胜仗说实话和他没什么关系,都是手下临场发挥打赢的。
当然,这和对手太弱也有关系。
孙传庭是实打实的有战场经验,自然的,朱慈烺选择了虚心求教。
“庆阳府现在已经全面关闭,我们强行进攻,哪怕火炮供应跟上,打起来我们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毕竟,我们是攻城的一方,强攻始终都是下下策,所以,我们可以进行攻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朱慈烺就直接反应了过来。
“攻心?”
“没错,攻心。殿下可别忘了,他们都是反贼。他们为什么反?还不是因为没有吃的,活不下去了,才冒着生命危险成为反贼,可如果你承诺他们投降不杀,而且给田给粮的话,他们还有心思打下去吗?”孙传庭笑道。
“他们会信吗?”朱慈烺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可如果他是反贼,大明太子跟他说,只要投降,给田给粮,既往不咎,他不会相信。
“太子,你忘了一点。太原府现在不说欣欣向荣,却也井然有序,开封府彻底没了贪污,百姓们没了压榨,生活都有了盼头。这些,哪怕我在天牢里,也听说了,更何况这些反贼呢?
而太子你攻下了榆林卫,攻下了延安府,据我所知,斩杀的都是那些欺辱过百姓的有罪反贼,没有欺辱过的,反而都送进了大牢,不如,太子把他们放了,然后给田给粮,让他们成为良民如何?”孙传庭道。
“不可,那群人罪大恶极,怎么可以随便释放!”许诸又一次站了出来。
而且,这一次不仅仅是许诸,张琦朝也站在了许诸那一边。
叛国可不是小事,这种罪过也不是说赦免就赦免,这需要皇帝亲自下令。
他们反应如此剧烈,除了觉的叛国不可原谅之外,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是不希望朱慈烺落人口舌。
可朱慈烺,却认真思考了起来。
孙传庭看着开始思考的朱慈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挺着干瘦的身躯继续看起了面前的沙盘。
越看,越觉的精妙绝伦。
终于,在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朱慈烺点点头道:“好,就听孙将军的。”
许诸和张琦朝诧异的看了朱慈烺一眼,虽然内心不忿,却也什么都没说。
因为,朱慈烺是总兵,他们必须听朱慈烺的。
孙传庭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太子就抓紧时间把这个事情办了吧。”
......
两天之后,榆林卫传出了一个消息。
所有的俘虏,在签了认罪书之后,确定没有欺辱过百姓的,可以在太原府,榆林卫和延安府择一城安家。
给田,给粮,承诺租五年土地,除了朝廷,谁都没有权利抢占。
当这个消息出现的时候,整个大明都震惊了。
之前在开封太原的时候,朱慈烺虽然已经作出了这样的政策,可是这样的政策并没有明确,也没有昭告天下。
当然,朱慈烺也没有这样的权利。
之前的灾民和百姓,也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这三个城市没有压迫,没有贪官污吏,还有土地分,有粮食分。
可是现在,朱慈烺正式昭告天下,如何分配土地,如何对待灾民和俘虏。
所有的灾民和百姓对于官方性质的通告,那自然是信任的。
可同时,更多的有心人注意到了这个事情背后的不同寻常。
本身,朱慈烺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攻庆阳府反贼的心,这个效果有没有达成不知道,现在,崇祯的心被攻了。
乾清宫,内阁成员再次齐聚一堂。
范复粹唾沫星子一直在飞,他从古扯到今,从东说到西,说的崇祯有些头皮发麻。
“你这内阁首辅是不是不想干了?在那车轱辘话说半天作甚?!说重点!”崇祯怒声道。
范复粹直接跪下道:“陛下,孙传庭狼子野心,应速斩之,此人不可留!”
“那个政策是太子颁发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杀孙传庭?”崇祯看着范复粹,如果范复粹不能给一个合适的解释,他今天就让范复粹去尝尝天牢的滋味。
范复粹却道:“陛下,之前太子殿下行事是放浪形骸,可也没有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昭告天下的政令,应由当朝皇帝颁布,怎可由太子发布?
之前太子可从未做过此事,可唯独孙传庭去了之后,太子就做出了此等事情,还不足以彰显孙传庭的狼子野心吗?陛下,此人应速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