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狩猎练习出来的警觉,让魃万很快明白自己的处境。
从四周叫喳喳的情况来看,这伙人人数不下四百人,且远远看去,这些人已经穿上了皮甲。
甚至皮甲中,还夹杂着一些竹甲,这让魃万和安山都大吃一惊。
“安山,你护着阿信!”魃万大喊了一声,迅速就指挥几个队长列阵。
安山也很快做出反应,他不断安抚士兵,让他们按照平时演练般列阵,同友军组成一个防御圈。
阿信手握一把弩,也直勾勾的望着战场。
只有新收拢的野人,陷入了极度的惊慌中。
敌人来得快速,他们从密林中冒出来后,几乎很快就进入到了弓弩射程。
魃万拿起自己的大弓,一箭就射中了一个敌人的咽喉。
随着弩机击发的声音响起,对面也投过来一阵竹矛和箭失。
第一轮突击,敌人倒下了二十多个。
而魃万排则有两人被竹矛击中面门,瞬间倒地哀嚎起来。
“是斗尾社啊!”魃万怒吼一声。
嗖——一阵强弩再次激发,对面的攻势稍稍受挫。
敌军的领队,发现皮甲在莫那部的箭失面前无用后,惊慌之下立马就转变了攻击方式,疯了似的让人开始冲阵。
魃万拿起他那根长矛,按照演练出来的肌肉记忆,顺势一提一收,就接住了一个跳过来的敌人。
而更多的敌人,紧随其后。他们簇拥着冲击而上,没有任何队形可言。
厮杀一会后,魃万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在四个阵列组成的锥型防御带里,居然一直没能冲破防线。
无论这些敌人多么迅速的往前拿人堆,都要面临来自三个方向的长矛,这种局部的优势,使得魃万他们稳占上风。
更别说冷不防的弓弩,依旧在后边呼啸,几乎每一支箭失,都能带走一个敌人!
“他们要进攻野人!”就在魃万得意的时候,阿信大喊了一声。
他惊讶的循着声音而去,发现敌人果然转变了攻击的对象,选择了从右侧和后方击入收拢的野人群中。
没有盔甲的野人,很快就被一轮箭失和竹矛带走十几个人。
这些人惊慌之下,更是没有组织度可言,疯了的似的往林子里跑。
魃万瞬间急了,见这些野人有的已经开始涌向安山的队列里,他顾不得许多,大喊一声就拔出了腰刀:“勇士们,血祭祖灵!跟我冲!”
几个队长率先应和,他们在魃万的带领下,纷纷拔出腰刀,疯了似的冲击敌人。
安山见状,大喊道:“列阵前进,攻击敌人的左翼,不要管野人了!”
而野人的排长,也在疯狂的收拢队伍,他们几个人按照日常演习的要求,带领着部分野人避开冲杀地带。
魃万靠上去了,他的腰刀比其他人的大一号,一刀之下,人头飞起!
幼呵——他狂叫了一声,就如同以前出草一般。
身后跟随的士兵,也是着魔了一般,纷纷发出应和的欢呼。
敌军的领队也穿着身竹甲,他见魃万抛弃阵列,也是大喜过望,招呼着人就迎了上去。
两拨人快速拉进,然后碰撞在了一起。
魃万一把大刀耍的大开大合,敌人的石矛戳在他身上,也仅仅是一刀扫去。
敌军领队同样悍勇,拿着一把巨大的石斧朝着魃万冲了过去。
铛——兵刃相接,敌方领队彷佛看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画面,只见一阵刀光将他的石斧切开,顺势划破了他胸前的竹甲片。
敌军大骇,而魃万又是一声欢呼,大刀早已朝着敌军领队脖子而去。
敌方领队奋力格挡,却惊恐的发现竹甲如同干柴一般。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输的如此彻底!
呼嘿呼嘿——敌人开始逃跑了,安山也抓住机会,开始驱逐这股敌人往魃万围拢方向跑。
魃万浑身浴血,他觉得刀把被血浸透后很滑,努力擦了一下后,发现浑身满是血,早已没有干净的地方。
又追击一会后,他听到了安山的呼喊,这才下令停止追击。
敌人大概逃走了一百来个,其余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
魃万带着手下开始割人头,安山见他们想杀伤员,忙劝道:“受伤的可能还有用!别弄死了!”
魃万没有多说,将这个伤员像扔死狗一样扔在一旁。
阿信走过来说:“得快点回去!这是蓄意攻击我们莫那部,我们得赶快告诉首长。”
安山咬了咬牙道:“魃万别割人头了,去收拢逃散的野人,咱们早点回去。”
“我们也死了人,人头得割!”魃万抬头望了安山一眼,又道:“让他们去收拢吧,我一个人割,能割多少算多少!”
阿信愣了一下,也连忙拿起拔出腰刀,陪着魃万一起割头。
安山长长叹了口气,他觉得这次作战中,魃万不应该放弃阵型去冲杀。
虽然更快的杀退了这些敌人,可却也让己方付出了更大的伤亡。
可是他又不得不佩服魃万,这种在关键时刻的勇勐果敢,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调动起整个排,就连那些归化民也跟着他嗷嗷的往前冲。
他虽已经不认可猎头,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失去了血祭祖灵的这股子血性,可能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逃散的野人再次被收拢,几个新晋的野人排长做出了很大贡献,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损失了六十多个野人。
有三十多个直接被杀死,还有几十个是吓破了胆子,跑远了的。
安山望了望正在割人头的魃万,突然觉得要不是魃万的话,可能这些野人会死的更多。
当野人冲击自己的阵列时,他想到的是连野人一起杀死,以保住自己的士兵为首要目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惭愧,望了望地上的尸体,他默默的拔出的腰刀,同魃万一起割起了人头。
最终,又有不少士兵参与进来,很快就打扫完了战场,阵亡的二十一个士兵的遗体,也让人抬着,准备送回部落。
只是厮杀过后,回程变得气氛沉重了许多。
“我觉得这次攻击我们的应该是斗尾社本部!不是那三个亲属部落。”魃万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安山很想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但还是应和道:“没错,我也觉得是他们!只有他们能出动这么多人。”
阿信叹道:“神子就是神子,他早跟我说过,说是斗尾社本部,迟早和我们会有一战。这次他让我带两个排的人,看来也是怕斗尾社本部会偷袭我们!”
安山急剧思索片刻后,望着那几个受伤的俘虏说:“这次估计也是为了检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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