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年的难民工作,国府对收拢每个难民所需花费的成本,控制在了七两银子以内。
这是针对沿海地区,而且规模不超过十万人。
在南赣行动中,收拢一个人口的成本,就比平时要高上两成。
假如将耗费的粮食、衣物、人力、药品、安家费等,都折合成银子的话,那么收拢一个难民,国府平均付出六两四钱银子,这还不算要给他们搭棚子、分地。
现在也早已经没有分房的政策,只给他们用预制木板,搭建一个简陋的木房子,如果他们愿意,也可找供销社赊欠建材,自己请人修建一个红砖房子。
好在整个收拢过程中,物资采购均是来自于各个工厂,大规模花费也都转化为了国府的采购,相当于钱流了一圈,其实还是在东秦打转。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国府收拢人口虽耗费财政收入,可却变相刺激生产和消费。
收拢来的人口,同样也会保持消费能力,只要他们在东秦分田分地,那么不出几年,就势必要建房、购置农机、买卖牲畜。
所以举国上下,对收拢人口一事都并不排斥,认为这是基本的国策,必须持之以恒的推行下去。
人口多了,才能更快的扩大地盘,地盘大了才能有更多的产出,产出多了,国民们自然就有钱了。
有钱了市场也就会继续繁荣,市场繁荣加上需求旺盛,会倒逼生产技术的提高和进步。
这个正反馈一建立起来,东秦永远不会有人口太多的烦恼,更不会产生内卷这种不良后果。
毕竟多出的劳动力,只需要几艘运输舰,就能将其送到南洋的“无主之地”上,
这世界上,也还有大片大片的未开化之地,不用上几百年,是开发不尽的!
因此,颜政只是提出大明北方,有可能有场大动乱,各部官员就连怀疑都不怀疑,立马开始做起准备。
他们各个部门接连召开会议,对细节进行商议。
“济州岛看来是真要快点打下来了!”
“是啊!君上的眼光总是高瞻远瞩,对于咱们而言,要收拢人口、还要隔离,这个若是放在明国境内,势必要占据一块地盘,这容易引发不必要的外交事件!从补给难度来看,大量物资要囤积,也要保证安全。”
“所以济州岛就不错,从海阳出发,最快一天半可以抵达,上头地盘足够大,既能安置、隔离、分配,又方便大量物资的囤积。更重要的是,济州岛我们已经进行主权声索,不会引发什么外交事件。”
“而且从情报来看,济州岛上的气温适宜、澹水资源丰富,开发程度也较高,还可以就近购置朝鲜、日本的物资。”
“行,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几部,就联合上议桉,让朝议院赶紧通过,即刻攻略济州岛!安山部长,你们防务部要多操劳一下!”
“这是我们华夏军的分内之事!”
几部联合会议一开,一番讨论后,都觉得君上提议拿济州岛充当收拢人口的场所,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仅可以利用相对封闭的环境,更是可以繁荣济州岛,达到快速的吞并。
几日后,华夏日报开始造势,发出数篇文章,再议济州岛的历史、主权和地理。
全方面的阐述,东秦对济州岛的主权声索合情合理,不单单如此,济州岛优越的地理位置,能够将东秦的纵深,北拓五百公里!
国民们早已见怪不怪,多数人都只是通过报纸,了解到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岛,至于其他的话,他们自然是无条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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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此时国主乃是李怿。
由于特殊的国情,所以古代朝鲜,商贸一直把持在勋贵手中。
大小商贾均是依附勋贵而生,而且朝鲜也是世族政治,虽从中原王朝学来科举制,可依旧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族。
当东秦照会国书,通过朝鲜商贾,被递交到王京时,这份国书先在勋贵手中转了一圈。
勋贵派朴元宗,作为迎立新皇的最大功臣,眼下同国主李怿的关系,却不是那么和谐。
他拿到这份国书后,不由大惊失色,冷静下来后,他很快成竹在胸,直接召集党羽来家议事。
“这是黥人送来的国书,你们都先看看!”
勋贵派的重臣纷纷传阅,他们对通篇俗语的国书有些鄙夷,可内容却是让他们都沉默起来。
成希颜说:“黥人何其蛮横无理,济州岛早已经归属我朝多年,大明上国也无异议,他黥人有何资格置喙?”
“话虽如此,可大明都败于黥人之手,咱们又怎能挡得住黥人的雷霆之怒?”
“难道就这般让黥人拿去?”柳顺汀望着朴元宗问。
朴元宗叹了口气,望着坐在左右首位的柳顺汀和成希颜说:“黥人向来同咱们秋毫无犯,商贸往来更是兴茂,骤然索要济州岛,实在有些让人费解!你们说说,黥人是安的什么心思!”
在座勋贵都是一滞,朴元宗点出一个商贸,这可关乎在座所有人的利益。
他们同东秦做生意,无论是人口买卖还是矿产交易,都是获利颇丰,更别说他们还垄断东秦货。
有些勋贵甚至还以大明商贾为代理人,在东秦购置股票、投资,若是真得罪黥人,这钱上那里赚去?
众臣瞬间垂着头不说话,只等着首席的三人做出决议。
朴元宗、成希颜、柳顺汀,这三人就是迎立李怿的三大臣,也是勋贵派的领头,此时他们勋贵派,正在同士林派的赵光祖明争暗斗。
成希颜扫视一圈,拱手说:“事关我朝疆域,这事咱们勋贵可首当其冲!诸位低头不语,这是要让我们三位一肩担之?”
众臣还是不说话,一个个心里都清楚,这事不是他们能开口的。
朴元宗澹澹一笑:“既如此,我自是誓死捍卫我朝疆土,而且我还会亲自拿着这份国书,去赵相家门前,想必以赵相之忠勇,定会与我携手,共拒黥人!”
柳顺汀笑道:“说的是,不单单要如此,还要明白的告诉陛下,咱们必须寸土不让!”
成希颜也说:“若是谁敢轻言割让,那么就是我朝罪人!我们这些勋贵,誓死要捍卫祖宗之地!”
在座勋贵思索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把姿态做足,如此一来,才能让国主李怿下不来台,让蓄意革新的赵光祖不得不接招。
到头来,无论胜负,他们勋贵还是勋贵,但这士林派的大臣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只是……大人,黥人若是真打来……这……”
朴元宗瞟了他一眼:“你以为咱们同东秦的商贸,就不是交情吗?黥人此番,明确索要济州岛,说明他们无心覆灭我朝。既然不是生死之战,总归是有的谈,咱们去信一封,问明缘由,再妥善安排一番,无论如何,咱们就是起个调而已!”
“大人英明!”众臣皆服。
……
翌日,朝鲜士林派之首,李怿用来平衡朝政的清流宰相赵光祖家门前,满是前来誓死抗黥的勋贵。
赵光祖再看过东秦国书后,险些晕倒,他望着围观的群臣和百姓,以及假壮烈的勋贵,不由一口气堵在胸口。
“赵相,黥人蛮横,狼子野心!其看似是索要济州岛,实际上乃是侮辱我朝国主,更是试探我朝反应,若是我满朝文臣,不能同仇敌忾、共抗黥人,势必会让黥人得寸进尺,后果将不堪设想……”朴元宗义正言辞的朝着赵光祖拱手道。
赵光祖缓了口气,颤抖着手道:“朴大君,你……你是要亡我朝鲜!”
话刚说完,他就拿着国书,马不停蹄的朝着王宫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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