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政很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先知,来自于掌握了真理。
所以他连刊的《颜政哲学》,包括这次写的《钢铁是怎么造就的》,他都没有搞什么强制学习。
在他看来,有赞扬和非议才是正常的,他也有足够的胸怀,去容纳不同的声音。
假若强制学生去看《钢铁是什么造就的》,看完后还让他们写读后感,那就显得颜政是神经衰弱了。
而且这就是历史发展的方向,文学就是该反应生活,就是该用最通俗的话写出来。
所以《钢铁是怎么造就的》一经问世,就已经摘得一项桂冠,那就是这是华夏国历史上,第一本纯白话的文学作品。
后世很多人或许认为,古人说话就满是文言文。
事实上文言文有点类似先秦时期的白话文,此后白话一直都在不断变得通俗和达意准确。
只是垄断经义解释士大夫,在书写中喜欢继续用着文言文。也就是先秦时期的那种表达,使得平民阶级,同读书人阶级,是存在认识鸿沟的。
这是一种知识垄断、文化垄断和话语权的垄断,在唐宋时期,没有乡贤的话,老百姓基本不知道朝廷发下了什么诏令。
到了明朝,朱元章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官府的告示被要求使用大白话,力求能让所有百姓看得懂。
到了清朝,稍稍退步了一些,但皇帝的朱批中,却又有大量的白话文表达,诸如“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做督抚的”这样的说法。
只是在着作上,明清两代除了话本小说以外,一直未能完全采用白话文,即便是一本农书,也写的文绉绉的。
所以为何新文化运动会以“白话文运动”为核心,本质就是打破士大夫的那套文言文话语权,使得知识和思想的普及更加方便。
从这一点来看,《钢铁是怎么造就的》这本小说,相当于一锤定音,给后边的文学,做出了一个样板。
…………
落日村,6月末刮起了大风,东秦虽有中央山脉阻隔,可风势依旧不小。
大风伴随着大雨,使得生产活动陷入停滞,船只也不敢在这种天气出海。
李剑就躺在船上,听着外边的风雨交加,看着手中的《钢铁是怎么造就的》。
他眉头紧皱,被其中的情节所吸引,故事背景换做明国后,对他们这类明裔移民更有感触。
主人公金保的苦难童年及战争烽火,都让李剑感同身受。
他的曲折的经历、爱而不得又无奈妥协恋情,都让李剑深深遗憾和着迷。
当读到金保双目失明、全身瘫痪后,仍坚持工作时,李剑顿时明白了,意志才是真的钢铁!
生活的主要悲剧,就是停止斗争!
李剑渐渐读懂了金保年少时说的这话,他甚至觉得他同金保,有许多的相似之处。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华夏的解放而斗争。”
当读到金保,在烈士公墓前,感悟到了生命的真谛后,李剑不自觉就大声读了出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彷佛热流涌动!
他死死的看着这句话,少年的激昂在此刻表露无疑。
青春、动乱、家国、时代剧变,这本就是《钢铁是怎么造就的》的主题。同时,也是以李剑为代表的,绝大多数明裔少年们所经历过的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书中描写的还要深刻。
李剑继续废寝忘食的看了下去,吃饭也由他哥新娶的嫂子送到房间里来。
当看完最后一个字时,他浑身就像被卸去力气一般,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风已经停了,雨也成了毛毛小雨,天色有些阴沉沉。卧室里的煤油灯,由于烧的是菜油,所以只有豆大的烛光。
李剑就这般躺着,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在这寂寥的氛围下,他脑海中飞快的将金保的一生回放了一遍。
“我,要当海上的金保!”
…………
类似的情景,此刻正在华夏国各处发生。
有人读出了钢铁意志、有人读出了gm友谊、有人读出了爱情,也有人读出了青春。
但绝大多数人,都在这本书上,看到了一段人生,品鉴了生活的意义。
他们会因为金保的遭遇而感同身受,会为金保的遗憾而遗憾,同时也会为金保的人生态度而鼓舞。
生命与价值,他们也知晓了该如何打等号,而不是听从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比起儒教圣贤劝人去轻生重义的话,金保对生命的态度显然更令人赞同。
生命只有一次,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宝贵,有些事业需要我们去奋斗和牺牲,有些事业值得我们去奋斗和牺牲。
这本国君的送的书,将成为他们集体的记忆,也将成为集体的珍藏。
…………
红房,颜政也卧在躺椅上看书,他看的是《资治通鉴》。
蓝雅和岛津香织,都快要生产了,正待在专门腾挪出来的产房,享受着十几个专职医生的看护。
玉墨就在一旁读着月度的信件,她一边读一边归类。
当读到琉球市长的信件时,颜政叫停了她。
“琉球分田令已经完全贯彻了?”
玉墨再确认了一下,点头说:“王市长说已经结束,人均田地25亩,还剩余大概三万多亩,还有乌木、茂林两县上,有几千亩的硬木等待开发。”
“工商业情况呢?”
“甘蔗亩产由于推行了‘间苗套种法’,有一定的提高,糖产量今年应该能创新高,重要的是多产出了豆子和苜蓿,这两样都可以用来做青储,所以琉球的牲口保留量、养马量都有提升的空间。”玉墨答道。
颜政点了点头:“看来王七妹还是下了苦功夫的,眼下琉球可是除莫州外,第二富裕的市。”
玉墨笑着说:“不算澎湖的话,咱们也才三个市呢!”
颜政扁了扁嘴,继续让她念下去。
其实情况都大同小异,眼下其余地方,都是半开放的状况。
两人正聊着,服侍蓝雅的护士,突然惊慌跑出:“国君,蓝秘书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颜政啪的一声站起来,想进去看一眼,却又停住了。
玉墨赶紧走了进去,只听得里头传来了痛苦的喊叫声。
书是看不下去了,颜政找把椅子坐了下来,却发觉压根坐不住。
折腾了快两个时辰,还没有生下来,助产钳都消毒拿进去了。
“来人啦。香……香夫人也要生了!”香织的护士也跑了出来。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颜政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谁能想到,一次居然来两?得拒绝多人运动啊!
颜政在门外转了转,还是走进了产房,望着蓝雅满头大汗,痛的咬牙切齿,他默默闭上眼睛退了出来。
她们两个享受的是同时代最顶尖的医疗,颜政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他又去香织产房里看了一眼,出来的更加迅速了。
这幅画面真的是太令人揪心了,可他却做不了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
唯物主义者的他,默默在心里求菩萨保佑。
……
哇——随着一声清脆的哭声,蓝雅产房里传来让人松了口气的哭声。
一刻钟后,香织产房里也传出一阵哭声。
颜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直呼东秦的医疗技术看来真的是更先进了!
“国君,蓝秘书生了个小公子!”
“国君,香夫人也生了个小公子!”
不一会儿,两个皱巴巴的丑婴儿,被抱到了颜政眼前。
喜悦、激动、不敢相信,可当接过时,颜政还是如感受到血脉相连一般。
有后了!得多谈谈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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