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账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大婶给了玉茭子面,我等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喜儿给爹开门。”
“爹你回来,爹外面的雪下得可真大看你身上落了这么厚一层……”
…………
红房外的广场,颜政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改名为国民话剧团的戏班子排演。
这群戏班子出身的人,各个音正腔圆,戏腔又比官话还官话,所以他们学起新话来,只需要将入声去掉。
在颜政演示了一嗓子后,他们大概知道了样板是个什么样板,在稍微编练一下后,便自信满满要演给国君看。
不得不说,他们唱着戏时,腔调中带有很重的弋阳腔,但却一点不显得突兀。
只是颜政觉得不对味,这戏曲应该是控诉,所以语气中应该是激愤,应该是血泪,应该是诉悲情!
可这台上的,就像是才子佳人的爱恨分别一般。
但其余人,却看得非常的认真,有些人还落下泪来。
红菱更是鼻子嗡嗡作响,若不是嘴里咬着糖衣果子,怕是鼻涕早已经飞舞出来。
等他们终于唱完后,一行看戏的学生,啪啪啪的就开始鼓掌。
没见过这场面的戏班子,一个个拘谨的站着,目光不由自主就望向了颜政。
对于他们来说,颜政才是正主,得让正主高兴才行。
“不行!这戏很不行!”颜政澹澹说了句,掌声立马就停了。
“戏曲应该是来自于生活,来自真实经历,你们虽唱的动听,可却过于空洞!想必是你们往日里,不体民间疾苦,唯一遭受的委屈就是贱籍这个身份!”
“这样吧!全体话剧团的成员,分散开来,到各个村子里去体验生活,参与双抢!徐宣教也要去,去多听听老百姓的经历,这样才能明白,这戏到底该怎么演!”
说完后,颜政就转身离去了,留下全场的人一脸懵逼。
本来他不想如此一竿子全打死的处理,可这不是小事,这群文艺工作者,本就没有受过什么苦,明朝这种封建时代,对他们有歧视,但谈不上压迫!
他们很难同老百姓去共情,很难理解真正的民间生态!但是又离不开他们的专业性,颜政也只得期望,能在疍户儿女中,挑选出一批合适的苗子,让他们跟着学习,将来好挑大梁。
而且这两天他心情很是不好,这群戏子急着表现,反而是撞到了枪口上。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阿奈的勘探队回来复命,说是发现了有明人船只,在东秦海岸停靠。
经过他们沿岸探查后,发现有人在上边开垦了不少土地,移上去了不少明人。
田五觉得那些船,有些像是宋家的船只。
这让颜政大为恼火,这是发放国书,宣告建国后,宋家的占土行为。
说明宋家对他是明面一套、背面一套,即便是东秦给了他们如此宽厚的贸易条件。
他们也还是要背地里,干这种侵害东秦利益之事!
这事放大一点,那就是违反了华夏宪法,侵犯了东秦的领土完整和主权。
可最令他感受不爽的是,此事说明他对东秦岛的掌控,还处在一个很弱的阶段,压根不能保证全天候的威慑力。
所以才会有商贾侥幸行事,跑来这边学着开垦良田,收购皮毛。
…………
回到红房,蓝雅正在里头整理文件,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一把糖衣野果。
她嘴里含着一颗,一边吮吸一边计算着各项数据。
颜政走过来拿起一颗放入嘴中,咬一口,酸中带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军队都集结好了吧?”
“四个营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下令!”蓝雅鼓着腮帮子说。
颜政想了想,正准备签字出军时,又缓缓将笔放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白毛女,觉得宋家派人到东秦开垦良田,由于自身的士绅价值观,肯定不会将田给这些贫民。
所以开垦一事上,依旧是大地主和佃户那一套。
可以想象的是,这些开垦的百姓,肯定得不到莫城这般的照顾。
那么此战,除了军事打击以外,是不是还可以成为一场试验?
即在武装夺取了一地后,如何通过各项工作,来达到摧毁明朝士绅阶层的目的。
有了这个想法后,颜政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下。
这一仗可以当作一场试验,也是一种警告。
且随着《招商引资与对外贸易的三年规划》的实行,所有商贾都有资格来东秦贸易,只要送上一百人口,就能得到五等海引文书,送上三百人口,就是四等海引文书,送上五百人口就是三等,在二等和一等之间,人口跨度则增大一千。
宋家的行为,正好用来充当实行新条例的借口,打完这一仗后,立马就宣告推行,谁也没有半句话可说。
“暂缓几天出兵,让王七妹和李雅来见我!”颜政放下笔道。
蓝雅点了点头,拿着一封回执说:“还有一事,张玺来言说,他家老爷突然被宁波官府抄家了,说是他们在宁波的生意已经断了,祈求咱们能够网开一面,不在要求他们每次,必须送来特定的货物!”
颜政怔了一下,忙接过回执看了一遍,上边除了说明被抄家了以外,再无其他消息。
这让他有些怀疑,想了想后,直接拒绝道:“一群海贼,不打交道也行,今后停止同他们的贸易,让李海狗亲自驾船亲自去浙江沿海,招商条例,就先在浙江实行吧!”
说完后,蓝雅立马就记下了处置的意见。
不多时,王七妹和李雅赶了过来,两人此刻都穿着一水的女干部装,还选择了剪成齐肩的短发。
“见过君上!”两人鞠躬行礼后,便是在一旁坐下。
颜政和蔼一笑,先拉家常道:“最近工作还顺心吧?带的徒弟怎么样了?”
王七妹灿烂一笑,脸上止不住的自豪:“工作开展的都很顺利,十几个实习的徒弟也成长的很快,等再过半年,就能把他们放下去历练一二。”
李雅也笑了笑说:“就是农村的增收,这一年内明显减缓了!亩产似乎已经稳定,每年多的增收,也就是麻纱。好在修路修的差不多了,所以不需要农闲时不用出工了!”
颜政对这些情况差不多都了解,回想一下后问道:“听说有些地方,出工修塘修路,给老百姓带去了很重的负担?”
“是有这种情况!多是新建设的村子,一穷二白,放下去历练的那些学生,有些脑袋发热,所以有些操之过急!经过训戒后,好了许多!不过有的村子,是村老带头,就想着钻空子,这种情况零星都有,也不好管!”李雅解释道。
颜政皱眉道:“这个口子不能开,即便是修建水渠和村道,也得量力而行,应当多想想,如何让百姓有个地方,能在农闲时候赚钱。”
王七妹和李雅都点了点头,此事其实可大可小,一开始多劳累一点,也是这些百姓的共识。
“今天找你们来,是准备让你们随军去办一件事!”
说着,颜政将一本小册子发给二人,上边赫然写着《如何发动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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