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里,颜政都在同玉墨、香织、红菱探讨乐理,试着学习一些音律文化。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何会对音律产生浓厚的探索兴趣,而且每天批阅国家大事后,只需要试着琢磨一下音律,立马就疲乏感顿消。
要是在听上一段三女的合奏,更是会在合奏的曲声中,感到浑身舒畅轻松。
他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后,觉得就是精神世界太过于贵乏。不单单是他贵乏,整个华夏国,乃是整个大明的老百姓都贵乏。
在明裔村子里,如果有个会拉二胡,会唱几句小调的妇女,立马就会成为村里最响亮的人物,农闲过节时,单单是听个小调,这些百姓就心满意足。
颜政想清楚这一点后,深刻的认识到了,物质和精神文化必须两手抓。
得通过歌曲和戏曲,来传递意识形态,让各种政策,以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出现在舞台上!
为此,他马上开始编写剧本,就以八个样板为改编对象,打算先实现戏曲下乡!
……
“君上,按照您讲解的那套乐理和音调,贱妾和香织琢磨过后,发现极有可能是您错了,或者是古籍记载错了!”
国庆假期间,颜政正在编写着《白毛女》,玉墨她们三人找来过来。
五天前她们突然发现,按照颜政的那一套乐理,虽大部分都对的上,可是还是具有区别,若是真要细究的话,那就是律吕有问题,古籍记载中,对黄钟的计算是错误的。
无论是岛津香织,还是玉墨和红菱,都对这事异常惊骇,她们不愿意相信古籍记载有错,可却又对不上。
颜政有些不解,抬头问道:“你细细说来,为何这个律吕,什么黄钟,会对音律有影响!”
玉墨此刻极其的认真,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她行礼道:“君上,礼乐者,国之大事也!周礼、礼记,皆记载了十二律,只是十二律并不平均!欲求十二律,并先求黄钟,求得黄钟还原之法,便能得十二平均律!”
“可……可若是按照君上那套乐理,古籍记载的律吕便是错误的!可……历代以来,十二律同十二节气对应,依照律吕便可求得夏至,所以……所以若是古籍记载有错,岂不是大明……明国,历法、礼乐,皆有问题,若真如此,按天人感应……”
“等一下!”颜政听懵逼了,他细问道:“好好的音乐,为何能扯到天文上去?”
“君上,律吕与天文,皆与黄钟还原之法相关!黄钟开根可得蕤宾,便是依据此,定历法和十二律。”
颜政迷了,忙让玉墨将她们所翻阅记载的文稿拿来。
他用不多的乐理知识,仔细琢磨着这个问题。
发现黄钟就是C调,蕤宾则是F#调,也就是说大明的音律,同西方也是相同的。
宫、商、羽、变徵、徵、角、变宫,其实就是啦咪法系拉索等七个音。
十二律也是差不多:黄钟(C调),林钟(G调),太蔟(D调),南吕(A调),姑洗(E调),应钟(B调),蕤宾(F#调)、大吕(C#调)。
并且十二律还细分的更清楚,将黄钟分出高八度音。
颜政越看越惊讶,几乎是下巴都要被惊掉了,他没想到音律,在中国古代的地位居然这么高。
礼乐者,国之大事!谁说我汉人不能歌善舞?
且历代王朝的钦天监,都发现了记载中的黄钟不能还原,所以他们一直都在寻求还原先秦的黄钟之法。
不单单是这些研究天文的,不少精通音律的读书人,同样发现了此事,都在孜孜不倦的找寻还原之法。
更可怕的是,十二律源自《易经》,难怪说易经为百经之首。
颜政看了看后,隐隐又开始高兴起来,这不亚于是一次重大天文历法发现。
华夏国现在采用的历法,虽然比大明的要先进,可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律吕可以弥补这一点。
这也是一次音律上的重大发现,因为颜政发现,现代音乐的基础,就是十二平均律。他给出的乐理,只是依照这个数值得到的结果,所以才会让这三个音律大家,都产生不对劲之感。
看到最后,他突然又发现,这他娘居然还是个数学问题,只要计算出2的12次方根,就能得到准确的数值。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望着她们三人说:“古籍记载是错误的,给我几个时辰的时间,我立马就能给出准确的十二平均律!”
玉墨怔怔的望着,她眼神中甚至有一丝挣扎,谁愿意相信,学了许多年的音律,居然是错误的。
岛津香织和红菱也是一脸肃穆,她们打小学习音律,自然知道与她们息息相关。
…………
颜政出了红房,立马跑到朝议院大楼,让数学组的学生,立马计算2的12次方根。
用的方法是微积分,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数学和物理学的外挂。
起先为了教这些学生,颜政自己都琢磨了许久,这才自信的教给了学生。
其实也不难,只要逆推一遍函数公式,立马就知道是什么原理。
当然,假如不知道函数公式的话,那就还的学微分学和积分学。
目前掌握微积分的,也就只有几十个学生,其中还包括五个大明来的童生。
半个时辰之后,兼任数学组组长的邱睿才,奉上了算出来的数值:1.059463。
颜政高兴的带着数值回到红房,递给三人说:“依照这个黄钟律,制作出十二平均律的对照表!你们试验之后,看看是不是正确的!”
……
两天后,玉墨顶着黑眼圈求见,面上不知是喜是悲。
她将一份文稿交给了颜政,这份文稿就是十二平均律的对照表,横向排开,一个个数值都被修正。
“君上,贱妾来东秦后,方知世间至理。正所谓朝闻道,夕死足矣!此番赴秦,实是人生幸事!”
“贱妾虽是贱籍,可却也是犯官之后,家父生平最喜音律,我也自信音律方面,稍有造诣,今来东秦不到旬月,便知晓了这黄钟还原之法,大明多少乐户、读书人,此刻都还在苦苦摸索!如此想来,贱妾倍感荣幸。”
“君上,请受岳玉墨一拜!”
说着她就跪了下来,没有装出来的妩媚和端庄,语气中也满是轻松释怀之感。
颜政伸手将她扶起,笑道:“这次为何加上姓氏?”
“此前不愿说明姓氏,是不愿将家父赐于的姓也拿出来倚门卖笑、辱没门楣。此番带着姓氏,是觉得君上,受得起我岳氏一拜,即便是家父在这里,也是愿意的!”
颜政叹了口气,望着她说:“其实我也得感谢你们,至少这一万五千两银子,是花的值当了!”
“我买你们来,也是为了你们的才华!你也看到了,东秦虽还算安乐,可百姓终日只知耕作,工人每日只知道埋头做工。劳累后,往往也是吃碗饱饭,便算是犒劳!我心里有愧,总觉得要为国民多做一点什么。”
“所以才耗费重金,买来乐工和你们两个,为的就是让你们,多创作出一些老百姓喜欢的乐曲和戏曲。达官贵人知道的享受,老百姓也该有资格,瞧瞧看看嘛!你今后也别贱妾长,贱妾短的,多走走看看,多领悟一些宪法精神,你会在东秦,活得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一件玩物!”
“贱……我明白了,谢过君上!”玉墨又是一礼。
颜政和蔼一笑,拿着文稿说:“你这般排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乐器!”
“何种乐器?”
“钢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