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忠昌一边进行逆向彷制,一边加快了搜罗人口的步伐。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千杆火枪、十门炮早日到手,他立马就能拥有巨大的战力优势。
届时他就可以出兵一雪前耻,甚至还能除掉地方割据的重臣,如此一来,他就能“一円支配”。
一円支配也就是实现集权,届时什么幕府、什么城主,他完全可以不放在心里。
只是彷制的过程并不顺利,当将火绳枪拆开后,发现最难办的就是枪管。
所以彷制很快就变成了枪管打造试验,这些日本铁匠,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打出一根完美的枪管。
而这时,东蕃又传来了消息,今后硝石和大炮,都可以用铜料来交换,尤其是硝石,今后只能用铜料来换。
这让岛津忠昌大喜过望,这事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等编练好火器部队后,他就要发起对大隅国国众肝付氏的进攻。
除了报仇以外,肝付氏地盘上的铜矿,并不比岛津氏地盘上的少。
北边的相良氏也是如此,有铜矿有地盘,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同岛津氏还算是友好。
岛津忠昌在见识完火器的威力后,就已经有了统一九州岛的心思。
为了这个升腾起来的野心,他更加疯狂的让人收拢人口,以至于跑来的两条船,都装不下这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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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堑港,当又一船日本劳工被运送到这里的时候。
守候在这里的士兵,忙焦急的将这些人卸下来,简单交割之后,便是请求船队,尽量再多跑几趟!
实在是矿区公路耗费的人力太大的,而且死亡率也在攀升。
刚开始修筑时,这些劳工还很适应,觉得每天干活喝白米粥,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可是连着干了半个月,等道路修进林子里时,他们才惊恐的发现,每天的劳动强度陡增。
安山为了让这些人卖力干活,特意将四百多个战俘,全部变成了手持鞭子的监工。
他本人亲率军队坐镇,保证不会出现大规模暴乱逃亡的事情。
当工程进行到一个月时,便是开始出现了疟疾,以及各种劳动强度太大后的病症。
每天都开始有人倒毙,倒下之后,监工会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几下,挨了鞭子后站不起来的,便是直接被抬去埋掉。
这些劳工开始出现逃亡,只是每次他们逃跑,都会被树上的暗哨发现,在密林里他们也跑不过这伙人。
即便是逃成功了,他们在密林中,也大概率活不下去。
等到第二批日本劳工被送来时,第一批劳工已经减员了百分之三十!
有百分之十,是安山下令处决的,因为出现了一起袭击监工的恶性事件。
安山得知后,没有选择找到肇事者,而是让这些劳工,排成一排,每数十个人就杀掉一个人。
这一波杀鸡儆猴,令的剩下的劳工胆颤心惊,纷纷变成了温顺的绵羊一般。
安山又趁机,将鞭子交给了几个喜欢巴结的劳工,让这些人充当起了监工,去监督第二批来的日本劳工。
如果从空中俯视,可以发现在一条长约两公里的地带上,到处都是瘦弱的劳工,被强迫着从事重体力工作。
鞭子声、唾骂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有人倒毙,时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发了狂,疯疯癫癫的撕咬起了身旁的人。
待在这种环境里,安山也变得异常的烦躁起来,他开始减少去施工现场的次数,每天只过去确认进度。
他这时才理解,颜政当初说的那番话,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件事情只能做,却不能说出去。
这才两个月不到,整个施工过程就已经如同地狱,每一里路下,都要埋葬着好几个日本劳工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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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我坚持不住了!”夜晚,工地棚子里,十三岁的和田三郎虚弱的对他父亲说。
他父亲和田次川泪眼婆娑,可却无可奈何,只得安抚道:“三郎别怕,熬一熬就过去了!”
和田三郎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起来,他很不幸,刚来这里一个多月就患上了疟疾。
他父亲反倒是一直好好的,只是比之一个月前,消瘦了不少。
“父亲,姐姐呢?我想姐姐了,想吃姐姐做的梅子。”和田三郎艰难道。
和田次川抹了把眼泪说:“咱们会找到姐姐的,只要你扛下去,总有一天,咱们全家会团聚的!”
和田三郎打摆子打的更厉害了,脸上表情痛苦到扭曲,他略带些悲戚道:“为什么?为……什么,咱们家……过的好好的,会被大名的武士,抓来这种地方?”
“是他们卖了我们!”和田次川愤怒道:“他们为了金银,将我们的家庭拆散,将我们父子卖给了这些海外之人!”
“那这些海外之人,会……放了我们吗?”
“不知道,看样子他们是在修路,也许这条路修通了,他们就会给咱们一条活路!”和田次川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话。
和田三郎身子蜷缩了起来,再也忍不住的哀嚎了起来。
他的哀嚎,在夜晚中却引来了很多的野兽叫声,四周的哀嚎声也此起彼伏。
他痛苦一阵后,发现几个士兵走进了他的棚子,给他嘴里塞了一块东西。
他不断的嚼了起来,发现这味道很好,只是锁喉感也随之而来。
这玩意是干槟榔,具有防瘴气疟疾的效果,也是唯一一个能大规模配发的玩意。
和田三郎嚼了一会后,身体就发汗了起来,疟疾的症状也减轻了一些。
他就嚼着这玩意,迷迷湖湖的进入了梦乡。
可惜当太阳升起后,他们这些劳工,又将被驱使着前去修路。
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有时候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一些已经相熟的劳工,一早起来就开始寻找熟人,当发现有朋友晚上没醒来后,就哼起了日本的阴间歌。
歌词的意思是,与其在人间受苦,不如将他带去阴间,过了阴间的桥,就可以到另一个世界。
那里或许有地狱,但不见得比人间难熬。
这首歌是日本民间,用来描述农民悲惨生活的。
可惜他们哼唱的日语,并不能让这些士兵和监工们听明白。
回应他们的只有无情的鞭子,以及愤怒的谩骂。
这些劳工们此刻,真觉得死就是一种解脱!
他们机械的从事着修路的活,不断的挖土、运土、伐木。
麻木不一定是愚昧,更多是的看不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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