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陆宇弘在泰西留学的经历,说起来漫长无比,但在思维加速状态中,徐云书可以用最快速度阅读提取出来,换算成现实世界,大概只过去了一分钟左右。
徐云书对陆公子记忆中的人和事,最关心的只有两点。
那个叫斯蒂芬妮·赫莉娜的女翻译,以及最后时刻,出现在陆宇弘记忆中的那个彪形大汉。
事情进行到这里,即便不用直觉,甚至不需要理性,任何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陆宇弘精神失常的原因就在此处。
徐云书继续探究思绪核心中的记忆。
但接下来的记忆开始片段化。
他感受着陆宇弘的痛苦,在一次次睁眼之后,面对的都是这个粗犷壮汉的狞笑。
陆宇弘在遭受折磨,这种折磨对身体的损伤极低,更多的则是精神损毁。
光徐云书看到的刑罚就花样百出。
例如将陆宇弘捆绑住后,只让他得头能活动,但一只眼睛前会悬挂尖利的针,这根针距离虹膜只有几毫米。
在这种情况下,陆宇弘即便没有受伤,但精神压力会不断积累,直至最终崩溃。
类似的惩罚还有很多。
这个粗犷的男人拥有极细腻的手段,每天变着法子折磨陆宇弘,当陆公子哭喊着要花钱赎身时,迎接他的只有冷笑。
偶尔此人还会对陆公子说些话。
遗憾的是,陆宇弘并不懂得泰西语,他被精神折磨的时候,记忆又会发生严重的扭曲,这让徐云书始终无法解读这男人究竟说了什么。
除了精神折磨之外,这男人还动用了许多没有标签的药物,强迫陆宇弘吃下去。
徐云书很确定,这些东西绝对是精神类的药剂,因为陆公子吞咽下去之后,神志很快扭曲起来。
随着记忆进程加深,陆宇弘的记忆愈发天魔狂舞起来。
徐云书能看到彩虹,无数的小人,嘻嘻哈哈笑着的女巫,以及永远挂在天空的眼睛。
幻象不断重复着,崩溃又重建,直至最终,思绪核心封锁了这些记忆,让陆宇弘彻底处于思维断层的状态。
他的潜意识主动将这段记忆封闭,让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始终处在儿童时期。
唯有如此,才能让被称作陆宇弘的“自我”还能继续存在。
当记忆被彻底读取完结后,徐云书终于了解到陆公子精神失常的前因后果。
整件事情起源于陆宇弘作死,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束于他被这壮汉精神毁灭,彻底成为痴呆儿。
徐云书好奇于一件事。
这个叫赫莉娜的女人,跟后来破门而入的壮汉之间,是否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最起码在陆宇弘最后残存的意识和记忆里,这两人是有关系的。
否则思绪核心不会将赫莉娜也一并记忆下来。
但作为局外人的徐云书则有另一重思考。
世事无绝对,或许这粗犷壮汉早就盯上了陆宇弘也说不定,毕竟陆公子作为航运集团的接班人,天然拥有被绑票的价值。
不过若真如此的话,最起码需要跟陆宇弘沟通联系,这些花样百出的精神折磨也显得很没必要。
当然,对徐云书来说,远在天边的泰西跟自己毫无瓜葛,他探究的始终是陆公子精神失常的原因。
既然这原因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研究该如何治愈了。
徐云书思考片刻,突然有了全新的想法。
陆公子精神失常的症结在那段时间被灌药和精神虐待。
而精神虐待的时候,必然是因极度恐惧和沮丧,陆宇弘才会被动选择关闭自己的理智思维。
如果将这一阶逆转的话,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理论上,这样做会有效果,但实际上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一切都得先尝试才行。
徐云书的意识再度侵入陆公子被虐待的场景中,当痛苦临头的时候,他骤然加大能量输入,让自己的意志直接凌驾于陆宇弘之上。
接下来就是最有趣的部分。
六级白狼的种族天赋可以增加或减弱其他生物的情绪,以此来让战斗趋向于对己方有利。
这个奇妙的种族天赋同样可以将自己想表达的信息,以信息流的方式传递到对方脑海中,以达到跨语言,甚至于跨物种的便捷交流。
这份种族天赋的强度跟徐云书和目标生物之间的掠食等级差呈正相关。
也就是说,徐云书面对的生物等级越低,他的力量作用于该生物上时就会越强大。
面对陆宇弘这个普通人个体时,他可以做的事情多到自己都难以想象。
特别是眼前这个状态,思维意识入侵到对方的思绪核心中后,只要妥善利用好手中的工具,徐云书就是陆公子的神明。
首先,徐云书出手的第一步是将这段记忆稳定下来。
方法很简单。
当记忆中的陆宇弘痛苦绝望时,他直接发动独角能力,让这份绝望和恐惧压缩至最低,达到几乎忽略不计的程度。
当痛苦不在时,即便记忆画面中的人在遭受精神酷刑,但整个思绪核心却出奇地稳定下来。
这当然不是全部。
思绪核心稳定之后,徐云书祭出了第二份工具。
他以最大功率输出自己的信息。
当思绪核心的记忆依旧处在精神折磨的酷刑中时,徐云书将自己所有能回忆起的热门综艺和搞笑视频,以及笑话集锦,以全范围覆盖和饱和攻击的方式统统塞入陆宇弘的思绪核心中。
目的只有一个,挑动起陆宇弘的愉悦情绪。
只要一丁点就行。
哪怕是些微的迹象,都能被徐云书捕捉到。
事实证明,人类的审美是相通的。
笑话之所以被称作笑话,就是因为它会逗人发笑。
哪怕一个梗老掉牙了,但既然曾流行过,就必然有深层次的原因。
当徐云书捕捉到那微弱的愉悦情绪后,他立刻发动能力,让这份愉悦最大化。
于是,在思绪核心不断回忆那段被精神折磨的时光时,陆宇弘感受到的不再是痛苦绝望,而是极致的愉悦。
这愉悦感甚至引起了整个思绪殿堂的共鸣。
以记忆为骨的思绪波动在不断靠近核心,又发散出去,将愉悦感扩散开来,那被恐惧支配的记忆碎片在愉悦中渐渐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