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分部。
记者们和组织干员的对峙仍在继续,面对这次极有诱惑力的新闻机会,每个做媒体的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但他们还是惧怕附身者的,哪怕面对的是一个战败的附身者,记者们也知道,这家伙想要放倒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方觉得谁若是先采访到徐云书的话,肯定会是脱颖而出的媒体人;另一方却自知名声扫地,若再让这群人涌入海市分部,估计就更没脸继续留职了。
所以两边就一时僵持住,外面的人不敢往里闯,守御的人也不愿有太大的动作。
杨易此时也稍稍有些缓过来了,他的五脏仍在疼痛,但自己既然已经丢了这样大的脸,想要找补回来的话,还得学会积极做事。
他大声呵斥着,叫这群人回到原位,等徐云书从这间房子走出来后,他们自可以随时提问。
记者们想想也是,他们几乎把这栋别墅围得水泄不通了,徐云书填完表格,成立自己的组织之后,早晚会从里面出来。
到时候大家再各凭本事就是,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渐渐地,大家都想清楚这个道理后,也就不再急躁,只将别墅围了,前门一波,后门一波,都各自赌徐云书会从哪个门里走出来。
混迹在人群中的蒂娜偷偷瞄了一眼编导,这是他们的队长,有权决定他们该何时行动。
队长悄悄打了几个手势,借由这个手势,七人小队分成两组,前门四人,后门三人,各自分散开来。
行动即将开始。
……
前颜家别墅内,徐云书填完了最后一栏,轻轻将笔放在茶几上,将表格递还给始终在旁边站着的董幼竹。
董幼竹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组织名确为“猎人”,脸上浮起讨好的笑意。
“徐先生,您这个组织名字选得真好,说不定哪天,我也要去您的组织里讨生活呢!希望到时候您别嫌弃我。”
这女人倒是个天生的骑墙高手。
徐云书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轻笑一声,冲董幼竹招招手。
身材窈窕的女人微微一愣,似是想得有些歪了,脸上堆起盈盈的笑意来,缓缓向徐云书走去。
沙发上坐着的其他三人俱都一愣,在徐云书和董幼竹两人间扫视。
徐先生这是……看上这女人了?
虽然这女人长得的确不错,可跟郭姐相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吧?
路友友心中暗想,就是自己也比董幼竹强些。
然而当董幼竹靠近之后,徐云书却指着路友友身边的空位,开口说道:“去那边坐着,待会儿会方便些。”
方便?
方便什么?
董幼竹一头雾水,然而却不敢违逆,只得乖乖坐好,同时也心中了然,她刚才的确是会错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刚说过投靠的话,对方的老大就招手让她过去,任谁都会想歪。
见董幼竹坐好之后,徐云书突然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还记得荒漠里,你们怎么拖住那头白狼首领的吗?祝止贞起了很大的作用。”
赵玉郎三人一愣,随即心中有所猜测。
就在此时,他们察觉到身上多了几根韧性十足的筋,这些怪异的筋将他们捆绑得结结实实。
“忍耐一下,待会儿还有场战斗等着我们呢。”
徐云书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就在此时,身披血色的昆虫们抵达别墅区。
……
时间倒退回一天前。
在李墨那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上,徐云书正直直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跟上次见面相比,这位叫李墨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时间流逝得不算太多,他没什么变化也是正常的。
徐云书自己倒是改变了很多。
李墨的额头明显沁出许多汗水来,他艰难扭着身躯,试图让自己能看到车后座的徐云书,思索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徐先生,你……”
“我说过了,别说话,只要思考就行。”
徐云书澹然说道,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姓名?”
“啊?我……”
“闭嘴!”
“……”
李墨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徐云书明显是要审问自己,但却主动叫他不要开口……这种情况,实在是诡异至极。
他闭住嘴巴,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侧身盯视徐云书,于此同时,被座椅靠背遮挡的手悄悄伸向手机。
徐云书似乎并未察觉李墨的异状,用平澹至极的口吻继续问道:“性别?”
车内无语。
这个叫徐云书的人一直在询问些无聊的问题,又不许他回答,只直直盯着他的脸不断观瞧。
根据李墨的经验判断,他立刻明白,这应该是遇到了社会经验不足,却总臆想着自己已经从书本上获取了无数知识,智慧上必然高人一等,故而显得有些呆蠢的大学生。
话说回来,徐云书的个人履历上,可不就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吗?
李墨回想起来,大学的图书馆里,一般会有些关于刑侦方面的书,里面有些根据犯人微表情来判断他是否说谎,以及是否知道某事的例子。
事实上,这些东西说有用的话,也的确有用,但说没用的话,确实没什么大用。
说起来好像是废话,不过这其中的差别却很大。
观察微表情用以判断推论是否正确,必须是实战经验十足,最少干过十年二十年以上的治安员才能练就,但即便如此,也会有误差。
更不要说这种现学现卖的了。
李墨登时轻松起来。
他继续装傻,一言不发,随着徐云书的问题而微微变换表情,于此同时,手指已经快速在手机上摸索起来,用指纹打开手机,凭借记忆寻找屏幕的位置,翻找通讯录。
这部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只要拨响这通电话,对面就会知道,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必须立刻撤离。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直到食指即将按下通话键,拨出那通通知撤离的电话前,李墨的手突然就按不下去了。
他听到徐云书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轻松,又带着些微恼意,以及大量的戏谑。
徐云书是这样说的。
“原来如此,你不必打电话了,叫宋敏来见我……或者我去见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