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伏在地的母鸡终于稳住身形，却不敢抬头，只“咕咕咕”乱叫，用头在地上“哒哒哒”地点啄划，想要写字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徐云书看都不看，继续说话。
“宋敏的反应如何？”
正在狂拍狼屁，啄出无数奉承话的韦高明勐然一顿，随后后撤一步，在奉承话的底下，啄出一行字来。
“她不在。”
不在？
这到让徐云书有些意外了。
作为海市分部的顾问，宋敏理应一直待在海市分部基地才对，然而她一天不在也就罢了，连续几天都不在基地，还是在附身者刚曝光的这段时间里玩失踪，这是在搞什么？
“她不在的话，主事的就是那个杨易，对吧？看来你的确在依照我的吩咐来做。”
母鸡的头一刻不停，划啄出一行字迹来：
“徐先生，我是一个字都没敢改啊！”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了，不过却能准确表达韦高明的情绪。
事实上，这匿名留言的确是徐云书搞出来的。
当他回归海市，碰到孔建业，并借走了他的名望后，就意识到一件事。
有人在背地里推动他和宋敏硬碰硬。
当然，如果话说得不那么委婉，就是想用自己这颗石头去撞碎宋敏这枚鸡蛋。
徐云书倒是不介意合则两利的事，但却很厌恶这种藏头露尾的举动。
如果这个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跑来找他，将利害跟他说分明，并许诺好处的话，徐云书肯定会考虑合作事宜。
然而借用舆论和形势暗中推动，妄图将自己当做无智的莽夫，以最小的代价搞定宋敏，这就让徐云书很不舒服了。
这种刻意的小看，最是叫人不爽。
所以徐云书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海市分部大闹，他需要时间将自己沉下来。
只要自己这个最大的目标潜伏，汹涌的乱流就会自己寻找方向。
而这个方向，就是徐云书所需要的答桉。
果不其然，徐云书找到了幕后的人，或者说，幕后中的某个人。
他相信若自己再继续蛰伏的话，会有更多人忍不住跳到台前。
而这段时间里，徐云书并不是无所事事。
他为海市分部这群素未谋面的同事们布了一颗闲子。
郭小洁是徐云书的御用耳目，当梦境世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的注意力就重点放在现实世界了。
面对网络上的舆情，郭小洁异常敏感。
当她发现网上有数量参差不齐，宣扬所谓“女王的背后之人时，就立刻发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处，并报告给了徐云书。
在之前的八卦新闻里，可没有这个苗头。
徐云书拿到郭小洁整理的资料后，稍一思索，就敲定了这些流言的来源。
相比起刻意隐瞒徐云书六级身份，挑动他和宋敏之间矛盾的幕后者来说，发布这些流言的人，实力段位就差得太多了。
以郭小洁的视频做切入点，往徐云书的身上攀引，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形象丰满起来。
徐云书相信，如果他没有及时关注这件事的话，再过不久，必然会有新一批的爆料，将自己这个靶子稳稳立住。
能这样做的人，在目前的阶段来看，实在不做他想。
必然是海市分部那群外来者。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清晰，只要代入到这群人的身份中，发现跟徐云书的冲突似乎不可避免后，就必然要将这件事的损失最小化。
只要把徐云书吹捧到极高的位置，那么即便作为手下败将，这群人的面子和地位也能保住。
唯有这样想，才能理解这些被刻意引流的信息。
但徐云书总觉得这种理解还缺点儿什么。
若想真正了解这群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有两个办法。
要不然就是徐云书亲自上门，读取低级附身者的意识，看看能收获什么；要不然，就是抓一个他们的人审问。
巧合的是，徐云书手里刚好有一个他们的人。
于是，事情就简单多了。
别看韦高明附身的是只老母鸡，但毕竟是梦境母鸡，身体素质是一流的。
在小组成员的强势围观下，韦高明自然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记忆里那点存货倒腾得干干净净。
所以即便不在海市分部，徐云书也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就像赵玉郎曾说过的那样，韦高明这种人，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卖任何人。
小命被拿捏的韦高明绝不会说谎。
海市分部里那场牌局，以及牌局上杨易的话，也自然被徐云书获悉。
在得知杨易的打算后，徐云书才终于理解到，原来这帮可爱的新同事们，不仅仅是想保住面子这么简单。
这群人竟然想踩着自己上位！
情报信息有误的情况下，信息量少的那一方，天然会被智商压制。
如果这个叫杨易的人，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一名六级附身者时，还会这样澹定和从容吗？
不过，徐云书倒是对所谓“能击败五级附身者”的能力产生了好奇心。
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这手段。
当然，这是后话，也是不甚重要的东西。
对徐云书来说，韦高明的作用不只是卧底这么简单。
即便海市分部这群人的小心思很“可爱”，但公众的舆论是很棘手的东西。
如果任由他们胡乱捧杀，徐云书猜测，自己的形象会被往“毁灭世界的恐怖大魔王”这个方向引导。
这件事当然不能忍。
徐云书的计划，是让自己的组织世界闻名，世界上关于附身者的事件，解决不了的话，人们会第一时间会想起他的组织来。
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地完成布局，吸纳那些泄露到现实世界的能量。
但如果名声被毁，自己和组织被冠以“邪恶”的名头，那就算杀了这群跳梁小丑也不解恨。
所以，徐云书制定了一个计划。
他决定自己炮制谣言。
他为韦高明量身定制了一套说辞，让他以“曾接触过徐云书的资料，并跟徐云书共事过”为依据，搞出了海市分部觉得可行，陈鸿晖听了会拍桉怒骂的热帖。
这样做的好处只有一个：
针对自己的谣言，当然要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这种九真一假的东西，只要适当操作，就能被彻底翻转。
介时，就算仍有个别愚夫愚妇固执地相信谣言，在大势面前，也掀不起风浪。
这就是徐云书的应对。
以可控的东西，替代掉所有不可控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