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淹没在众多帮派中的新兴组织，老龟的情报储备显然不足，不过他也尽了最大努力去收集。
初始成员似乎只有三四十人，但他们不管组织能力，还是战斗能力都很强，很快就在贫民窟立足，并迅速向整个简兰蔓延。
时至今日，这个帮派在每个简兰的主要城市都有据点。
跟其他帮派不同的是，“蛮牛”帮组织很严密，不像它的老前辈那样散漫，反而有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初期更是足以媲美很多正规军。
在老龟收集到的桉例中，初期的蛮牛，甚至有抢夺地盘时，上重武器的记录。
这个情况让徐云书察觉到了些许真相的端倪。
贾布就是“蛮牛”初创成员之一，甚至在老龟的调查中郑重指出，这个枯瘦的瘾君子，三年前甚至是蛮牛的几位带头老大之一。
然而在某次冲突之中，贾布受到了几乎致命的创伤，差点没了性命，因疼痛难忍，而沾染药瘾，自此堕落下来，老大的位置也被剥夺，成为了帮派中的闲杂小角色。
贾布之后的人生轨迹，徐云书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再需要资料的叙述。
徐云书读到这里的时候，深深觉得，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贾布这家伙还真像是一个小说的主角。
这人生也太跌宕起伏了。
先是贫民窟中长大的孩子，然后入学就读，成为优秀生种子，而后堕落退学，变成帮派老大，然而好景不长，几年后混成了最底层，甚至差点死掉。
可就在人生即将腐烂时，却奇迹般地觉醒力量，占据了整个衡兴集团作威作福。
还没得意几天，就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淋浴间里。
贾布的人生中，有一次非常奇怪的转折。
徐云书早就注意到了。
在学校的时候，从一个优秀学生变成辍学青年。
而老龟收集到的资料里，有了更多的证据。
因为徐云书下达了调查贾布所在帮派的指令，在征得廖小姐同意的情况下，老龟将这个秘密发展到现在的帮派查了个底朝天。
基本上，大部分表面上的事情，都已经被搞清楚了。
比如说，贾布所在的这个帮派，除了组织严密，对周围的贫民窟帮派拥有碾压级别的威力外，理念也很有意思。
他们极端地认为，简兰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模样，贫穷之人之所以如此众多，最大原因就是外国人的隐形掠夺。
北方大国的侨民抢夺了他们的工作和晋升机会，让他们从一生下来就被踩进烂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只有赶走了这些外来者，才能真正得到工作，吃到饱饭，甚至还能接收侨民们的财产，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这个理念被老龟在资料里特别高亮，并在其后做了一句很有意思的批注。
“持有此理念的底层帮派很多，大部分是因为舆论的影响，但真正付诸行动的不多，蛮牛帮也在其中。”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虽然贾布所在的帮派拥有极端的理念，但他们创立的三年内，并没有真正实施。
很多底层帮派都有的共同理念吗？
徐云书虽然对侨民和本地人的矛盾略知一二，但没想到在隐藏的角落里，居然已经激化到这种地步了，虽然的确有媒体的推波助澜，不过侨民吃苦耐劳点滴积攒下来的家底，的确会让很多人眼红。
难怪贾布在控制了衡兴集团之后，会提出驱赶侨民的想法，原来根源在这里。
而最让徐云书感到兴奋的，就是接下来的情报。
“蛮牛”这个帮派成立的时候，一共有三个首领和三四十人组成的手下。
这些手下的过往与现今情况都已不可考，毕竟作为社会最底层的人士，他们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文件资料，不过除了贾布之外，另外两人的资料却还能找到。
诺哈努，以及梦娜。
徐云书深吸一口气。
他对这两个名字很有印象。
因为这两个人，同样也是贾布的同班同学。
徐云书甚至能回忆起这两人一寸照片上的长相，以及他们的学习情况。
这两个人在学校时，成绩没有贾布优秀，但也是同一批学生里，素质不错的人。
跟贾布同班的时候，他们的学习成绩同样有所退步，只是没有贾布那么明显，所以让徐云书没有锁定他们。
他在诺哈努和梦娜这两个人的资料上轻轻点戳，若有所思。
总算是找到了进一步追查的线索。
如果这两个人身上也有这种紫色脓液，那就证明徐云书心中的某个猜想是正确的。
他准备捕捉这两个人，看看能不能从这两人身上，逼问到进一步的情报。
经历了对贾布的审讯后，徐云书确信自己可以做好完全的准备，绝不会让眼珠爆裂这种事再度发生。
这两个人如今混得都比贾布要好。
诺哈努的表面身份是一名从底层爬上来，才华出众的商人，控制着许多城镇的基础设施，是简兰很成功的年轻一辈代表。
然而事实上，这家伙是“蛮牛”的首领之一。
而梦娜……这个人的身份更加显赫。
如今竟然是简兰南方某区的区议员。
事实上，这两个身份让他们不太可能一直待在首都附近。
商人需要照顾生意，而议员则必须在她所在选区里争取选票。
然而巧合……不，或许已经不是巧合了，他们如今都在简兰首都暂住。
而暂住的地点，跟贾布去城内兜售货物的区域重合度相当高。
徐云书从房间内找到一张简兰的城市地图，在三人重合的区域画了一个圈。
找到了。
那是一片商业街。
诺哈努在商业街旁边的一处高级酒店里包了几间屋子，根据老龟的探查情报，他偶尔会出门，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酒店内度过的。
而梦娜则更明显些，她住的地方虽然距离商业街尚有距离，可几乎每日都要去这片商业街逛街游玩。
这显然不是一个女议员该干的事。
不过在梦娜的官方记录里，她的确递交了休假的申请，所以也不算渎职。
然而这个休假的地方，实在让人觉得蹊跷。
徐云书觉得最好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