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伤的治安员,很多人说不定下半生就要跟轮椅和拐杖一起度过了,心理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结果来了这么一个不冷不热,专盯着别人伤口看的怪家伙,能没有火气才怪。
他们虽然对附身者徐云书无法造成什么威胁,可气恼之下,一纸报告往上打,最终吃不了兜着走的,绝不会是组织标杆徐云书。
那还能是谁呢?
冤大头自然是让徐云书一起跟来的陈鸿晖了。
所以陈鸿晖才这么无奈。
面对老熟人的时候,徐云书的话还是很多的。
他冲陈鸿晖笑笑,开口说道:“我只是在想,这种程度的伤势,能不能让他们痊愈。”
“啊?痊愈?”
这话把陈鸿晖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还处在些微恼怒中的陈鸿晖听闻此言,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对徐云书的话反复咀嚼琢磨,“痊愈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就是让他们彻底复原,不会有任何伤势,完全健康的那种。”
“那断腿断手,器官被切除的那些……”
徐云书叹口气,回答道:“我从不知道,老陈你居然听不懂人话了——我的意思很明确,所有人,只要有一口气在,说不定就能复原回来。”
这句话说得轻描澹写,但落在陈鸿晖的耳中,却显得重若千钧。
他一蹦三丈高,浑不在意这里是医院的住院部,高声嚷嚷道:“真的能这样吗?具体要怎么操作?现在就可以做到吗?”
“稍安勿躁。”
徐云书不得不用蛮力,将陈鸿晖压住。
“现在还做不到,所以先别给他们希望,不然的话,当他们重新陷入失望的时候,会很麻烦。”
陈鸿晖压下激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大,“是要靠梦境森林世界里的东西吗?要多久能实现?”
“我说过了,稍安勿躁。”徐云书无奈道,“就在这一两天吧,如果有了成果,我会通知你的。”
“……拜托了!拜托了!”
陈鸿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治安所干了十几年,每一个治安员都是他的熟人和朋友,有外市支援过来的人,也个个都是爹生妈养的。
看着这些人后半生彻底残废,陈治安官心里头特别难受。
然而如今听说,徐云书居然有治愈他们的办法,陈鸿晖立刻来了精神。
“如果真能把他们治好,我揪着他们给你下跪道谢去!那几个敢骂你的,我亲自去抽他们耳刮子!”
陈鸿晖赌咒发誓,脸上重新浮起了兴奋的笑容。
由不得他不高兴。
在他心目中,徐云书说过的话几乎没有实现不了的。
梦境附身者组织头号人物就是这么神奇。
“那倒不用,不过我的想法只是停留在理论,想要真正完成,可能还会有些波澜。”徐云书回答道,“所以我没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事。”
“明白!我肯定不会提前说的!”
希望之后的失望是最折磨人的,陈鸿晖也懂得这个道理。
这一次,徐云书是真的要告辞了。
陈鸿晖不光要探望同事,还肩负着慰问的重任,又或许还有想要留在医院,跟孙橙多接触的心思,所以与徐云书三人挥手告别。
徐云书带着郭小洁和彭呈仁离开医院,他们要聊的事情也不太方便对普通人讲起,于是干脆步行着往回走。
三人都是梦境附身者,身体机能强大,走这点路不在话下。
彭呈仁倒是想离开,可在徐云书的瞪视下,只能无奈臊眉耷眼地跟着。
对郭小洁,很多事情没有保密的必要,因为接下来的行动还要她帮忙。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徐云书将彭呈仁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郭小洁初时还算镇静,但当徐云书言简意赅地将彭呈仁的事情说清之后,她脸上也浮起愕然的神情,同时明白了徐云书为什么会打断她跟祝止贞握手的举动。
正常人际交往中,男女握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这种事落到彭呈仁身上,却有了别样的意味。
因为这家伙的身份,总会让知情人觉得,他是在利用女人的身份占便宜。
“也就是说,他……彭呈仁知道有一处潜藏着高等级掠食者的地方?”郭小洁口中说着正事,脚步却不动声色地远离彭呈仁,并给这个人打上了一个“极度危险”的标签。
发现郭小洁在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彭呈仁不以为意,只拿幽怨的眼神扫视徐云书,“徐先生,您把这件事到处说,祝止贞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徐云书听完这话,倒是有些发愣,“你还想着嫁人?”
“要是嫁人对我……对祝止贞有好处,为什么不嫁?”
徐云书也不动声色地远离他几步。
他内心感叹,这个世界上,果然有形形色色的人,不可以一概论之。
接下来的时间,徐云书和两人约好了晚上的行动,并指定了汇合地点。
他相信彭呈仁不敢爽约,这个人自从成为祝止贞双重性格的一部分后,就彻底进入了治安所的眼睛。
二级掠食者的话,暂时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徐云书与彭呈仁约定好了梦境森林中的一些暗号,方便时刻保持联系。
他虽然能说话,用不上这些暗号,但郭小洁和彭呈仁却用得上。
有时候沟通不畅的话,只有几秒钟的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梦境附身者的记忆力都很强。
在确定彭呈仁已经记牢暗号后,徐云书终于肯放他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徐云书还是多嘱咐了一句。
“去吧,记得给祝止贞心理辅导。”
“明白,绝对辅导得妥妥当当!”
彭呈仁立下了保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好好一个美人的身躯,被他用得像窃贼一样。
看着彭呈仁狼狈离开的背影,郭小洁忍不住询问:“他们真的没办法分离吗?”
“或许将来有办法吧,现在肯定是不行。”
郭小洁回家的时候,出现了些许的意外。
这意外虽然不大,但倒是颇让人尴尬。
她被感染的那天晚上,徐云书为了迅速赶到,直接破坏了大门,他们两个又在屋内激烈搏斗,将一处承重墙撞出凹陷来。
如今再回来的时候,门口仍有许多看热闹的邻居。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发现从电梯出来的两人后,忙大惊小怪地吆喝起来,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两人。
“哎呀,她就是那个住在这里的女娃!你跑哪里去了?你家之前遭抢了不知道吗?”